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这么一问,就有些懵了。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也是刚刚在车上决定的,而且只在心里默念,也没出过声啊。莫不是这厮会用读心术?或者,他是鬼?会法术。但我围着他走了一圈发现,不像啊,鬼没有这么吊儿郎当的。
这老比头看穿了我的想法,又说道:我告诉你啊,小逼崽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读心术,也没有什么法术。有的,只是一个人的经验和阅历。你现在还小,不用想那么多。你要是信我谢印一回,你就别辞职,先这么干下去,等她给你发工资,你再来这里找我。我这么大岁数了,不会坑你的。
我看了看他,感觉他立刻增加了几分神秘的色彩。真是刮目相看啊,这个老比头还真是有两手子。我想了想,觉得他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应该还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于是我答应了他。
谢印很沉实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仿佛再说,这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点了点头,嗯!谢印看我答应了,啥也没说过去扶起他的破自行车,悠悠哒哒的就走了。
我回到了店里,看见老板娘正倚在门边,一脸忧郁的看着外面,眼神中充满了故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我不明白,我走到她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问道:嘿,老板娘,我回来了。
老板娘看着我,眼神依然忧郁,说了声好,便没在搭理我。我说这几天家里的事还没办完,要多请几天假。老板娘点了点头,依然看着门外,不知道再想什么。
我看她不想被打扰,于是扫了一眼店里,那几个女工还在四处忙活着,那个收银员呆呆的站在吧台里,双手揣着袖子,眼神空洞的看着我。
算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世界仿佛都变了,在我眼里,全部变成了沉默的无言。到底是我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我离开了饭店,回到了家里,父亲依旧在床上睡着。充满了皱纹的脸上多了几分沧桑。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打开看到是王丹,接通之后,王丹却充满歉意的对我说对不起。
怎么了?我问,因为我不知道王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对我说,但我知道,肯定没好事。
王丹嗯…了一声,然后说:刚才尸检部找到我,说死者杀人肇事后因为自责自杀,局长立刻下发命令,说是案子结了,就是一起简单的畏罪自杀。
什么?我听到这句话,差点被气的吐血。杀人畏罪?简直是糊弄鬼呢!我亲眼看见,张师傅死的时候全身溃烂冒着血泡,而且死前明显经过剧烈挣扎,就像缺氧被憋死了一样。这难道会是自杀?
还有,早在几天前,我就得到消息张师傅病逝,而且我还亲自参加了他的葬礼。她女儿哭的那么伤心,不可能是假的!
王丹!你!我在电话里被气的说不出话来,我突然想起了王丹拍着我的肩膀对我说放心,我会的。当时我感觉到了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安全感,没想到,会是这样,于是我相信了她。你知道被一个刚刚建立起信任感的人欺骗的感觉吗?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我只是个小警察,我之前对领导抗议过,但是,没用…
我不想再理会她,于是直接挂断了电话。一时间脑海里千万种想法浮了出来。去省局告他们,但是官官相护,等到尸体烂了也不会有结果。拿刀去捅局长,但是又有什么用呢?真正的凶手早就逍遥法外了。
我感觉我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充满了深深的无助。
冷静下来,我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有两种可能:
第一,张师傅并没有死,那场葬礼也是假的,他先杀了我母亲,然后制造自己病逝的假象。但是这种可能很快就被我否决了,因为他完全没有这种必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还会惨死在河边。畏罪自杀!真是可笑,说出来谁会信?
想起第二种我背后的汗毛不禁一阵阵寒栗。那就是,从始至终,都有一个真正的幕后凶手在逍遥法外,先是利用张师傅杀死了我的母亲,然后为了毁尸灭迹,又在河边杀死了张师傅?
那这个真正的凶手是谁?他又为什么这样做?我父母为人和善,从来不惹事生非,而且与友临都很和睦,从来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那这个凶手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难道单纯是为了杀人取乐吗?要知道,那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我此时甚至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背后盯着我。
谁?我回头一看,父亲直勾勾的坐了起来,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怎么了?我问。父亲却向左转了一下,又向右转了一下,没有理会我。
这时,父亲却一阵狂笑。然后停了下来,捏起了兰花指,歪着脸看了我一眼,笑的如此诡异。
往事如梦似切私语,幽幽兮兮朝暮里。我亲眼看着,一个大男人,竟然在我面前站了起来,掐着兰花指,在炕上翩翩起舞,唱着戏,还像鬼一样点着脚。
爸!我喊了一声,扒愣了他两下。他看了看我,停了下来,窃窃私语道:娴淑啊,娴淑,你回来了…但那声音,却像不是从他嗓子里发出来的一般,像个太监一样。
我感觉我的天都快要塌了,母亲死了,我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就只有父亲。现在父亲也疯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可能,那声音分明不是父亲的。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心里一股愤怒拔地而起。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走去厨房拿了菜刀,挥手一刀划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吗的,都给我滚开!谁敢伤害我爸爸,我就杀了谁!我挥舞着菜刀,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就像是一匹饿狼一样看着站在炕上翩翩起舞鬼哭狼嚎的父亲。
父亲看着我诡异的笑了一下,掐着兰花指打着节拍停了下来,点着的脚尖一起一伏。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飘出了屋子,父亲直勾勾的倒在了炕上。我赶紧扔下手中的菜刀,跑过去扶住他。
爸!我喊了一声,父亲却突然鼾声大起,重新变成了一个醉倒的酒鬼,酣然入睡。
咯咯,我似乎听见一阵阴笑声从虚空中飞过,就像在讥笑我一般。我身上还在冒着的冷汗哗哗的流了下来,感觉到身后的窗台上,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我慢慢的弯下了腰,捡起地上粘着血的菜刀,回头就扔了过去。随着一声惊叫响起,我这一看,菜刀顺着就从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女人耳边飞了过去。
这是?我一看,这不王丹吗?她什么时候来的?我清楚记得门是关上的,她是怎么进来的?我心中难免起了狐疑。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问。王丹脸色被吓的惨白,说就在刚刚啊,刚进屋就看到我拎着菜刀就飞了过来,搞什么鬼啊,差点没把老娘耳朵砍掉!
我不想和她争执谁对谁错,而且因为刚才电话里的事,我对她的好感降低了不少。于是干脆的问道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丹被我问的脸一红,说找你啊。我这个人倔起来很倔,随了我爹的脾气,于是完全没给她好脸色。
大晚上的,找我干什么?我这个人虽然穷酸了一点,但是还不至于吃送上门来的饭。我瞪了她一眼道。
王丹听我这么一说,被气的直跺脚,指着我说:李小明!你想什么呢你,老娘今天来是为了帮你的!
帮我的?还有什么好帮的了。现在在我眼里,警察都是一个比样,办事效率低,官官相护,死格不破。
但我看这个王丹还有点意思,或许真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要不然也没必要小姑娘一个人大晚上开车来找我了。毕竟我家这地儿还挺偏的,大晚上一般人都不敢往这走,不是警察不警察的事儿。
纵使是这样,我也没有必要对她太好。于是问道她,有什么事儿,直说吧。这时,手指突然一阵刺痛,王丹看着我还在滴着血的手,忙跑出去从车里拿了一块绷带给我包扎上了。
我心说这小姑娘还挺细心,从小到大除我妈以外第一次见别的女人对我这么着急过。虽然说伤口不是很深吧,但心里还是挺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