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渊刚想告诉欢儿,可下一刻,他话还没说出口的时候,胸口突然一阵尖锐的钝痛刺了进来!
他脑子突然一片白茫茫,身体僵硬在了那里,所有的思绪渐渐离他而去,喉咙涌出了大量的腥甜。
似乎,远远有人在喊着他的名字,痛苦而凄凉。
是你吗,欢儿?
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你,没能让你过你想要的安稳生活。
可是他又不甘心,她才成为他的妻子,他们便要天人永隔,而她往后将不会记得有他阎渊一点点影子。
他多想一直陪在她身边,多想让欢儿给他阎渊生儿育女,多想与她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可惜天不随人愿。
或许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他注定不能与欢儿白头到老,不过这五个月的时间是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
欢儿,我是真的很爱你,比任何人都爱。
若是可以,请不要忘了我……
下一刻,玄烨猛然抽离了手中的剑,鲜血喷出,他砰然倒地,最后一丝呼吸也被残忍夺走了!
玄烨睨着脚下死去的男人,冷声残酷吩咐,“将他的尸体五马分尸,这便是背叛我玄国的下场。”
他这么做虽然是杀鸡儆猴,但也残忍得令人毛骨悚然。
话音刚落,士兵自然听令地将人带下去,用马匹马绑住了他的尸体,然后朝着各个方向拉去——
五匹马强力的拉劲,想分尸一个人,易如反掌。
只看到砰地一声,鲜血四溅,虽然在战场上这不算血腥,但好歹是一国皇帝,连全尸都不留,看到这一幕的焱国士兵自然生畏。
连焱国皇帝都死了,还死得这么惨,那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这也是打乱军心,玄烨是一举两得。
只是焱国士兵还未乱了阵脚,容国援军已经在容檀的带领下,越战越勇,这才让焱国没有自乱阵脚,战争还在不分胜劣地继续。
阎渊的死,仿佛不过是一场插曲而已,没有丝毫影响。
可是对于站在城楼之上的苏初欢,却是一场残忍无比的画面,她痛苦地嘶吼着,尖叫着,挣扎着,“阎渊!!——”
他就这么眼睁睁惨死在她的面前,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要对他如此残忍,连死了都不给他留个全尸,她看到阎渊一截一截的尸身,心痛得快要裂开。
苏初欢连呼吸都快呼吸不过来,身子僵硬得动弹不得,痛苦地流着泪,是她没能力救阎渊,是上天不肯让她和阎渊过安稳的日子。
既然杀了阎渊,为什么不连她一起杀了。
她眼底渐渐空洞,她说过,死生相随,他生她便生,她死她也不会惧怕。
这样,她这辈子都是阎渊的妻子。
仿佛察觉到她的意图,白陌冰冷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腕,看似轻却强而有力得她无法挣脱,低淡道,“他得罪过玄烨,这是他迟早的下场,你不必过于自责,只能怪他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保护自己,谈何保护你?”
苏初欢的丝毫没有听他说的话,只是仿佛在告诉自己一样,痛苦而冷毅地扯唇,“他是我的夫君,他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白陌凝着她片刻,才捏过她泪流满面的小脸,温淡启唇道,“你忘了你的命是谁救的,如今你这么轻生,对得起他吗?”
听罢,苏初欢猛然一阵,她才恢复一些知觉地望着面前这张与容邪一样的面容,眼神一下子恍然,“你不是容邪,你不是!”
“你怎知我不是?”白陌淡若冰雪地轻轻勾唇,轻抚过她的脸,替她擦去了滚|烫的泪水,温柔如初。
苏初欢震了震,突然推开他,步步后退,颤声道,“容邪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中箭而死,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了,你怎么可能是他?”
他一定只是在欺骗她而已!
她是欠了容邪一条命,可是他不是,他绝对不会是。
而她已经受够了这样,她只想求个安稳的生活而已,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这么痛苦,爱她的,她爱的一个个都离她而去了,容邪,容战,还有阎渊……
既然注定她这一生无法安稳,那么便让她陪着阎渊一起走吧。
好歹他一个人不会那么孤零零地离去……
这时,为了逼迫她冷静下来,白陌猛然将她抵在了城墙之上,温凉的男人身躯圧制着她身上,眼波潋滟却温柔似水,“你跟我走,我便告诉你真相,初欢,你对阎渊只有感动,不是爱!”
“你胡说,我爱阎渊,他是我夫君我怎么会不爱他?”苏初欢极力反驳,脸上全是泪痕,痛苦无奈愤怒所有的情绪,快要将她逼疯了。
每次,都只有她一个人一次次承受失去,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的身体你最清楚,纵然我能欺骗阎渊你身子不适,你为什么不拆穿我的谎言?”白陌一针见血地看进了她染红的眸子。
他是欺骗了阎渊,编了一个谎言来保住她的清白,自然是因为他不希望她被阎渊玷污,阎渊能相信,全是因为爱她,不忍心她会有一丝可能受到伤害。
而她——
明明身子已经好了,却一直配合他吃药,诊脉,没有提出一点点疑义,更像是心里默认是这样,欺骗阎渊欺骗自己。
苏初欢猛然一震,她紧抿着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嘶哑道,“别再说这些了……”
阎渊已经死了,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想那些事,他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放开她。
“因为你不爱阎渊,所以你才不想与他行房,不想为他生儿育女,这便是你真实的内心。”白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温柔却比任何时候更冷。
苏初欢眼底看不清情绪,只是僵冷地站在那里。
“既然不爱他,那么也没必要为他殉情,你对他只是感动,怜悯罢了。”白陌缓缓握住了她柔软的小手,然后谆谆诱导地低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现在容檀与玄烨鹬蚌相争,而他渔翁得利,带走她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