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十八章

168【建康十一年】

胡杨林睡了挺久了,魏池敲开他家门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做梦。听了魏池的话,胡杨林也吓得一哆嗦:“覃游知竟然也其列?黄贵是东厂的,他院子里怎样说也有几十号,们怎么冲进去救周阁老?”

“救周阁老?救他出来干啥?”魏池摇着胡杨林的脖子:“快穿衣服!咱们现得进宫!!!”

“进宫?”胡杨林觉得这个计划才不可思议:“过了宫禁是不可能叫得开宫门的,更何况宦官都是黄贵的!而且们进宫找谁?”

“宫里当过侍卫!咱们边走便想!找谁?找太子啊!”

“太子是个孩子!”

“太子是个孩子……”魏池一边把衣裳往胡杨林身上套一边推他出门:“但是他决不能落黄贵手上!”

落到黄贵手上!

胡杨林听了这话才明白了道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大辰宫的宫墙可不是谁家的围墙,魏池站巍峨的墙下,仰望着阙楼翘起的屋檐无可奈何。天上的雪渐渐变大,有时候突然响起的狗叫像是预示着别的脚步,寂静中透露着潜藏的不安。

“正门不可能的,们往西苑那边的门去。”胡杨林当侍卫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更何况也没有当几天,他只能勉强记得西苑那边的守卫似乎是归属向芳的势力:“除非里面的把门打开!要不然绝对不可能进去的!”

虽然魏池进出禁宫的机会比胡杨林多得多,但是她都是走的大门,从没想过今天的情形,也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只好跟着胡杨林。离西苑最近的偏门是咸安门,守门的名叫毛以宣,他当然不认识胡杨林,更不可能认识魏池,但是他却认识内阁阁员杨审筠。胡杨林知道这个事情不是因为偶然,而是因为毛以宣虽然是个武将,朝中也没有名气,但是其实他是杨阁老家的表亲。这种事情魏池这样的大臣虽然不会意,但却是宫内当差的必须知道的事情。杨审筠认识魏池,毛以宣认识杨审筠,这就够了!

而杨阁老今夜恰巧为了躲开黄公公的寿宴而自愿留西苑值夜,魏池见他几乎没有花什么时间。杨阁老听了魏池的话,顾不得自己年近八十的一把老骨头,亲自前往咸安门。毛以宣果如胡杨林推测的那样,毫不犹豫的就开了咸安门。

“魏大,是功臣!可知道周阁老的消息?”杨阁老跑得气喘吁吁。

“重臣们都黄贵府上,曾有个和一起守过封义的参将叫汤合,他正好从南边回来,已经让那个报信的教官联络他去了,由他接应黄府的事宜。”

“好好!”周阁老扶住魏池的肩:“随们一同进去寻太子。”

“杨阁老您就这里留着吧,”毛以宣其实是个极有主见的:“照着胡杨林的说法,此刻黄贵的可能已经到宫内了,里面怕是不够安全。您拟一道文,让送到五城兵马司,他们即刻便可援兵。黄贵不过是个阉,那个覃游知也不过是锦衣卫的一角闲,别看他们多,多半都是些不知缘由的低级军官,若知道了他们要造反,极有可能哗变。魏大曾是太子的老师,又当过武将,由他去寻太子最好。”

“五城兵马司多半要一个时辰才能赶到,禁城毕竟易守难攻,就算是不走正门,要从咸安门进去,也还有贞度门这样的关口,即便是几十个守着也过不去啊!”魏池觉得这位毛以宣过于乐观了。

“这个?自有办法。”毛以宣笑了笑。

蒋寿屏的计策是完美的,他的的确已经进了禁城,只要确保能第一时间找到太子,那么就地守住宫殿,击毙前来接应的,撑到次日早朝以太子为质胁迫群臣,他就成功了。但是他没能算到他竟然能遇到毛以宣,这位杨阁老的远方表亲虽然没上过战场,但是却是个临危不乱却又能想出妙计的。

就黄贵的宦官领着那些锦衣卫顺利的前往后宫的时候,英华殿那边的角楼竟然燃起了大火!为首的自然心惊不已,覃游知想来事情多半已经泄露了,英华殿位属后宫,难不成已经有从南边进了禁城?

“派一半的去那边找!很可能太子就那边!”覃游知又想了想:“其余的,每队跟着一位公公,按原计划去太子住的慈庆宫。”

魏池进宫的时间比覃游知晚了一步,毛以宣的这把火帮他挽回了不少劣势,也正是这把火,不仅惊吓了覃游知,也惊醒了宫里的,不少宫赶出来救火,奔走的流中,黄贵造反的消息也传开了,一时之间局势陷入混乱。

“要再往前才是慈庆宫!”胡杨林看魏池拐弯,以为他走错了路。

“们得去合德宫!”魏池喘了一口气:“们只有两个,又没有接应,去了也护不住太子,们得去找长公主!”

魏池正解释,突然眼前火光一亮,还没来的急反应,胡杨林一把抱住她,翻过长廊的石阶,卧倒花丛下。说来也真是太巧了,这火光正是覃游知的手上的灯笼。这两行一行从西边进来,一行从南边进来,南边进来的覃游知要去西北角的慈庆宫,西边来的魏池和胡杨林要去位于偏东的合德殿,如此一来竟然合德殿西边的画廊里遇了个正着!尽管覃游知一行心慌意乱,尽管胡杨林够眼疾手快,覃游知却仍旧起了疑心。

“谁?”

回答覃游知的只有风和颤动的枯枝,雪是暴露行踪的最好证据,但可惜画廊有屋顶,地上没有积雪,不过如果真的有经过,那这青石板上一定会留下来自脚上的雪块。

“仔细看看!”覃游知示意手下拐过来查看。

魏池听出了覃游知的声音,她此刻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随着脚步的临近,魏池忍不住微微侧了侧脸,走画廊里的手上的烛光就恰巧透过树枝映了她的脸上。魏池摈住呼吸,压低了身子,希望覃游知早点放弃。胡杨林的心跳也快要停止了,他了解覃游知这个,他知道要逃过他的眼睛谈何容易,但当魏池的脸贴他胸前的衣服上时,他的心跳为此而停止了。多少年了?自己才再一次与他如此接近,近到自己把他抱怀里,近到他贴紧自己的心。虽然胡杨林知道,也许就下一刻,自己就得跳出草丛和敌拔剑相向,而结果多半是被对方乱刀砍死,但此刻他却希望时间能够暂停,他想要把这一刻用刀刻心里,收入他的记忆。靴踩青石板上发出细琐的音响,胡杨林感觉到自己的手被魏池握得很紧,他知道魏池看不见他的脸,于是他不合时宜的笑了,忧郁而甜蜜,魏池的额角就他唇边,他却只能保持卧倒那一刻的姿势……胡杨林不断的告诉自己:他已经不属于了,或者从未属于过,也将永远不属于了……

最终,覃游知放弃了查看,他决定相信这是一场错觉:“走!”

当灯笼的光彻底消失,当脚步声彻底远去后,魏池从胡杨林身上爬起来,恶劣的说了一句粗话。

“这辈子没这样被吓过!”魏池坐起来好好的吸了一口气:“幸好机智!要不然!哎哟!真的被吓死了。”

“嗯!”

看到胡杨林不惊不乍的样子,魏池松开了抓住他的手假装探了探他的额头:“没被吓傻吧?”

“瞧说的,们快走吧!”

毕竟此处不宜久留,两站起来拍干净了雪,赶紧跑出了画廊,直奔合德殿。后面的路顺利了许多,魏池一边跑一边暗暗佩服胡杨林——不愧是锦衣卫,锦衣卫真是不得了啊!

合德殿离慈庆宫还有相当的距离,但大火的消息显然传到了这里,陈玉祥已经起床出来,忧心忡忡的看着西北角。

“说是角楼走水了,天气凉,公主赶紧回去吧。”糖糖安慰她:“虽然火势大,但毕竟是角楼,稍后奴婢差去看看。”

“……以往只听说宫殿走水,却少有角楼走水,这……太奇怪了。”玉祥只是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主仆两正说着,宦官五公公突然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有个大臣!有个大臣刚才拍着门门口喊,说是黄贵!黄贵谋反了!”

“快!快开门!”

五公公得了令赶紧跑去开合德宫的门。

“糖糖,去把合德宫里的所有都唤起来,差点数,一个都不得错。”

陈玉祥来不及梳头,心中又急又慌,走到殿门前往外望。

“魏池!?魏大!?”竟然是!

魏池顾不得行礼了:“黄贵谋反了,已经进了禁城,公主可知道太子哪里?”

“他?他怎敢做这样的事情?”

“黄贵借着寿宴劫持了朝廷重臣,然后称皇上被蛮杀害,怂恿东厂的谋反了。”

“皇兄!皇兄他?”陈玉祥顿时脸色惨白。

“长公主不必惊慌,这定是黄贵的谎话,如果皇上真有闪失,周阁老怎会不知道,如果是真的,周阁老又怎会心平气和的参加他的寿宴。只是他煽动的都是他的亲信和一些低级军官,所以才会被他蒙蔽。他就是想趁乱劫持内阁和太子,明朝好号令朝臣。虽然臣也猜到……塞外可能有败仗……但此事疑点太多,皇上一定是平安的,杨阁老也是这样想的。角楼的火正是们的放的,就是要乱黄贵的阵脚,要不了多久五城兵马司就能来支援,现们一定要赶他们之前找到太子!”

魏池虽然极力安慰,但陈玉祥还是险些晕了过去:“魏大,您……您是太子的老师,您一定要救太子!”

魏池赶紧扶陈玉祥坐下,陈玉祥喝了一口水,努力冷静下来:“魏大,慈庆宫离角楼要近得多,看太子身边的多半是知道了。”魏池一想,认可的点了点头。

“不过,太子身边有黄贵的,这些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还有……宫内行走怕是不便,糖糖是合德宫的主事宫女,各处的主事都认识她,让她和们一同过去。”

“好!”事不宜迟,魏池示意胡杨林准备走了:“公主,黄贵手上有近千,如果他未能得逞怕是会加害皇室,您最好前往西苑,那里有杨阁老和咸安门的守军。”

“魏大不用担心,们快快前往慈庆宫。”

“是!”

“魏大!”

“?”

“您……请一定小心!”

京城的民众依旧安享睡眠,怀着对严寒的敬畏迎来冬季。他们并未注意到大路上有些细碎的脚步,临近宫闱的居民知道走水的事情,但因为隔着护城河,大冷天的也懒得起来张望。直到五城兵马司的援兵涌向禁城的时候,老百姓们才察觉到异样。

毛以宣放火烧了角楼后,又隆宗门放了一把火,这次彻底把覃游知的搞懵了。他们以为援兵已经到了隆宗门,赶紧又分了一路过来阻挡“援兵”。覃游知本来是想尽快寻到太子,然后把守要殿,一夫当关。毛以宣不但打乱了他的步调,甚至还帮了援兵一个大忙——也不用满宫里找乱党了,哪里有火就往哪里去,一去一个准。

但形势却仍旧不容乐观,虽然分散了大量敌,但覃游知本带领的两百余仍旧目标明确。而不论怎样瓦解,两个也不是几百的对手。有了糖糖的带路,并不熟悉后宫路线的魏池和胡杨林顺利了许多,但是仍旧未能赶覃游知一行之前赶到慈庆宫。

“别进,不对劲。”胡杨林指着慈庆宫的正门:“们看地上的雪。”

这痕迹可不是几个踩得出来了,虽然大门紧闭,但极可能凶多吉少。

“公主殿下说太子身边有黄贵的,知道有哪些么?”魏池问糖糖。

“太子殿□边的大太监有三个,其中有一个是。”

“另外两个是谁的?”

“一个是吕敬……哎?那是?”

三个正偷偷的往侧门跑,却瞧见一个影躲墙角。胡杨林猛追了几步,一脚将那踢翻地,拉起来一看却正是一个宦官。

“吕……敬?”糖糖认出了这个。

吕敬却认出了魏池:“魏师父!”

魏池也想起了他,这位不就是每次等旁边的那位侍读太监?

“太子呢?那些逆贼哪里?”

“哎哟,”吕敬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您可来了!角楼着火那会儿,王喜便要事变,他是黄贵的干儿子,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当时他便指使领去角楼。也觉得事情蹊跷,便留了个心眼,半路折了回来。却正看到李敏领着慈庆宫杀!”

“另一个是杨秀!他,他是胡贵妃的!”糖糖惊叫起来:“胡贵妃的寝殿离角楼更近,她必定是知道了信息!”

“糖姑姑说的是!看那些逆贼来了并不像寻得了太子的样子!奴婢也觉得是李敏带走了太子!”

胡贵妃?李敏?魏池想起来了,当年太子读书的时候,跑到御书房里耍威风的可不就是那位李敏李公公?看来胡贵妃果然是有心计的,虽然胡润之和秦王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此刻也顾不得那样多了。

“吕公公,胡贵妃的寝宫哪里?速速带们去!”

外臣私闯后妃寝宫,胡贵妃料想没敢做,却不料真有这样做了。

吕敬见了魏池,心里有了底,眼泪也不流了,带着魏池一行到了胡贵妃寝宫的侧门。

“怎样让他们开门?”

“奴婢自有办法!”吕敬上去叫门:“快来开门!谁敢藏匿太子!不开门可别怪东厂的兄弟们不客气!来呐!给放火!!”

胡贵妃宫里的可不知道角楼的火是毛以宣的放的,杨秀只告诉他们黄贵的要挟持太子,胡贵妃自然认为这一系列混乱是东厂的制造的。东厂素来手段狠毒,而且最擅长对付的就是自己,吕敬这一嗓子着实把里面守门的吓着了。胡杨林和魏池也明白了,配合的把刀鞘拍得啪啪作响。

“快开门!快开门!”吕敬狠狠的砸门。

吱呀——守门侧门的说到底是群没见过世面的宦官宫女,连通报都忘了就慌乱的打开了门。

“滚开!”吕敬一脚踹翻了一个:“大!咱们快走!”

内宫里虽然奴婢众多,但均是些手无寸铁之辈,见到来者是手持钢刀的军士,顿时吓得四处躲藏,一行顺利到了正殿。但胡贵妃手下并不是没有了,当吕敬领着大家走进正殿的时候,李敏拦住了他:“大胆狂徒!竟然敢带着外臣夜闯后宫!”

李敏气势很足,挡了胡贵妃和吕敬之间,吕敬一时哑口无言。

两者僵持了片刻,站一旁的魏池突然发话了:“贵妃娘娘,臣奉太后之命带太子去乾清宫,还请贵妃娘娘带太子出来。”

胡贵妃哪里会理会魏池,她只是轻蔑的一笑:“本宫这里并没有太子!要找太子去慈庆宫。”

“还请贵妃娘娘带太子出来! ”魏池加重了语气。

胡贵妃傲慢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军官打扮的:“若这位大觉得本宫私藏了太子,大可自己去找,本宫并不拦!”

这话说的很是挑衅,这样大的宫殿,要到哪里去找一个孩子?

糖糖也暗自一旁着急——虽然是进来了,但只要胡贵妃不放,自己一方肯定是带不走太子的。这位魏大,是翰林院的学士,既然能机敏的潜入宫中,说不定能说服胡贵妃也不一定!毕竟胡贵妃的哥哥与秦王交好……

糖糖正想着,之间魏池不慌不忙往前走了一步。李敏见魏池不敬,赶紧撇开吕敬拦了魏池面前。

魏池没有看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胡贵妃,突然胡贵妃从这个的眼中看了一丝令她畏惧的寒意。

毫无征兆的下一刻里,李敏脖子被斜砍成了两段,鲜血溅了一地。

“啊!!!!”大殿里的宫婢们都大叫起来,就连吕敬也吓呆了。

“还请贵妃娘娘交出太子。”魏池语气平静,又向前一步。

“大胆!大胆!大胆狂徒!”胡贵妃被这血腥的一目惊得大叫。

她身旁的一位宫女护了贵妃面前,怒斥魏池:“大胆!竟敢对贵妃娘娘不敬!”

魏池淡淡的挑了挑眉毛,一把拎起那个宫女的衣领,把她从胡贵妃脚边提了起来。

这位宫女的地位显然不一般,她仍旧努力保持镇静,用威吓的目光看着魏池。可惜魏池并没有看她,大殿里的灯光反射着魏池手上的刀刃——这是一把好刀,形似禾苗的叶子,前一个的血顺着刀刃上的血槽淅淅沥沥的敲地上。

“还请贵妃娘娘交出太子!”

“本宫这里并没有太子!”胡贵妃一边颤抖,一边力竭的大喊。

啪嚓——并不是烛花爆裂,裂开的是头。

这次离得更近,看得更清,当刀刃从眼前抽离的时候,那个宫女的发髻顺着刀刃留下的寒光平整的分成两半,令恐惧的血腥味从那个裂缝中喷涌而出。

魏池把尸体扔到胡贵妃脚边,又往前走了一步,踩贵妃宝座的边缘。魏池的刀手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花,然后慢慢的贴近胡贵妃的脸。

“臣是大理寺左丞魏池,贵妃娘娘记住了么?”

大理寺……左丞……魏池?

“去!去把太子抱出来!!”

宫婢慌慌张张的把太子抱了出来。

“魏师父!魏师父!”陈熵没想到自己竟能见到魏池,激动得大哭起来。

魏池遮住了陈熵的脸,把他抱给胡杨林。

“走!”

糖糖瘫软地上,呆呆的看着魏池,当他的手拽着她的手想把她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糖糖感到指间沾满了血腥的滑腻。这……就是曾经林间遇到的那位清秀的少年?带着文雅的笑容,谦卑的姿态,一举一动令心驰?

糖糖踉跄的依靠魏池肩上,她只觉得恐惧,惊慌,眼前满是模糊的雪与血,混乱之间慈庆宫的方向隐隐传来了枪声。

东边的天际显出一丝苍白,天,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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