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安感冒都还没有好,先前穿着单薄的衣服在阳台被吊了那么久,又受了凉风,这会儿自然又是难受。
再次喝下感冒药,躺在床上,手腕虽然包扎着在,但是火辣的疼。不过这点疼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毕竟从小到大受到的伤不少了。
就是左煜城这种身金肉贵的,手指被砸得那么狠,必然很疼很疼。
她躺着,斜眼想去瞄,他的身体也挡住,什么瞄不到。关不关心的这种话,她不愿意挂在嘴边,疼么?那不废话。
微微侧了一下身子,侧身对着他,睡觉。
医院里的被子到底是不如家里的,比较窄。这个天气也不会开暖气,室内都是自然风,若是不盖的话还是有一点冷的。这就意味着,她要与左煜城贴进。
记忆里还是第一次和左煜城这样心平气和的睡觉……以往,若不是被他强迫就是她犯迷糊,和他相拥而眠。
所以说难免有些拘谨。
她怎么不知道这被子这么的窄,这样侧着睡都盖不严实。
左煜城半坐着,低头在床上各种小小的蠕动,伸在外面的小脚趾,白皙可爱,他敛眉,笑意在眼角滑过。伸出那条没有受伤的胳膊,圈住她的腰往自己身边一抱!
沐芷安僵了僵。
他拍着她的小脑袋,“夜里气温会更低,明天有雨,所以……睡吧,被子再怎么窄我也不会把你冻着。我们都受了伤,我也不会把你怎样,乖,快睡。”宽厚的掌心拍打着她瘦弱的肩膀,从他的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薄如蝉翼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着,似乎欲言又止。
挺翘的鼻头,上面光洁如玉,唇有些苍白,唇形好看,丰润,很柔软的模样。
左煜城优质的目光在她的脸蛋在兜转着,来来回回。
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到最后却还是没有说。他没有移回视线,在这样的光线下,一张床上,一个被窝里,小女人紧贴着他,这感觉……从未有过的宁静。
从来没有过的心头感觉。似乎是柔柔的丝绸在他的心里滑动,他全身都懒洋洋的,不想动也不想移开视线。
几分钟后。
小女人咬着唇,抬手捂着脸庞,一串咕噜声从掌心里闷闷的传出来。左煜城挑挑眉,唇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轻笑。
她好像在说,‘看什么看,再看就对你不客气。’
到底是软绵绵的女人,说这种话也没有半点气势,反倒让人想压下她的冲动。
喉头滑动,体内悸动流窜。
啪地一下,女人衬起上半身关了灯,睡觉。
……
都受了伤,都是手,这样……非常非常的不方便。沐芷安倒还好,她是手腕,而且没有伤到骨头,但是左煜城就不行了。
于是晨起的第一件麻烦事就随之而来。
他上厕所,要她帮忙脱裤子。
当时沐芷安正在洗手间里刷牙,其实两个手腕都使不上什么力气来。因为早上起来发现,手腕它……肿了。等主治医生上班后,再来处理好了。
拿着牙刷,用不上什么力气,关节处,比较脆弱。
所以她刷得很慢,只是刷着刷着左煜城就跑了进来。看到她这样,不知道怎么的,就把她的手给扒开,他帮她刷。她有点傻眼,左煜城却是不动声色、不轻不重的:“礼尚往来。”
此时她还不知道这个礼尚往来是个什么东西,几分钟后她就明白了。
他站在马桶前,指指自己的裤子。
沐芷安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你要我帮你脱、脱……”要不要这样。
“我一只手,怎么脱?”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一只手怎么就不能脱,他身上穿的是医院的病服,腰部是松紧式,很好脱。可是他就是站在那里,像个老大爷似的,等着她去伺候。
她咬唇,以一种士兵上战场的赴死心态,脱裤子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半蹲,手伸向他的腰处……抓住,朝下一拽。随着裤子退上来的那一瞬间,她的脸也红得不像个样子,起身,要折回!
“难道我只穿了一条?”
沐芷安转身,余光里瞄到了他在外面的结实的大腿,内库是什么样的并看不太清,因为两人都是站着,还有上衣给摭盖。
“你自己脱!”就算是裤子不方便,这一条这么小的一个东西,他一只手也是轻轻松松的吧。
“你可是我付工资的小佣人,不能做饭那就拿贴身照顾来相抵!过来!”
沐芷安很不爽的走过去,心里在想着,你就这样站着也不嫌臊得谎。脱库子不是么?变态,偏要让她做这种事情,两个人也不是没有干过亲密之事,脱就是了。
“我负责脱不负责穿!”她站在他的面前,仰头,恨恨的就差咬牙切齿。
左煜城的眼珠子在上眼眶里转了一个圈,那个神色让沐芷安一下子想到了那些个只有性没有爱的PY,只负责脱,不负责穿。她瞪着他的眼睛不自在的挪向了别方。
她想左煜城也一定是在想这个……
“真无情。”他薄薄的唇瓣里吐出这几个字来,带着戏谑和促狭的。
什么无情,她哪里无情了……听着像是什么不负责的意思一样……呃。她在想什么……
这不像是脱裤子那样的轻松,这毕竟是贴身衣物。指间伸向他的腰腹处,颤颤的摸上去,勾住了裤腰……
“又在想入扉扉,脸红成这样?”头顶上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哑的性感,好像在隐忍着什么。两人相隔得很近,她的鼻息里都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还夹着一股醇醇的药香,丝丝缕缕的进攻着她的心房,男性气息笼罩着她,她只感觉血液里面都是苏麻的。
脸红……还不都是他害的!
她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情!
一咬牙,用力扒下来!有什么东西弹跳到手背上去,她仓皇收回,拨腿就跑。
出去,爬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把左煜城给骂了个遍,好恶劣。
左煜城叹口气,把心里的悸动给压下去,原本是想要逗逗小丫头,结果却让自己受了罪。解决完自己,洗脸刷牙,都是一只手,不方便,又是左手,所以时间用得有些久。
出来
时,沐芷安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提着一大包东西的周觅。
“左总。”
“嗯。”他淡然而回。
沐芷安去阳台,留给他们一个空间去谈事情。因为昨天晚上,她不敢朝边上走,只敢把背靠着墙壁上,与护栏之间相隔一米多的距离。
护栏质量好也抵不住沐芷安昨晚上那样吊,更不用说后来还有一个左煜城。栏杆有些弯,不仅如此,整个护栏都变了形,朝外扩。看着弱不禁风的禁不起靠,要修理。
地上还有血,半夜发生,清洁工作来不及打扫。这血不知道是她的还是左煜城的,还是张之。
心里依旧有余悸。
昨晚上太过惊心动魄,她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没有人会为她伤心难过,可是左煜城却不行。她在想,她要不要去找一个心理医生去看看,被吊在这里时,在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有一种死也也好的想法。
精神病不知道自己有病,所以伤害别人。
抑郁症知道自己有病,所以伤害自己。
她知道自己有抑郁病,知道病得不是很重,可是……她该怎么在广阔的蓝天下自然飞翔?一直在阴沉沉的天空里,她依然怕有一天,会走上极端。
侧头,从透明的玻璃处看到了里面正在谈话的两人。
他身上是蓝白相间的病服,坐在沙发上,整个右手都包扎着在,发修剪得当,不长不短,蓬松微乱,几缕掉下来摭住了黝黑的双眸,挡去了几分精光。
不知道在和周觅谈什么,脸上的神情都是认真而肃穆,侧对着周觅,脸颊线条如细出来的精致和流畅,受伤的手放在膝盖上,病服的袖口挽起来,腕上连接着夹板,一句话说完,停下,等着周觅的接话。
他坐姿随意,然而整个人却又让人无法忽视,那是自身而来的气势,从骨子里渗透而来。
她脑子里忽然想起半夜的那一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左煜城掉下来时,是怎么抓住的护栏。他有力的臂膀,抓着她,一刻不松。沐芷安并不是铁石心肠,一个陌生人这样救了她,她尚且要感恩戴德,更何况是左煜城。
哪怕他恶劣的不像话,老逗弄她,占她便宜,但是……细想一来,他对她,依然,照顾有加。这一回若是没有抓住,后果真不知会怎样。
她是死不足惜的,他却不行。
许是隔着窗户查觉到了她在看他,于是谈话一顿,转头……
转头的一瞬,沐芷安慌忙别过视线,靠在墙壁,咬唇,心湖不再平静。
左煜城瞄了眼她的侧颊,微微一笑,收回视线,继续谈。
“左总,关于您受伤这段时间,公司的大小事情……”
“我只是养伤,并没有死。我依旧会处理工作,一些锁碎的小事交给副总经理。”左煜城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沈总……”总裁不在,夺权的最佳时机,更何况沈易南的身份,也很敏感,公司太子爷。
“不必要担心,我自有分寸。找到沐芷安的父母了?”
“是的,已经找到。关于警告,我已经传达,相信他们会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