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高悬,却并不显得多热,如今已经秋高气爽的时候了,朱风他们正在营地中集体演练五行拳,这几乎成朱风所部的日常操练,从之前的一日早晚两次,变成了现在的早中晚三次。
此时白城的北门却显得十分热闹,不久前斥候来报,在柳城陷落后成功突围的柳城守军残部即将到达白城。
因为金人不断的袭扰,围追堵截,所以他们绕了不少路,今天终于可以到达白城了,白城的驻军有些好奇的在城门外观望等待。
就在昨天,如今白城主帅,镇北将军赵信终于公布了柳城陷落的消息,同时公布的还有,金人已经在白城进行最后的休整,随时会来攻打白城。
因为白城的斥候发现了逃窜归来的白城残部和那批救援骑兵,所以一激动就回来报信了,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在这批充满狼狈模样的自己身后十数里外还有一支装备整齐的金人骑兵正缓缓跟随着。
在这些精锐骑兵身后数十里外,金人大军正在稳步前进,他们早在两日前就已经自柳城出发了,在柳城所谓的休整,紧紧只用了一天罢了。
他们都是游牧民族,本就到处飘荡,所以也无需特意的休整,何况攻打柳城的大都是自那些小部征调来炮灰,对于金人大部主力并没有什么消耗。
这几天来,他们派出去数拨骑兵,一是为了围追堵截柳城突围的明军,二也就重要的目的就是劫掠周边尚未逃离的村寨,以便为大军筹备给多的粮草。
虽然攻破柳城,让金人得到了不少的粮草物资,但是如此数量的大军每天的消耗也是十分恐怖的,当初为了集结尽量多的部队,大部们并没有要求那些听从征调的小部自带粮草,而是粮草都由大部们负责。
所以不少小部都选择了踊跃参与,因为如果战争获胜的话,他们也将得到不熬的过冬物资,就是战争最后没能取得胜利,大部们也替他们省去了不少这些族中精壮的消耗。
至于说战败,损失惨重,他们中许多人都没有想过,在金人眼中明军那么柔弱,怎么可能击败他们强大的金人战士。
是的,在许多金人的眼中,大明的军队都是柔弱的,甚至于不如他们族中的一些女子强壮,年初的时候北方强大的冰雪帝国入侵漠北草原,都被他们金族击退了,明军又如何能抵挡得了强大的金族战士呢。
白城中,演练完五行拳后,朱风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他略一思考,便问属下今天可有什么事发生。
在得知柳城突围的残部即将在午后到达白城的消息后,朱风就基本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什么地方了。
不管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朱风下令让属下士兵全部整装待发,去北门附近观看等待,只留下扎布和那少妇带着孩子们在驻地中。
士兵们虽然不解,但是早已经习惯了朱风命令的他们,执行起来也是好不打折的,有些人在想,他们年轻的头是不是要去向某些人耀武扬威一下。
而朱风之所以这么做事因为到现在为止,赵信都没有将他安排在任何一个营中,依然让他带人这么独立的有个驻地。
这就表示他朱风依然还有这巨大的自由决定权,既然感到了不安,朱风就要去消除这种不安,军中法度森严,显然驻地应该是安全的。
那么问题就必然是处在了即将到来的柳城残部上,对于这一群人朱风不想妄加猜测,但却不妨碍他做他的准备。
当朱风带着他的部下,步伐整齐的来到城门下时,赵信也已经来到了城门楼上,而且朱风也注意到,城墙上的士兵都十分严肃,并不像城门附近一般那么吵闹。
而且在城门附近的庭院中,似乎也有部分精锐骑兵影藏,这是朱风这些日子带领部下骑兵后学会的一种对其他骑兵的感知能力,也是他勤于锻炼,神觉敏锐的原因。
显然赵信也不是没有什么准备的人,这样看来这白城中或许有一些金族人的奸细潜藏也说不定,但一切似乎都在赵信的掌控之下,想到这些,朱风不自觉的放心了不少。
在城门外围观的将士,基本都是自燕州各城中调拨过来的守备军,这也是这些被调拨到白城后的士兵在巨大压力下的一种释放心情的办法,所以赵信也没有故意去限制。
平日让他们放松下,到时候开战,调拨他们也心安理得一些,其实赵信在刚见到这些调拨来的守备军的时候,就已经给他的打上了炮灰的烙印。
而这次主要是为了守城,守城哪怕是炮灰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他们的杀伤力也不可小觑。
朱风带着部下在城门外的空地上摆开阵势,让不少前来看热闹的人感觉莫名其妙,朱风向城楼上看了一眼,发现赵信也正看着自己,朱风向对方礼貌的点了下头,就扭头看向远方,不再理会了。
未时三刻左右,城门下的人许多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这时远方出现了一波人马,正缓缓向着城门口而来。
他们的衣甲有些破败,不少人身上都有包扎的痕迹,被破烂的衣甲遮挡着有些看不太清晰,显然他们曾经经历了不少的战斗,但是此时他们一个个眼中放光,就好像人在绝望见见到希望的曙光一般。
这时候城门外一下子热闹了不少,只是许多人依然有些昏昏欲睡的样子,他们只是来看热闹的,何必太兴奋呢,以免得罪人,看看就好了。
朱风和属下的骑兵们看着这些归来的战士们,却不由的产生了一丝钦佩,这些人可不容易,显然他们在柳城陷落后的突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可是九死一生的战斗。
就在这一行人来到城门口,正打算进城的时候,他们的生后传来了雷鸣般的马蹄声,一道烟尘高高扬起,一波骑兵正在急速向着城门冲来。
这时候城门外看热闹的这些人都急了,许多人都开始向着城门涌去,这时候那些城门卫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立刻关门?
将这么多人尤其是好不容易到达白城的勇士们挡在城外合适么?何况那么多前来看热闹的人,他们现在也都是白城的驻军啊。
再说就是真的要关,他们现在也关不上啊,这么多人一下子都涌向了城门口,他们几个城门卫如何拦得住。
这时候这些好不容易回道白城的残兵们,却没有人去急着进城,他们依然军容整齐,在那柳城守将的指挥下,立刻前军变后军,列开阵势,打算迎击来敌。
不过有人比他们更快,就在柳城守将指挥变阵的时候,朱风已经带领着他的百人骑兵队向着那浩浩荡荡而来,之上五千人以上的金人骑兵。
这不是朱风多么冲动,而是他知道这些天来,他属下的这些将士们的进步有多大,这些人现在的身体素质都完全不输于当初的毒狼了,他们和毒狼当初相比唯一的差距就是他们没有修炼出真气来。
至于说为什么他们如此强悍的身体却没能达到炼精化气的程度,朱风只能恶意的猜想他们这些人没有一个还保留着童子之身的缘故
而身体力量上进步后需要达到最好的掌控,这掌控的最佳途径就是战斗!
一般的战斗已经无法使得他们全力以赴了,所以只有这样数量悬殊的战斗才能让他们更快的掌控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而且朱风也感觉,不该在这时候还要依靠这些百战疲敝的伤兵将士们去替自己阻挡来敌,哪怕那些来敌是尾随他们而来的。
就在朱风带着他的部下冲出去的时候,赵信的眼神明显一缩,他有些难以置信,这个少年居然如此勇敢,难怪他能带着百人骑兵,连续两次完成对金人部落的屠灭。
而那柳城守将也曾见过朱风,对他有些映像,毕竟朱风第一次屠杀金人部落是向他报备的军功,他还记得当地自己不敢置信的神情。
而且这位曾经的柳城守将也没有犹豫,他并不认为这区区百人骑兵队能挡得住那至少五千的金人精锐骑兵。
所以他也立刻指挥部下对那些敌人发起了冲锋。
这时城门口的混乱已经被制止了,在赵信部下的几个将领动刀当场格杀了几个人后,这些没用的各地守备军终于冷静了下来,让开了道路。
随后就有一营的精锐骑兵出了城门,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他们似乎出来得有些迟了,此刻赵信正在城门楼上瞪大了眼睛,看着远处发生的一切。
那个少年带着这百人骑兵队对冲锋中的五千多人金人铁骑展开反冲锋,居然一路势如破竹一般,冲对方阵中冲杀而过,几乎没有一合之将。
紧随朱风他们而来的是原柳城守将带领的那些刚到达白城的疲敝之兵,但是面对这些已经被朱风所部冲破了阵型的金人铁骑,他们依然凶猛,勇不可挡。
原本他们自突围以后一直被这些金人围追堵截,心中又很多怨气,如今朱风给他们创造了这个发泄怨气的机会,他们岂能错过。
因此这些虽然早已经疲惫不堪,且大都有伤在身的百战之兵们舍生忘死的向着这些金人骑兵杀去,场面让站在城门楼上的赵信都感到不可思议。
那些气势汹汹而来的金人骑兵居然真正被屠杀,是的屠杀,一面倒的屠杀,没有了军阵的金人骑兵,开始被这些气势如虹,军阵严整的伤兵们屠杀。
在朱风带人冲破对方阵中后,这些伤兵们对这些阵型被破的金人的屠杀就已经开始了,在朱风带领队伍翻转阵型,打算对敌人展开二次冲杀的时候,金人骑兵已经策底溃败开始逃散了。
而此时朱风所部骑兵居然没有一人战死,只是受伤过半而已,而且大都伤势并不严重,朱风所部一向配合默契,一旦有战友受伤,就会被其他完好的战友替换入阵中位置,受到一定的庇护。
不久之后,朱风所部经过一番礼让,在当场所有人的惊叹瞩目中迈着整齐的骑兵步伐,就如他们来时那样,高傲的进入城门之中,回到了驻地,没有任何人阻挡他们的去路。
随后才是那些艰难返回的柳城守军余部,他们虽然是残部,虽然打败仗,他们的样子虽然狼狈,但是这时候却没有人敢笑话他们,看向他们的目光也充满了崇敬之色,因为就在刚才他们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在这些人进城后,赵信下令再次调整了白城的防务,紧张的换防调度就这样展开了,没有能知道为什么主帅会在这关键时刻调整防务。
这种紧急调整,防区和布置,是建非常磨人的事情,但是主帅下令,大家也只能去执行,否则军法的威严就会出现在自己的头上。
天色渐渐昏暗,白城中的防务调整依然在继续,不少人都已经是满脸的疲惫了,但是任务完成前他们还不能放松,休息。
当白城的这些被下令调整防务的将士们终于完成各种换防和交接后,已经时近半夜了,他们冲冲忙忙的吃过些东西,就拖着疲惫的身体回营休息去了。
半夜的白城静悄悄一片,忙碌了一个下午的非值夜守军们都已经沉沉的睡去,这时本来安静异常,一片清冷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些快速行进的身影。
他们动作敏捷,行动飞快,一次次躲避过城中巡逻兵的巡视,慢慢的汇聚到了城门附近的一处民居之中,这些人人数不多,也就差不多百来人的样子。
但是他们无意间散发出来的杀意却十分恐怖,显然都是一些杀人不见血的罪犯或者百战老兵,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有那么几下手势对比。
这些人的身材都和大明燕州百姓相差不大,相比于一般金人雄壮都显得的有些瘦弱,所以他们混迹在白城之中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
现在他们趁着夜色掩护悄然来到这里聚集,显然是有所图谋的,而这附近能被图谋的也就只有城门了,只是白天金人骑兵打败之后,并没有人发现附近有金人其他军队的身影。
现在城门旁只有四五个士兵在哪里站岗执勤,不时的相互之间交流两句,开开玩笑,打发晚上漫长的时间。
城门楼上值夜的士兵们则显得严肃的多了,他们正严阵以待的注视着城墙外的月光下隐约可见的大片空地,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影藏着一般。
夜静悄悄的,除了那城门处偶尔传来的声响外,似乎一丝杂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