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的脚不算大,因为光线的缘故看不清肤色,一双破旧的女式单带凉鞋歪歪的套在脚上,让人看着十分不舒服。
而那条指头粗细、锈迹斑驳的铁链子就那么垂在脚边。
但我看到镜子里这个画面的时候。我依旧毛骨悚然的说不出话里。
因为那一方巴掌大的镜子里只有一双脚和铁链,却看不到腿!
风雨交加的夏夜,荒无人烟的的厂房,破旧残败的宿舍楼。怎么会出现这样一副场景?真狗血!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可我发现自己的心依旧在“咚咚咚”的跳着,那种紧张和诡异的感觉根本挥之不去。
“谁!”我低吼一声迅速扭头。却惊讶的发现在这不大的宿舍门口竟然站着一个全身都裹在黑布里的女人!
她并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斜斜的向躺在床上的黑玫瑰望去,那黑布又黑又长,黑到与外面的夜色相同,长到上遮面容、下掩脚腕。怪不得我只看到一双脚,原来竟是她那衣服已经融入夜色了。
她手里拖着一截长长的铁锁,一头花白枯黄的头发也将她的面容遮去大半。“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要锁门了。这里是女生宿舍,你出去!”她终于说了一句话,但那如同磨砂碎石一般的沙哑声却又将我生生吓了一跳。
苍老,这声音听上去竟像六七十岁,我开始调动自己的注意力,将其透过发丝和黑布全部都集中在这个老女人的脸上,果然,那如同老树皮一般的皮肤落入我眼中,密集的褶子和褐斑根本作假不来。
惊魂稍定,疑心又起。这穿着怪异的老婆子为什么说什么女生宿舍,还要我出去。我刚才在楼下时,还有上楼后都扫了一眼,这里根本就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大娘,这宿舍还有人住?我送回来这个姑娘可是这里一直住着的?她现在有伤,我必须帮她,走不了!”我问了一声,又将听力发挥到极致去听她的心跳。
那老女人没有立即回答,拖着那锈迹斑斑的铁链子走到床前仔细看了一眼,头也不回的再次开口:“出去,我来帮玫瑰,这里是女生宿舍!”
她这次的口气十分生硬,并且带了一丝颤抖和怒意。
她平稳的心跳根本就没有变化,让我无法对她产生质疑,并且她喊出了黑玫瑰的称呼,看来似乎确实认识她,只是
“大娘,我希望你不是开玩笑,这可是一条人命我下楼去等,等天亮时候上来看她。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喊我,我在下面那辆亮着灯的车里。”我心底有些挣扎,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把黑玫瑰交给一个不信任的人。
但想到这是黑玫瑰受伤时自己的安排,说不定有她自己的道理。加上我本身和黑玫瑰没什么交情,这次救她,也只是出于一种惺惺相惜罢了。
“出去!你想害死她吗!”正在我站在那里思忖间,老女人突然沙哑着吼了一声,那声音犹如夜枭,听得我心脏咚咚直跳。
我没有再多做停留,光着膀子走出这个宿舍,一步三回头的向楼下汽车走去。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着这样的事情很突兀:先在ktv碰到黑玫瑰,然后半途她突然离去,之后又发生命案,继而在车中发现她,最后她自己要求把她在明知道自己身负重伤的情况下居然要求把她带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直至突然又跑出来一个看上去像看大门的老女人!
这尼玛都是什么事情,难道我在做梦么?
嘀咕了几句坐回车里,点了一根烟将车灯全部熄灭。透过雨帘想三楼望去,那三楼的宿舍依然烛火昏黄。
这时我又忍不住开始想问题,既然她住在这里,为什么连电都没有还要备用蜡烛?这么荒凉的地方,黑玫瑰是怎么出行的?还有她那伤口,看上去像是被利刃捅的,也不知道她失血这么多,还能坚持下来不?
想了一会觉着憋闷,拿起手机给霍婷那边打了个电话,霍婷不停的问我怎么还没过去,表示自己一个人看他们嗨很无聊。我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疯狂声和大笑声,撇撇嘴只好告诉她我现在有朋友出了事,正在处理,可能要很晚才去或者不去,让她帮我照顾好他们,之后我会单独去找她,听到这里她才将我放过,顺便还将自己在市区租住的地址给我发了过来。
我看着短信上她的地址,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忖要是某些场合适当娱乐还好,但我已经不会再像刚出山村时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一样了,我和霍婷谈不上感情,更说不上友谊,大家只是因缘际遇的认识了一场,仅此而已。
想完之后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小姨和瑶瑶、月月她们回个信,赶忙又拿起手机给她们打过去电话,得知她们一切安好,告诉她们这边确实有一些急事要处理之后便挂了电话。
雨月下越大,起初的白线因为雨势的猛增已经不见,车顶、车盖被密集的雨点打的噼里啪啦,起初听得有些烦,渐渐也就习惯。
心里想着黑玫瑰的事儿实在睡不着,但自己又没法上去搭手。无聊下想到测试一下自己特殊的能力,看看自己那慢视和听力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一想到这里心情不由有些兴奋,虽然知道使用这些能力是有概率性的,并且会伴随着头痛,但当一个普通人突然拥有了一些常人没有的能力时,那种窃喜和兴奋还是无法掩饰。
可当自己真正做好心理和身体上的准备时,我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过到底该如何去测试这两种能力。看了看手边的东西,一下子就蒙了。
靠在车座上去思考测试的方法,将若干种不太满意的想法都放弃后,我突然想到一个简单却有实效的方法:雨水!
我将烟壳里的香烟全都取出,然后摇开车窗接了小半壳子的雨水,将壳子举起放到挡风玻璃处,开始闭目养神集中注意力。
直到一分多钟后,当我感觉自己已经准备好时我突然睁开眼睛盯着那烟壳的一角,右手微微抬起让烟壳里的雨水滴出几滴。
就在那一瞬间,借着窗外不算明亮的夜色,那几滴晶莹的雨水开始加速下落。但就在它们快要滴到驾驶台上的时候,眼睛里所有的景象突然变慢,但也只是慢了一点感觉那雨水刚刚恢复到滴出来的速度时,一切便都恢复到正常。
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让眼前的东西放慢,并且为什么在放慢时候那时间极短?
此时脑子并没有传来疼痛感,只是头皮有些温热。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闭眼,而是始终盯着那烟壳然后进行水滴下落的捕捉。
当我再次调节好自己的注意力时,我可以感到,窗外密集坠落的雨水似乎有细微的节奏变化,我立刻意识到,我已经开始进入慢视。于是我迅速将右手抬起,又是让几滴雨水倒出并落下。
就在雨水刚刚从烟壳滴出的刹那,我便感觉到这次与上次那速度的不同,那速度上的改变可能是几分之一秒或者几十分之一秒的变化,但我确实感觉到了!
虽然它们的下落速度依然很快,但当我将注意力再次拼命提升的时候,我在那一瞬间居然感受到了几滴水珠之间相连的那些极小的水线!
就在我惊讶的一愣神儿间,水滴再次加速,落在了驾驶台上。
“我去!”我张了张嘴巴,脑子里回忆刚才看到那一瞬间的情景,在惊讶于那慢速的美丽时,更惊喜于自己慢视能力的变态。
可就在这时,一阵疼痛从前额处出现,然后像一个网络般迅速的开始覆盖整个头部,那感觉如同过电般的刺痛,让我十分难受。
我犹豫了一下将烟壳放在仪表盘前,伸手开始给自己的头部做按摩。顺便努力将自己思绪再次放空。
我想再来一次实验,我发现这种感觉十分爽,好像会上瘾一般,每次当自己发现了自己的进步,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激动和惊喜让自己处于异常兴奋的状态。我感觉这种能力就像一个极大的宝库,只要自己坚持不断的去发掘和训练,那么自己对于这种能力的使用和获得,也将更好更多。
大概一刻钟后,脑子终于恢复到不疼不痒。我伸手将烟壳拿起来,然后依照上一次的方式去做,但这次不同的是,我要提前将注意力提高到刚才那种极致,争取在水滴初落时,我就能捕捉到水滴之间更为细致的变化。
但我发现我有些高估了自己对于这种能力的把控,在我盯着那烟壳一角两三分钟后,我都无法达到那种极致状态,并且自己努力提升注意力等级的行为,已经让自己的脑袋开始发痛。
我再也忍不住,手微微的一抖,两滴水瞬间变从烟壳落下。
而就在此时,我不甘心的强行将那种极致感调动起来,伴随着突如其来的头痛时,我竟然看到了本是相连的水线在一瞬间分离的场景!
只见那下面的一滴从水线中脱胎而出,由上尖下圆变成了一个滚圆,然后那滚圆的水珠开始微微颤动,上下两端不停的轻微变形就那么落了下去!
成功了?成功了!我居然看到了又一个不同的慢视境界!
但就在水珠落下,我心中惊喜狂涌而出的时候,脑子突然像撕开一般的疼痛起来,然后就在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