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陆墨沉在一箭双雕,他反过来耍了我们……你知道吗,就这几天功夫,他国外度假引走我们的注意力,实际上他国内在查案子,农民工让人查到了……什么?他刚才电话里亲口说的,季斯宸着手查的……”
……
陆墨沉出来上了车,季斯宸那边听他嗓音沉冽,问道,“你丫怎么了?这是在哪儿发了一通脾气?”
“原本打算最后一锅端,逼得我先洒了点火。”陆墨沉敛眸。
季斯宸一呵,“你就端了算了。”
“没那么简单,能够掩埋六年,换了孩子,我和云卿凑巧都没了记忆。感觉有玄机,单凭一对母女没那本事。那晚去纽约,能调动当地的黑帮流派动手打架,及时跟踪我,白羽玲有这个及时能力?”
“你是怀疑还有人?所以你一直没端她们。”
“嗯。”陆墨沉闭着修冽的眸,噙着那抹幽冷薄笑,“也可以开始端了,一个一个来,按顺序。”
季斯宸‘草’了一声,“你他妈排五线谱呢,有条不紊就算你!”
……
云卿没有昏睡多久,像是受到感应一般睁开眼睛,心跳得很慌,她看见自己躺在豫园客房的床上。
窗外雷雨大作,拍打着窗棱发出啪哒啪哒的响声。
卧室外面,女佣的脚步声来来回回。
云卿摁着安眠药过后胀痛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睁不开红肿的眼睛,打开房门问,“有什么事吗?”
阿婶和女佣回过头,看着她一会儿,哆哆嘴欲言又止。
云卿揉了两下眼睛,嘶哑的声音缓和道,“没事的,阿婶,你就说吧。”
“云小姐,先生吩咐我们什么人也不让进来的,可是……”
“云小姐,门外有两个人,有一个跪了一个小时了,我们不知道要不要叫醒你?”女佣接腔道,十分为难。
云卿的脚步狠狠的一滞,那股上窜下涌的刀子般的割裂感,又卷土重来。
她敛下眼睛,面无表情,没有和佣人说什么,转身回到卧室里。
在卧室里站了二十分钟,手脚僵硬,发凉,窗外一声一声的雷打下来。
她觉得奇怪,春寒料峭,应该很少有雷雨的,今天的天气,真的逆了。
也是帮她惩罚谁吗?
远远的,依稀有叫喊声穿过别墅,传了进来。
那是夏水水的嗓门,雨中瓢泼不稳,熟悉的声音夹杂着哭腔,一遍一遍喊她的名字。
求她出去。
云卿死死的攥紧拳头,指尖就像钢化了一般,坚硬如铁地膈着手心。
门外,阿婶惊呼了一句,“倒下了……哎呀,还是给她拿把伞吧,造孽了……”
云卿豁的一下打开门,猛然走出去,拿过女佣手里的伞,走几步掷在地板上,她径自走到大门口,打开了那扇门。
别墅下有三个台阶,一条花纹小路。
豁然的雨声穿过屋檐,斜斜狂肆的倾洒下来。
她站在台阶上的门里,无声无情,冷然如霜地俯盯着下面,坚硬的石板路上,跪着一人站着一人。
夏水水见她肯出来,雨水淋湿的眼底沁出眼泪,看了看身旁倔强地跪着的人,又看了看云卿,“卿卿,算我求你,家玉有话对你说,你给她一个机会,这么多年的姐妹,不是说割舍就割舍的,我知道你一向心冷心狠,可是我他妈难受啊!”
这么多年姐妹。
这几个字就像那天空划下的雷,一道劈开心脏,又痛,又雷。
苏家玉浑身被浇透,头发散乱的爬满了脸,身上那件湖蓝色的大衣混满了泥水,可以想见她来的路上跌跌撞撞。
云卿锃冷地撇开眸,不去看她。
可是抓着门把手的手指,指甲破了。
“卿卿。”
“卿卿……我真的可以解释,我想和你说清楚。”苏家玉哭泣不止。
她是他们三个中,身子最清瘦纤小的,单亲妈妈带着孩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目共睹。
所以她和夏水水,总是用各种方法接济她。
曾经她们三个自嘲是情场三败客,患难姐妹要共度一生的。
情和义,就这样被践踏,一朝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她还有什么好说?
云卿一步步跨下台阶,走到苏家玉面前,揪起她的头发,让她抬起脸,“我就问你痛不痛?苏家玉,你痛不痛?”
“痛……”苏家玉哭的撕心裂肺,面目惨白如同云卿一样的失魂落魄。
“卿卿,我最不想见到的是你痛苦,所以我想尽办法死死的捂住这么多年,我下定决心要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的亲情,我一辈子都不会透露一个字给你,不会让你发现一丝端倪……”
苏家玉捂着一双眼睛瘫倒在茫茫雨水里,痛彻心扉哭道,“可是小桃子病了,我始料未及,我措手乱寸,她还是个宝宝,我不可以不管她,从我肚子里掉下来的,就算是个孽种,可我是妈妈啊。我心急如焚,我真的没有办法可以想了,她的病等不过去,我做磨了好久,我日夜不能睡的想了好久,我才给顾湛宇打这个电话。你相信我,他之前一丁点都不知道,我一定点都没有告诉过他,甚至为了避嫌,我从来没让他看见过小桃子。我特别害怕小桃子会越长和他越像,甚至我还想着过了今年,我就借小桃子要转学,我离开你们,离开s市……其实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卿卿……”
“从来没有和顾湛宇联系过?”云卿挑起如冰的眼角,感觉脑海里神经的断裂,一把拎起苏家玉的衣领,把她扯起来,“真话吗?”
“真的。”夏水水点头,“顾湛宇的号码,都是她前一阵拐着弯问我要的。”
云卿冷笑,把苏家玉拽着扯进屋子里,隔绝了雨声,几个人说话的声音又大又清晰。
女佣和阿婶躲去了不知哪里。
云卿蹲下来,掐着苏家玉的肩,眼底一片冷彻,“那我问你,去年夏水水捉苏哲的奸,在皇冠饭店,我们打你的电话你说走不开,那天你在哪里?!苏哲当时跟我说了一个特别诡异的话,他说顾湛宇同一时间也在那里开房,他说我绝对想不到顾湛宇是和谁开的房!事后我怀疑过你,因为那天傍晚我们三人视频,你又不在,小桃子说你回家就累得躺下了,什么事情让你累?后来云莎的事情被揭发出来,我下意识的摒除掉你,心里把云莎推上去了,可这件事情我至今没有和苏哲证实,苏家玉,你敢说,那天你没有在皇冠饭店?”
苏家玉垂着头,闭着眼睛,“是,我那天是也在皇冠饭店。”
夏水水惊得后退了一步,“家玉……”
云卿深呼口气,眼底旋起一股飓冷。
苏家玉却猛地抬起头,“但我没有和顾湛宇开房!天打雷劈。当时的情况是我接到水水电话时,急诊室确实没空,但我后来还是赶紧去了,我是第一个去的,可是我却看到顾湛宇和云莎进来了……我那时慌了,我想着你马上要来,你要是看到顾湛宇和云莎,你一定会崩溃,我就先跟踪他们,搞清楚他们在哪一层开的房,知道他和苏哲不是同一个楼层,我才喘了口气。我一直守在门外,怕顾湛宇提前离开和你撞上,所以水水后来给我打电话,我撒谎了,说我走不开……苏哲一定是看见顾湛宇了,但我不知道他是看见了我还是看见了云莎,所以才会对你说那句话。后来你和水水先离开,顾湛宇出来,我警告了他,告诉他你也在这里,顾湛宇就从后门离开了。那是我唯一一次,和顾湛宇私下见面,说话。”
苏家玉抹了把惨白的脸,“后来我知道有一次你试探了我,你问我那天到底去干嘛了,我心里仍是虚的。我不知道隐瞒你顾湛宇和云莎的事,是不是对的,我知道我这样的做法是隐忍懦弱的,可我实在不想看到你哭。”
云卿心里,像是有一把刀又像是点燃的火光,在交错折磨着她。
苏家玉泪流不止,“这些年我总是格外在意你的情绪,我带着负罪感想要你过得好一点,就是因为我六年前那件错事……上学时你喜欢顾湛宇,可我没有喜欢过他,也许有过那么一丝好感,但随着年月消失,早就散了。”
“六年前那个噩梦,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去美国递交修学申请,我在酒吧里打工,那天被客人灌了好多酒,我想着第二天还要去医学院上课,打算在酒吧呆到天亮,就会没有回我们租的小屋,可是第二天我醒来,我在酒店的床上,身边就躺着……顾湛宇……我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床上有血迹,身上乱七八糟,我吓傻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和他如何会在一个房间的,头天晚上我在酒吧确实看到了他,但我在三楼,他在一楼,他也不知道我在那个酒吧打工。后来我逃走了在他醒来之前,这件事让我崩溃了……我什么也不敢说,我想着捂过去,顾湛宇也不知道,一切就还在轨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