雷巴尔科将军指挥的部队,在第二天上午八点,准时发起了对布鲁伐利的进攻。
开始的时候,战斗进展得很顺利,不到九点,同时从两个方向进攻的部队,就相继突破了德军在布鲁伐利城外的阵地,从几个打开的缺口处冲进了城里,和敌人展开了巷战。
首先得到这一战报的维特科夫情绪格外激动,他扬着手里的电报对我说:“司令员同志,虽然布鲁伐利的德军得到来自基辅守军的加强,但他们在雷巴尔科将军强大的装甲部队的打击下,很难形成有效的防御。您瞧瞧,战斗进行了还不到一个小时,敌人防御坚固的外围阵地,就相继被我们突破了。照这样打下去,说不定中午就能夺取布鲁伐利。”
受到维特科夫的情绪影响,罗曼诺夫和基里洛夫两人也很兴奋。他们甚至在地图上研究雷巴尔科将军夺取布鲁伐利以后,才从哪条道路直接推进到基辅的城下。
对于他们三人因为得知胜利喜讯,所表现出来的反应,我只是报以了淡淡的微笑。我心里明白,虽然目前我军占据着战场上的优势,但德军绝对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们接下来肯定会进行疯狂的反扑。别的不说,战场的制空权不在我们一方,就是令我格外头痛的一件事情。就算我们的装甲部队再多一倍,只要德军的飞机一出动,也只能成为挨炸的靶子。
过了十点以后,友军在占领了城东和城南两个方向后,随着被压缩到一块的德军部队的抵抗越来越顽强,他们向城里推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有些地段甚至陷入了反复的争夺之中,战事变得越发激烈。
维特科夫看到雷巴尔科将军发来的电报,不禁心烦意乱起来,他背着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还在不停嘟囔着:“见鬼,真是见鬼了。不就是打巷战嘛。我们的部队比敌人多几倍,就算几个换一个,也早把城市夺下来了。”
“参谋长同志,”一名报务员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离他不远的维特科夫喊道:“有一份新的电报到了。”
“难道又有什么坏消息来了吗?”维特科夫过去接过电报,小声嘀咕着朝我走了过来。走到我的面前时,他也正好看完电报。然后面沉如水地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很不妙。敌人出动了空军,对我们进攻部队的集结点进行狂轰滥炸。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雷巴尔科将军打算命令部队暂停进攻,就地疏散隐蔽并做好防空准备。”
“该死的德国佬。”坐在旁边的罗曼诺夫听到这个小时,忍不住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
我朝罗曼诺夫望了一眼后,吩咐维特科夫:“给雷巴尔科将军回电,同意他的请求,让部队暂时停止进攻,并就地隐蔽防空。等敌人的飞机飞走以后。再继续向城里发起冲进。还有,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他不用事事请示,能作主的事情,就让他自己作主吧。”
虽然维特科夫满脸的不高兴,但还是遵照我的吩咐,去给雷巴尔科发电报去了。
我们的进攻刚刚停止。布鲁伐利城内的德军就在空军的掩护下,向那些被我军占领的阵地实施了反击。虽然我们的指战员在顽强地战斗中,但由于敌人占据着空中优势,一些刚占领不久的阵地便相继失守。
看到一封又一封带来坏消息的电报,维特科夫有些抓狂了,他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道:“司令员同志。情况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如果我们只是单纯地防御,不实施反击的话,最迟到天黑,今天上午夺取的阵地,就会被德军全部夺回去。”
“反击?参谋长同志,您给我说说,怎么个反击法?”我看到维特科夫有些头脑发热。便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一盆冷水,“让我们的指战员们冒着敌机的狂轰滥炸,和城里德军的密集炮火,端着武器唱着歌去冲锋吗?您觉得指战员们就算表现得再英勇,他们的血肉之躯,能挡住敌人的子弹和弹片吗?”
听到我这么一说,维特科夫顿时沉默不语了。旁边的罗曼诺夫张了张口,似乎想说点什么,却被基里洛夫狠狠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后,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看到所有的人都沉默不语,又接着说道:“虽然雷巴尔科将军他们暂时受到了挫折,但我们的兵力毕竟比德国人雄厚,就算是拼消耗,我们也拼得起。哪怕上午夺取的阵地都丢失了,也无所谓。反正只要雷巴尔科将军的部队,能将德军的主力牵制在第聂伯河左岸,那么我们夺取基辅的压力就会大大地减轻。”
我的话一说完,维特科夫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原本丧失掉的信心,又重新恢复起来。他挺直了腰板对我说:“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了。基辅才是我们的主要目标,其它地段的战斗无论胜败,都可以起到牵制敌人,配合我们夺取基辅的行动。”
对于维特科夫的理解能力,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作为一名高级指挥员,要保持良好的心态,这样在指挥大部队作战时,才不至于出现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发出一系列错误指令,导致最后战斗失利的情况。好了,你继续去负责来自雷巴尔科将军方面的情报吧,我要考虑一下晚上偷袭基辅的计划,看还有没有什么细节需要完善的。”
等维特科夫走开后,我凝视着面前的地图,细细地回想着进攻计划的每个步骤,仔细地思索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过了许久,我抬起头,对罗曼诺夫说道:“将军同志,请通知您的部下,部队将在今晚七点出发。率先发起进攻的坦克旅,必须在八点以前到达进攻位置。”
罗曼诺夫等我说完后,又问了一句:“我们这里到基辅有差不多五十公里,步兵步行的话,可能要凌晨才能赶到,坦克旅孤军作战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我们不是还有几百辆卡车吗?”我见他居然冒出了让步兵步行的念头,连忙提醒他说:“别忘记了,我们参与今晚进攻的指战员们,穿的都是德军制服,他们可以大摇大摆地乘坐卡车向基辅前进。就算路上遇到敌人,只要说是去增援基辅的,也不会引起怀疑。”
在隔壁电讯室里的普加乔夫忽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兴奋地喊道:“好消息,司令员同志,有好消息!”
听到有好消息传来,大家紧锁的眉头都舒展开来。我笑着问普加乔夫:“喂,少校同志,不知道你给我们大家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啊?”
普加乔夫连忙在我的面前挺直了身体,回答说:“我刚接到阿赫罗梅耶夫少校打来的电话,他说近卫步兵第79师的先头部队,已成功地到达了卡尼伏,和他们团会师了。”
“会师了?!”听到这个消息,首先反应过来的是基里洛夫,他激动地对我说:“丽达,这么一来,我们就不再是孤悬敌后了。至少有通道可以和我军主力的防御地区连在一起了。”
我笑着冲他点点头,又回头问普加乔夫:“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还说什么没有?”
普加乔夫微一颔首,回答说:“有的,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让我向您请示,是否可以将如今在卡尼伏的两千名伤员,通过这条刚刚打通的通道送走?”
虽然当初我准备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那些行动困难的重伤员,但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最后还是将他们全部转移到了卡尼伏。这么一来,小小的城市里,一下子就多了几千名我军的伤员,其中光重伤员就有两千人。阿赫罗梅耶夫所提出的,就是通过新开辟的通道,将这批重伤员转移到我军的后方去。
对于他这样的提议,我当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忙不迭地点头,并吩咐普加乔夫:“少校同志,请你转告阿赫罗梅耶夫少校,除了伤员以外,凡是愿意离开的市民,也可以通过这条新开辟出来的通道,统统送到我军的后方去。”
我们几人因为这个好消息,正笑得合不拢嘴的时候,偏偏就有新的噩耗传来。维特科夫接过报务员新送来的电报,看了几眼后,顿时神情大变,接着有些慌乱地向我汇报说:“司令员同志,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我听他这么一说,心不禁就悬到了半空中,连忙追问道:“是雷巴尔科将军来的电报吗?”
“是的!”他在肯定回答了我的问题后,又接着说:“雷巴尔科将军报告,说敌机轰炸了位于鲍里斯波尔的坦克第15军的指挥部。在敌机长达半个小时的轰炸中,一枚炸弹直接命中了坦克军的指挥部,里面的参谋人员伤亡惨重,军长科普佐夫坦克兵少将不幸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