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几天,火流星雨总算过去了。火流星雨一停,舒云鹏就想出去,但许韵之说不行。她派了几名技术人员,穿好防护服带着仪器,先出去测定各项辐射数据了。
“大概需要多久能测定完?”舒云鹏很着急。本以为火流星雨过去,他就可以跑出去找琼斯人了,没想到这也有辐射。
“不知道!”许韵之说:“即使测定完毕,如果辐射超标太多,还是不能随便打开地下城门,更不能随便跑到外面去。”
“这不要命吗?”
“耐心点儿,兄弟!”许韵之说:“去屋里待着吧!”
舒云鹏没奈何,科技人员的话是不能不听的,他只能转身回房。他回到屋里,进了门,回身正想关门,看见许韵之正朝他这里走来。
“有事吗,许教授?”他停了手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你这里坐坐?”许韵之笑道。
“当然,十分欢迎!”
许韵之进门坐下后,就向舒云鹏要酒喝。舒云鹏拿出酒瓶和酒杯,他一边倒酒一边奇怪,许韵之怎么跑来就问他要酒喝?许韵之看出了他的疑惑,笑了:“我太乏了,需要来点酒精提提神!”
“哦,是的是的!你接连十几天观察火流星雨,确实挺累的!”舒云鹏点点头:“你应该回屋好好休息。”
“没时间了,”许韵之一脸疲惫,说:“我得等她们回来,第一时间得到最新情报……你自己不喝一杯?”
“我不喝了,你喝吧!”舒云鹏在她对面坐下:“你认为那些碎片已经全部落地了吗?”
“应该差不多了,”许韵之说:“观察显示,那个曾经环绕着地球旋转的碎片光环已经完全消失了。”
“哦……许教授,”舒云鹏思忖着,说:“我记得百年之前开战时,地球方面摧毁琼斯人的月球基地时,是采取连根拔的办法的。那么,那些碎片应该多半是琼斯基地的碎片了,对不对?”
“不完全是,”许韵之说:“可能月球球体碎片占的比例更大。”
“哦!那么,我们能在火流星雨陨石中发现她们材料的痕迹吗?”
“怕比较难,”许韵之说:“通过地球大气层时的速度非常快,猛烈的高温燃烧,可能已经改变了碎片原来的性质,很难再找到原来的东西了……当然,等能出去了,我们可以派人去找找看。”
“哦……”
舒云鹏双手托着下巴,低头沉思。他有点儿懊悔,那个碎片光环一直待在空中绕着地球旋转,本来应该开着太空船上去采集一些回来的,但现在光环碎片全变成了火流星掉了下来,来不及了!
“希望能找到些什么……能出去了告诉我,我们派人去找找看!”舒云鹏说,但没得到回应。他抬起头,发现许韵之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舒云鹏轻轻地站起来,找了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许韵之身上。
他重新坐下来,思考着。时至今日,他来这里后,末世的疯狂见得不少也做得不少。现在要考虑的是,如果与琼斯人协商不成,该怎么办了。
可以肯定,如果不让琼斯人进入地下城,琼斯人完全有可能翻脸。翻脸的结果,那就是一场战争。万一发生战争,输赢已经不重要了。无论是地球人还是琼斯人,都只剩下最后的人口资本,所以战争的结果不是鹿死谁手,而是双方最后的疯狂罢了!
如此看来,战争似乎是双方都想避免的。但要避免战争,双方各退一步都是必须的。问题就在于,双方手里还有什么可以退的?似乎没有了!
琼斯人肯用她们的母舰和技术来换地下城吗?要换早换了,似乎希望越来越渺茫。
地球人除了地下城,手头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也没有了。如果交出地下城,换不回来琼斯母舰和琼斯科技,地球人就死路一条,不如拼死一战,大不了同归于尽了!
如此,局面似乎又回到了战争,双方同归于尽的结局上来,这不是一个怪圈吗!
除非有第三个因素加入!
但寻找第三个因素,似乎没什么指望。他和许韵之那天想到的,会不会地下城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琼斯人必须要得到它。但许韵之发动所有科技人员一直在找,却始终没发现有什么秘密。
接下来,还有什么可以承担这一重要角色?有,就是那个虫洞!它如果开启了,能改变什么,也许就和他舒云鹏有关了!
他想起了那天与许韵之的谈话:如果虫洞开启,把他送回去试试看有无变化,至少也应该是个选项……
对琼斯人而言,这肯定是一个选项,她们这次忽然自动来了地球,很可能于此有关。但对地球人呢,这还是个选项吗?
更进一步说,如果虫洞再次开启,他该回去吗?如果他重新穿越回去,天象真的有所改变,他是不是应该作此选择?许韵之曾说,穿越虫洞几乎不可能成功,他能过来,纯属侥幸。如果再次进入虫洞,很可能被辐射烤焦,或者掉进奇点粉碎成基本粒子,他该作此牺牲吗?
而且,即使他走了,天象是否能好转,也是不确定的。万一他走了天象依然如故,岂不是多此一举吗?再加上现在地球人中已经没有易千雅,没有克莱尔这样的强者,他如不在,地球人命运将会如何?……
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偶尔一抬头,看到许韵之已经坐起来,正看着他。
“你醒了?”他笑了笑说:“怎么不多睡会儿?”
“快两个小时了,够多了!”许韵之一边将毯子叠好,一边说:“看你很入神,想什么呐?”
“没什么,”舒云鹏说。他不想多说:“你们搜索地下城,什么也没发现,是不是真的没东西存在?”
“也许是搜索方式不对……”许韵之说:“因为地下城很大,而我们要找的是哪方面的东西又不确定。目标不明确,很难找。”
“会不会是某种能源?”舒云鹏沉吟着说:“你想啊,如果我们假定,她们到地球来不是来等死,她们的目的是找到某种东西,而这种东西恰恰是她们星际远航所需要的,那么,除了与动力有关的,还会是什么呢?”
“没错……”许韵之说:“你的说法很有道理!”
她说着,直接跳将起来就往外跑……
三天紧张的勘测,结果是令人失望的。地面上辐射非常严重,建议暂时封闭地下城,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去。
“该死的火流星雨!”舒云鹏急得跳脚。但作为头儿,他还只能按照科学院的结论,下令封门,任何人不得打开地下城门。
“这下子可怎么办?”他苦恼之极。
“天意啊,兄弟!”许韵之说:“这也正好避免你贸然从事!”
就这么等着干不了事,任谁都会难以忍受。舒云鹏就象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变得十分暴躁,让张静怡、许韵之、项紫丹等看着心疼。
“别这样啦,哥们,”张静怡看着如困兽般的他,劝道:“急也没用,还不如乘此机会好好享受生活!”
所谓的好好享受生活,其意十分明显。在要吃的没什么好吃的,要玩的没什么好玩的如地老鼠般生活在地下城里,除了那点事,还有什么?
“滚蛋!”他第一次对张静怡爆粗口。
“行,我滚!”张静怡吃惊地瞪着他,看了好久。她没奈何了,只能这么说:“你忍忍吧,破烂世界就这个样,你再发火也帮不了你!”
她说完,就走出他的房间,去找许韵之。一路上,她掉了很多眼泪,找到许韵之时,她还是眼泪不止,让许韵之看着好生可怜。
“许教授,我没法劝慰他了!”她对许韵之说:“还是你去吧!”
“不哭了,好妹妹!”许韵之紧紧拥抱了张静怡:“我去!他想拯救可怜的地球人,很累……我们这些可怜人,也只能尽力而为了!”
许韵之匆匆赶到舒云鹏的房间。老远,她就听到砸东西的声音,连忙推门而入:“你干嘛呢!”
杯子水瓶碎了一地。
看见许韵之出现,舒云鹏停止了发泄,一声不吭地颓然落座。许韵之也不再说话,默默地替他收拾屋子,把地上的碎片扫进垃圾袋。等收拾完了,她才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她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对不起……”已经冷静下来的舒云鹏说:“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许韵之笑了笑说:“你压力太大,发泄一下也应该……出去走走吧,憋在屋里更难受!”
舒云鹏摇摇头:“我还是联系不上琼斯人……辐射会影响到电磁讯号?”
“是的,”许韵之说:“这次的火流星雨,地球臭氧层再次遭受重创。所以这不仅仅是一般的辐射,裹挟着太阳风的宇宙辐射,首先受到干扰的就是通讯联络讯号。”
“那我得自己过去!”他说着,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许韵之把他挡住了:“你现在去是找死,不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