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鹏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近些日子,自己胸中的戾气确实减退了不少,变得平和了。他觉得这很正常。但张静怡却说这会害死人,够夸张的。
“行了,别吓唬我!”说话间,舒云鹏无意中看了下时间:“糟了,我要迟到了!”
他关照张静怡好好休息,急忙赶到指挥中心。指挥中心里很热闹,除了欧阳啸月,项紫丹和伊丽莎白都在。
“我差点迟到,”舒云鹏跑得急,有点喘:“怎么,紫丹没去睡觉?”
“我睡过了,”项紫丹说:“哥,你以后别来值班了!”
“是的,您那班我顶了,”伊丽莎白说:“我们特战队现在什么事也没有,我几乎是一天玩到晚,还不如来值班呢!”
舒云鹏无语了,他刚刚值了一次班,就被顶掉了。而且他知道,他无论怎么坚持,这些美女一定会找出一万条理由来说服他。他知道坚持没用,就不再坚持了。
这就是他现在的处境,一方面他象个闲汉,整天无所事事,另一方面他又象个浪荡子,整天在美女堆里鬼混。只有这样,女人们才觉得他在干正事。看起来,不光是安娜、易千雅,就是这些年轻女人,也不知不觉地接受了把他圈养起来的观念。
舒云鹏和项紫丹、欧阳啸月三个人走出指挥中心。当走到离指挥中心有一段距离了,他拉住了项紫丹,欧阳啸月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名堂?”他严厉地问项紫丹。
“没有啊!”项紫丹讪笑,同时与欧阳啸月对视了一眼。
“还没有?”舒云鹏更严厉了。
“对不起,哥……”项紫丹不敢再瞒,低下了脑袋:“伊丽莎白是最后一个,以后就……”
“你也参与了?”舒云鹏转向欧阳啸月。
欧阳啸月不敢吭声,红着脸也低下了脑袋。
舒云鹏长叹一声:“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他说完,掉头就走了。
“哥看来真生气了……”欧阳啸月轻声说。看着舒云鹏的背影远去,项紫丹和欧阳啸月两人傻傻地站了好久。
“看来是的……”项紫丹很后悔了:“看来我们操之过急了。”
舒云鹏回到自己的房间,朝沙发上一躺,心里翻腾开了。他没想到,刚刚消停了几天,这事儿又开始折腾开了。
他搞不明白,如果琼斯人始终不肯松口,接下来的事会很难办,很可能最终结果是二十年后等琼斯人来攻城。形势这么微妙,这些女人还有心思折腾这个?她们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琼斯人到底会怎么决定,他虽然对项紫丹她们说不急,他心里其实很急很担心。毕竟这是关系到地球人类最终命运的大事,他能不急吗?
但他发现,除了他,其他人似乎并没把事态看得很严重,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说来也是,人的寿命不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嘛,得过且过吧!身后之事关心得太多,影响到了眼前的生活又何必呢?……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猜想是项紫丹她们,就躺着没动。既然刚才表示自己生气了,那就再坚持一会儿,免得这些女人以后太放肆。
但是,敲门声变重了,接着,似乎是在捶门了。
“活见鬼!”他嘟哝着起身走到门边,猛地拉开门,准备狠狠训斥这些太过嚣张的女人一番。但门一开,他看到来人,想好的骂人话立刻咽回去了。
“是你?”他看到,站在门外的是还住着拐杖的贞姐:“腿脚不方便还到处跑,有事叫我一声不就行了?”
“怎么,很吃惊?”贞姐看看他,笑了:“你以为是谁?”
“呵呵!”舒云鹏有点尴尬,呵呵了两声:“进来坐吧!”
“你这里很宽敞,”贞姐打量着他的住处说:“不过比起你原来住的地方还是小多了!”
“够大了,一个人住还不够大啊?”舒云鹏随口答道。他知道贞姐肯定是项紫丹她们搬来的救兵,所以直截了当的说道:“紫丹让你来做说客了?”
“是的!”贞姐直言不讳:“她们告诉我了,你不该责怪她们!”
“那我责怪谁?责怪你?”
“谁也不能责怪,因为她们这么做没错!”贞姐断然说道:“你在这里都五年了,这里什么样子,你其实比我更清楚了,还想着抗拒,有用么?”
“你的意思我就应该任人随意摆布?”
“你从来就没任人随意摆布过!”贞姐说:“你来了五年了,这五年里,姐看得很清楚,除了我,利用当时的权威,可以说让你不得不接受外,你让谁随意摆布过?易如、秦怀玉、克莱尔……一个个都由你摆布,你还不知足?”
“我什么时候随意摆布过她们?”
“你不承认没关系,半夜三更夜深人静时自个儿想去!至于我,我不想跟你争论,没意思……”贞姐苦笑道:“我现在想啊,当初我是因为想帮你,结果闹出一连串的事来,毁了情侣堡垒,害了软妹子,真不应该啊!……告诉你吧,我现在有时就会想,当初我不是帮你对付丽达,而是劝你、或者想法子让你不得不接受她,是不是更好一些……”
舒云鹏无语了。这件事他也想过,如果当时不跟丽达对着干,而是闭起眼跟她胡来一气,此后的一切是否能够避免?他当时如果放下个人尊严,作出一点儿牺牲,秦怀玉是否能避免死于非命,局势变化也许就会另有洞天?
但是,他仔细想想,觉得自己肯定不会那样做。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所以他虽然痛心,却没有后悔。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可能的因果关系,会导致不同的结果,这个想法已经挥之不去了。
舒云鹏忽然领悟了,川岛之所以最后有点不顾一切,也许就是因为他舒云鹏的出现,让川岛感到了压力。他想好好表现,结果赔上了性命,这个世界的
男人因为Y系统崩溃而变得畏缩,习惯了想方设法讨好女人了。
“你要知道,贞姐,我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他不无愤怒地说:“也许你们这里多少年来,已经习惯了男人的低声下气。象我这样不在女人面前低头的男人,你们看了很不爽了……看看你们,很多事你们觉得根本无需征求我的意见了!”
“没错,就这样!”贞姐坦然承认:“就象我,我的……我们的儿子,我就觉得是我的,他的事没必要告诉你。我这是很习惯了这么做,你能怎样呢?你就算改变了我,其他人呢?你想全世界跟着你的观念走,做得到吗?”
“我很想掐死你!”
“掐死我也没用,除非你把所有人都掐死,做得到吗?”贞姐说着,口气转缓:“别怄气,好吗?你应该看得出,我们对你其实是很尊重的。为了你,很多人不惜自己的命,这你也不能否认,是不是?反过来,你是否也应该为我们想一想,减轻我们这些想帮助你的人的压力?”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做还是尊重我了?”舒云鹏笑了:“孩子一个个都不知道还有我这个父亲,你们还不断地安排人让我播种,还装模作样地做出一副都是我心甘情愿接受的模样,就这么尊重我的?”
“你还想怎样?”贞姐反问道,接着,她又感叹起来:“奇了怪了,我以为你到了中央城,应该啥都知道了,看来也不是……”
舒云鹏警觉起来,他从贞姐的感叹里,听出中央城里似乎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你说中央城里还有什么秘密?”
“唉,干脆全告诉你吧!”贞姐看了看舒云鹏,没奈何地苦笑道:“听了可别疯掉!”
“你说吧,我没那么脆弱!”舒云鹏心脏狂跳,脸上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淡然说道:“来这里五年了,我什么没经历过!”
“行,既然你想知道,我也就全告诉你吧!”贞姐咬咬牙,问他:“你看过资料,说我们这个世界还有几十万男人。只不过这些男人雄风不再,所以羞于见人,都躲起来了?”
“是的,”舒云鹏知道,资料上说,这些男人不愿抛头露面,所以联盟委员会划出一块城区,让他们在里面生活。那片城区戒备很严,舒云鹏曾想去看看,但被严拒:“我知道,那些人羞于见人,那确实也是。”
“你就没想过进去看看?”
“不让进,我想这些人也不愿见人,我去了也许会打扰他们,所以就没坚持要去。”
“她们当然不会让你进去!”贞姐失笑了:“因为那里根本没什么失去雄风隐居起来的男人,或者说,充其量也就是千把人!”
“千把人?”舒云鹏吃惊地站了起来:“怎么会?”
“千把人还是我猜的,”贞姐说:“也许一个人也没有了!”
舒云鹏怔怔然的看着贞姐,不知该怎么说了。本来他也觉得蹊跷,几十万人总该有些人待在里面无聊了,出来溜达溜达的,怎么会从来见不到一个呢?现在听贞姐这么一说,他忽然感到毛骨悚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