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京从床上做起来,愣怔了半天。看看时间,早上九点,难得竟睡到自然醒了。她苦笑起来。不上班, 自然是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只是抓破了脑袋也不能想明白,她总还算的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员工,能力也有, 态度也端正,怎么就被突然一纸解除合同的辞退书,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儿痕迹地给踢了出来?不知道是碍 到谁的路了?
心里真的不痛快。要不,索性拿了那点可怜的经济补偿金去旅行?周游世界一直都是装在心里的梦。却 一而再地没有成行。只是这一点儿钱绝对是不够。或者可以吃着馒头游天下?虽然苦了点儿。不过这计划实 在不适合女孩子。想着穿得一身邋遢,啃着一个可以和石头硬度媲美的馒头,走在香格里拉的草原上或者尼 亚加拉飞溅的大瀑布,这场景无论如何不浪漫美丽。
胡思乱想了一阵,阿京站起来,走到窗前,慢慢梳着头发。工作其实不是问题。找一大萝招贤榜和无忧 前程的报纸来,到网上再搜一搜,总是能找到一份合适的。老天既然放下个人来,总要给个立足之地,不过 真是有些不甘心。当时离开公司时,真应该凭了一腔气愤羞恼,直接冲上顶楼的老总办公室,问一个清楚明 白。可惜自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只是这会儿如果再冲了去,便又成笑话了。
正想着,有人轻轻敲门。阿京愣了一下。这房子里就住了她和小晴。小晴该上班去了吧?从前倒从没有 进门前还会先敲门的好习惯!
她没出声,门外停了几秒,倒轻轻旋开了把手,露出叶正华的脸来。见阿京起来了,立刻大大洞口了房 门,跳了进来。
“阿华?”阿京大感意外,“小晴今天不上班?”
“她早走了。”叶正华笑呵呵地围着她转了一圈儿,伸长了脖子左看右看。
“看什么?我脸上开了一朵花儿?”阿京莫名其妙。
“嘿嘿。”叶正华笑起来,声音放低些:“听说晓京姐又大醉了一场?这一回又表演了什么?我错过了 呃。好可惜。”
阿京跳起来,手里的梳子一把丢过去砸他:“坏小子,一大早来看我笑话。你没喝醉过吗?”
叶正华大笑着逃出去。这空荡荡的房子里因这笑声,立刻显得热闹起来。
阿京笑着走到门口,弯腰去捡梳子。抬起头来。看见路安如一家之主一般,依然自得在沙发上坐着看报 。正眼都没瞟她一下。
呃。阿京直起身来,四面环视了一下。白墙蓝顶。简单装修。没错。这儿是她家。
“我说,你们两个?”阿京斟酌了一下:“这么早?”后半句硬生生压下去,没说出口:到我家里来做 什么?
路安放下报纸,笑笑:“快去洗漱,什么都不吃,还能香香甜甜睡一觉,也不知道你平时的日子是怎么胡 乱过的。”
“我哪有乱过?我朝九晚五,规律得很。”阿京顶着嘴,却还是进了洗手间,听路安这语气,八成是有 什么好吃的。这么一想,肚子开始有点儿打鼓。
洗过脸,胡乱的把头发扎好,急忙地跑出来。望着客厅茶几上那一碗白花花的东西。阿京吸了一口凉气 。原以为好歹有些什么美味,闹了半天,不过一碗粥!这会儿,便是一碗人参燕窝虫草粥,也填不饱阿京轰 然作乱的肚子。
一时之间,失望之色明明白白从眼角眉稍浮了出来。路安看着,暗暗好笑,把阿京拉了在沙发上坐了,又 从厨房端了凉菜煎蛋叉烧榨菜若干碟出来。顺道又摆了一壶花生奶。
阿京这才转悲为喜,大块剁颐。
叶正华在厨房里早边切边吃,偷吃了个痛快,端了一碗冰稀饭,梭溜溜一口气喝光,擦擦嘴摆摆手:“ 我还有事,先走了。”关了门扬长而去。
阿京看他砰一声走了,转回头来,吃着肉片看着路安:“你们该不是把我这儿变成大本营了吧?”
路安笑起来:“没有宋姑娘开金口,小的们万万没有这个胆儿。”
阿京扑哧笑起来,依稀想起一些事情。瞄了路安一眼,似乎被窥透了什么一般,又急急低下头喝粥。路 安走到她旁边,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只手搭在阿京肩上,犹如搂着亲密的哥们。阿京窘了一下。路安拍着她 :“丫头,把秘密分担了,你会轻松很多。”
“呃……”,阿京一惊,险些被呛到。急忙分辨,言语间有些无措:“我,我那是喝醉了。胡说的,不 过是胡说……”
“真的只是喝醉了?”路安在她身侧蹲下来,与她弯着的身子平行,静静盯着她,暗蓝色的眼睛很严肃 ,阿京似乎看到里面闪过一丝警告。
她竟说出不话来了。望着路安呆住。竟地里竟也真的松了一口气。路安说得没错,把秘密分担了,她真的轻松 很多。而对这张脸,也亲切了许多。虽然疑惑,不知道这亲切从哪里来?只因为知道了她的心事?
“是吗?”路安并不放过她,继续问。
“不是。”阿京干脆地往沙发上一靠,不再受路安的逼视,回答他。又笑起来:“虽然我一贯喜欢做独 立国。但现在看来是已经打破惯例,天意弄人,我不得不收一名盟友了。”
说着,玩心大起,光着脚从沙发上跳起来,杨开两手,对路安做一个拿大西瓜刀直劈而下的动作,高喝 道:“即为盟友,叛我者死!”
沙发是软的,她动作幅度过大,脚下歪了一歪,差一点儿倾倒下来,砸到茶几。
路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的腰,阿京才稳住脚,做了下来,望了路安一眼,拿一快糕点吃,呵呵笑起 来。
路安哭笑不得,摇着头:“我不得不承认,女人很多时候真是相当奇怪的生物。”
阿京大大摇头:“此言差矣,我得纠正,我很多时候不代表所有的女人。”
路安端起一个空盘送进厨房,闻言回过头来:“那我也要纠正,不是天意弄人,是我心执着。”
“什么?”
阿京没听懂。路安笑笑,不再解释。闪进厨房。
阿京帮忙一起收拾干净,把茶几清理干净,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好了,恋爱终结了,饭碗也丢了, 老头终于抛弃我了。我现在成为天下第一游魂了。”
她说着这话,心里简直把路安当成阿锦一样的死党朋友了。路安低头檫手,听到她说,恋爱终结了,微 微一顿,嘴角微微扯出一个淡笑,等她说完,伸出手来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还是小屁孩儿,懂得什么叫 爱么?”
“当然懂!虽然不至于寻死觅活,但还是算得上刻骨铭心!”阿京争辩。
“刻骨铭心?你真的刻骨铭心?”路安望着她,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阿京没有察觉,在心里想了一想,有些失神,把手支在下颌上:“算把?还是有吧?”忽然醒悟过来, 有些恼怒地看着路安:“为什么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我还有秘密吗?”
路安失笑,反手来拉她:“好了,反正你也没什么事,我带你去见老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