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方才的欢乐气氛不再。
沈玖熙见肖烨然撒泼耍赖地将陆荏和许光译给撵了出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但肯定是和那两人有关了。
“什么事儿呢?还非得把他二人给清场了才说,神神叨叨的......”沈玖熙的一双美目流转过几丝玩笑的意味,语气也一如往常的轻佻。
而反观肖烨然,他可是难得一见地正经八百起来:“熙姐,前些天老许到你们老家看过荏荏了?”
沈玖熙还当他有什么重要机密相商呢!一听是这个,原本满满的兴趣也“蹭”地一下没了影儿。
她走到床头柜边,在许光译买来的水果篮里挑了一个色泽饱满红润的嘎啦果,又顺手拿过水果刀,坐在病床边悠哉悠哉地削起皮来。
“嗨!你就想跟我说这事儿啊?浪费我的表情啊......”她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消半分钟,一条完整不断的果皮就呈现在肖烨然眼前。
肖大少看着眼前近乎于艺术品的苹果皮,终于明白昨天陆荏那个小丫头为什么一开始死活不愿吃自己削给她的梨了。
个头太大是其中一个因素,但他现在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卖相太难看,她下不了口——沈玖熙手里的苹果还是完完整整一个球状,但他削的那只梨可就真和狗啃过的没差了。
试问和沈玖熙同吃同住的小妮子在吃惯了卖相良好的水果后,会愿意吃他削的报废品,那还见了鬼了!
沈玖熙见他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手中的苹果,下一刻,像只护食的小母鸡似的,一脸警惕地说道:“你想都别想!肠胃不好的渣渣只有干看着的份,没商量!”
肖烨然的耳畔传来几声朝气蓬勃的乌鸦叫。
“切!你就是哭着喊着削好了皮应塞给小爷,小爷也不见得会给面子啃上一口......我跟你说正经的,熙姐,你为什么要让老许去荏荏家啊?”
“你这是用肺在说话呢?我让他去还不是因为他靠谱呗!难不成让你去啊?”沈玖熙发现这么久以来,自己看向肖烨然的眼神只有三种,一是直接无视,眼不见为净;二是甩他几记豪放的白眼;三是用看待神经病儿童的眼光同情他。
肖烨然浓眉一挑:“可不就应该让我去么!”
“拉倒吧你!就你这见人咬人、见鬼咬鬼、叫着小鸡咬鸡腿的德行,我可不敢把你放到J市去祸害我的乡亲父老......怎么着,你真想去?”沈玖熙秀口一张,苹果缺了一块,却并不显得生猛。
肖烨然直感自己遭到了诽谤,此刻的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他怎么地就不靠谱了哈?他怎么地就是去祸害他人了哈?
这是红果果的混淆视听,他“肖日天”不服!
“我这么跟你说吧,熙姐。想必英明神武的你早已经看出来了,我稀罕你家荏荏,日后想把她拐进我老肖家的户口本的。荏荏家出就这么大的事情,说什么也应该让我陪在她身边啊!”
沈玖熙听完他一番真诚到不能再真的话,差
一点把嘴里的苹果给喷出来。
“咳咳......”她声称受到了比吓死宝宝还要沉重的惊吓,“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一只无辜的围观酱油,你还是让我和他俩一样团成团出去(滚出去)吧。”
肖烨然觉得若不是自个儿昨晚才开了刀,行动力受限,他绝对会用马桶塞搥死面前这个为老不尊的死女人!
他深深地长叹一口气,然后语气沧桑地说:“姐,我早晚都会是你的妹夫,你还是早些接受事实的好,真心的。”
“神经病,你今天又忘记吃药了?”
这真不怪沈玖熙,她和陆荏一样,对于从肖烨然口中说出的话,十句她们只能信半句,否则就会被他笑话是单蠢的SB。
肖烨然见自己回天无力,心知跟这女人无法愉快地交流了,于是双手扶额不去看她:“你走,再见!”
啧啧,这怨念的语气,小媳妇上身了呢?
沈玖熙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地圆润离开,她把屁股往床的中心挤了挤,嘴上碎碎念着:“挪过去一点儿,姐坐在床边硌得慌......”
“沈玖熙,老子是病人!”
原本准备去看望肖烨然的陆飞尤里两口子被章邦鑫的一个电话给耽误了。
“喂?老板?......唉,是,您先前是这样允诺的......什么?!怎么会弄成这样?可、可是您先前说的不能不作数啊......”
地铁上,陆飞抱着电话与对方僵持着,脸都红了。一旁的尤里看不下去了,蛮横地抢过他的电话,毫不留情地挂断。
“跟这种不讲信用的人费什么口舌?他又不愿意给你钱了对吧?”她语气不善地把他的电话扔回给他,正巧这时,地铁到站,她随即一把拉过陆飞,窜出车厢。
陆飞再一次着了章邦鑫的道,心情本就不好,导致方才被抢去电话时,反应都慢了半拍。他见尤里拉着自己出了车厢,忙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干嘛呀?咱不是要去医院探望夜宵么?”
“夜宵那个怂货躺在医院里又不会跑咯!我们先去你公司!”尤里隔空甩了一个白眼,对“医院常住人口”肖烨然表示各种鄙夷。
陆飞一听她要去自己的公司,急了!若是真让这个小姑奶奶去了,可有得闹腾啦!
前段时间,自己为了表达不满,隔三差五地迟到早退,对尤里那儿却说明是章邦鑫放自己的大假。小女人表面上没说什么,心里却疑心不已。有一次,趁自己洗澡的空档,她翻出他的手机,照着通讯里的同事们挨个儿询问是不是陆飞在公司里出了什么问题。
不问还好,这一问吧,可坏了大事!
尤里知道章邦鑫长期拖欠陆飞各项程序尾款,并且还用公司上市后的股份为由安抚套牢他,给他空手画大饼,岂能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
当即她就火了!将刚从浴室里出来的陆飞一通数落,并嚷嚷着要到他们公司去讨一个说法。亏得陆飞是求爹爹告奶奶地把小姑奶奶的毛好容易摩挲顺溜了,承
诺她只要章邦鑫那边把公司搞上市,他就立场坚决地为自己谋求福利。
登时,尤里也在为杨曼丽的事情各种烦心,见他似乎有点儿“革命觉悟”了,遂没再追究。只叮嘱着他在公司时多长个心眼儿,别又被他那个无良老板占了便宜去。
然而,刚刚章邦鑫打电话过来告诉他说上市的事情因为融资方面出了些问题,可能还得暂缓半年。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
所以,无怪尤里会火爆成这样。
“媳妇儿,公司里的事情让我去解决就好,你就别跟着掺和了行不?”陆飞反手拉住尤里,制止了她。
尤里气不打一处来,正想骂他没出息,却被包里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恨铁不成钢地睨了陆飞一眼,然后动作粗鲁地从包里翻出坚持做响的手机。
嗯?秦桑?她这会儿打电话过来干嘛?
陆飞瞄了一眼屏幕,小声提醒道:“你先接电话吧!没准儿秦桑找你有急事呢......”他如今是能拖一时是一时,最好秦桑有什么事能缠住小女人,她正在气头上,贸贸然闯到自己公司去,场面必定难看。
“喂?秦小桑,嘛事儿呢?”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只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那程度,听着都觉得伤心。
尤里也急了,她从没见过秦桑哭得那么厉害:“哎哎,别哭呀!怎么了?亲爱的,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啊?出什么事了?”
原来,秦桑听说肖烨然有进医院了,这一次貌似还病的不轻,便想去医院看看。然而,秦振邦却不知抽哪门子风,死活不允许她去,还扬言如果谁把她放出门,谁就吃不了好果子!
秦桑一面苦苦哀求,甚至怂恿秦母和她一起跟秦振邦说情,可秦振邦就是死活不同意,说什么少跟肖家那小子来往。
无法,秦桑只好找好友求助,希望她能帮自己想办法逃出大宅。
等到尤里和陆飞按照她给的地址找到她家时,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相交多年的好友竟是“隐形白富美”一枚啊!
“行啊,秦小桑,你丫居然这么多年深藏不露啊!有钱成这样,咱还能愉快地做朋友么?”尤里被他们的家的保姆迎进门,一路上看得眼睛都直了。
呵!好家伙,家底够厚实啊!
秦桑的眼眶还红肿得厉害,说话间也带着浓浓的鼻音:“你要埋汰我,改明儿我自觉送上门去给你骂个够......只是这会儿,你们快帮我想个法子出去啊!”
尤里见好友那着急上火的模样,心知她是中了肖烨然的毒,病入膏肓了。摇摇头,她暗自感叹一口气,注定是段无疾而终的虐恋啊!
罢了,她开心就好。
“这还不好办!我和陆飞都过来了,自然是要带你出去的嘛!喏,你看,我们连道具都准备齐全了......当当当当,XX画展的入场券,花了姐姐我五张红色软妹币呢!白富美,记得给我报销哈!”
秦桑见状,破涕为笑,一双美目这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成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