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县尊那里,施恩知道,在沙场武道上司空见惯的合击术,是心中确定目标后,估定方向距离而后酌情射向目标。
若一旦目标移动,自然合击个体不太可能立即反应,改变方位距离,要变化时,已晚些许。
便是一只飞鸟要转变方向,也得侧翼拍翅。
因之科技世界人们在环境污染之前,平时可见到飞鸟自投罗网事故。
他们可能叹息它们怎这么傻,事实上是它们来不及改变方向。
减轻速度。
这时便是如此。
施恩刻意给他们制造次意外。
当他后退时,已塌低身子,退速比他们前射速度要快。
如是,他们在空中越过他。
落点在他原来立足点上。
也即是他们已处在他身前。
要想在空中瞬息间变换方位,那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扭转不过来。
所能控制也只是侧个身子而已。
正当这时,施恩长身而前。
才退更进,剑光起尖一敛,暴斩左右,如砍瓜切菜般利落。
由于出剑太过迅疾,似乎这两名范姓甲士,自己不想活,脚尚未落地。
便一无反应挨宰。
因为他们全身贯力,都预设在身前。
手中蛇形剑回转不过来。
于是连碰剑声息都不曾传出。
他们便尸体横滚出去。
这干净利落一剑两命,似乎他从来就没有移动挥剑过似的,是那么沉静凝定。
在这人影交互穿闪中,有人相当迟钝,他同伴声尚未停口。
而战搏已过。
左后扑来那人去掉半边脑袋。
右后这人,连肩带胸赫然翻绽条两尺长血口子。
殷红鲜血浸透他术铠,正在泉涌般向外流泻扩染。
这是一次技术性的杀戮,顶完美设计,正确判断及施恩脚下工夫。
是谈不上楚天沧海剑奥妙招术。
施恩冷静机警斜举着气剑眨着冷眼,向下滴流着鲜血,以那样角度站位,便恍如含盖周身附近每一寸天地,给人一种无懈可击感觉,最无奈可怕是这脸上无悲无喜,那种虚幻莫测感受。
在三十几人包围中,居然一剑一条命。
两次接触六条命,似乎已震醒他们嘲弄戏谚迷梦。
再也无人胆敢进场争搏。
他们不由得按兵不动,目光同时向带队牙将范特西望去。
那是希望他应有所指示。
若盲目进场领教,那可能又得肉包子打犬,有去无回,这年轻敌人,不可测度。
他们一阵切口语言,有份量的人,在公开交换意见。
讨论要怎生收拾下这死囚。
一错眼之间丢六条命,已弄得骑虎难下。
在现场情况中,他们还是掌握着优势,总不至于被一名敌人杀得三十几人,失去战志。
而形成一哄而散,各自逃命想法。
带队牙将范特西沉脸皱眉,打出几个手势算沉得住气。
也就在这刹那间移动下,引发他们十几名甲兵武者回旋。
而施恩依然卓立如山,冷凝其神,并不打算主动先手出击,那是无言挑战。
谁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盘算什么。
他们已自我认定施恩他是狗急跳墙而已。
怎也联想不到,他是专程来猎取带队牙将人头,吓阻追兵。
箭如雨下,戒备中施恩,陡然
感应到他危机。
如是,突兀中跃身而起,箭头向前激射而去。
那是他若不主动出击,岂非会变成个箭靶子么。
一旦发生他便变成一只血刺猬。
唯一目标是带队牙将范特西。
原来他们所谈论办法,便是集体以暗器取敌。
他们得极小心由腰下取出诸葛连弩。
而且也得同伴令统一,才能发挥绝对命中率,成败自然是取决于能否不要使敌人发觉。
十几只诸葛连弩,一齐出手。
不过,位在正前方则没有任何活动。
出手的人是列位在施恩身后及左右方。
然而,他们还是出手稍慢一线。
施恩已向前方跃去。
他觉得身后似燕掠梭飞,风声贯耳,心向下沉。
手中剑招已施出极目楚天舒。
这一招奥妙,若是能施至极致之境,便似驭剑而行感觉。
这气剑如有灵性的般能带着杀意一泄十丈。
如附骨之蛆般紧追着敌人不舍。
然而,这时敌人无人逃走。
这是孤注一掷企求,故剑至半途,剑气已出现。
剑尖上精芒已击出一丈。
施恩觉得气场顺畅。
一气而成。
刃前光华便若激泉飞溅,无声无息骤而到达带队牙将范特西马前。
他左右二人,一同伸展手中蛇形剑企图拦截下来。
范特西胯下战马惊恐着悲嘶。
仰首乱蹄后退。
这是匹千中选一灵马。
两把蛇形剑立即被剑气所截断。
但毕他们二人战力不弱,硬是将那一线芒阻拦下来。
再也不能突破他们合力所运布力点。
施恩暗道,“可惜”。
气剑余力左右分张,若雾花翻涌,河水倒流,平铺成一名晶莹剔透扇形,分取二人。
这两名甲兵一身战力都用在蛇形剑上。
断剑已发挥不出回救力量。
这一片寒光涌荡中,他们心中明白。
只有眼睁睁等待死亡的份。
在速度上无力自救。
一同夹马后退别无良策。
长声一叹。
原本凝铺一片精芒,碎然变为长虹,又如匹练,向他们胸间绕射而过。
几乎如同胸间掠过一丝冰线,冷芒乍眩而缩回。
他们胸间术铠上出现一线血红流瀑。
散漾着一层腥雾,并不觉得有任何痛苦来临。
带队牙将范特西幸逃一劫。
在施恩脚踏实地之时,耳听一声厉烈的牙兵狂喝。
他知道敌人已出手反击。
也许他能领会到施恩剑气之学,积蓄尚不够深厚。
这时正是贼去楼空之时。
以他带队牙将四五十年战力,世家大族剑术上造诣。
若是单独与施恩战搏,也能周旋些时。
最终鹿死谁手,应在两可之间。
不一定施恩必胜。
而这时他认为已主宰这场胜利。
他是由马头上跃起,如大鹏展翼般下击而至。
力若挟泰山而超北地,一身元气之外溢,已先期到达施恩身上。
那是重若山岳,凝如钢铁。
施恩气剑已是强弩之末,内气尚未恢复过来。
武技根本递不出去。
但只等着挨宰?在这白驹过隙之刹那间。
施恩左手已摸向腰下一支透骨钉。
大拇指向外一撇已嗤拉一声。
前后两股血线齐飙射。
命中的那支透骨钉已由带队牙将范特西背后飞出。
乃是穿胸过脊,因为他们二人之间距太近。
他巨大身躯是刚落未落。
上下之间不及一丈。
蛇形剑已斜挥回旋而出。
剑上满布内气,并不亚于施恩多少去。
只是他还不曾练就剑气之术而已。
连他身边两名牙将联手即能破去施恩剑气之术。
可知他是身负实学人。
在这富甲一方的金山城,事务清闲。
深研剑艺,就是寓乐与艺,乃最佳消遣。
他一扑落地,伏在施恩脚前。
蛇形剑直没雨后湿地中。
背上针孔中,击出一线三丈飞泉。
笔直上射入空,然后幻化成血雾,成圆周形罩下。
施恩挥剑旋身,向后退去。
目射厉光,射向这一圈占位交换切口战士。
看他们有何反应。
他们是打算驱马齐上,还是打算逃亡。
不料。
他们像一群傻子。
驻马凝望着伏卧在地带队牙将范特西,一动未动。
这个气息奄奄敌人,只一眨眼工夫,最强三位范姓牙将已伏尸在地。
谁能接得下来。
本以为他们知难而退,不料他们目光交接,统一思想,排列成一个菱角形四方剑阵,脚下不停,相互戒备着接近施恩,距树两丈处停下来。
由此则可看出大门大户,有历史根基世家门下之人,顽强耐战,不容轻辱。
他们最前面一人,暴喝一声,扬起长剑打横挥扫而上。
那是六尺长剑。
企图将人圈卷住,先发制人。
他们都是玩剑一流范姓甲士。
如同一只八爪鱼长脚伸一只出来。
施恩目视着中间那人,超前两步,挥剑向六尺剑上封去,噗的一声。
敌人长剑不纯是百炼成钢,而是夹金打造刚柔相济。
这一软剑批亢捣虚,一旦抽在赤手空拳,毫无武器在手人身上,立即能将人皮肉撕裂,隐入骨髓。
敌人乃是试探的性质,当六尺剑被碰回之时。
武者剑身如条灵蛇般灵活,一曲又回。
疾攻下三路,攻向脚脖子。
这人贴地而进,若是让他缠住,身上有十成武技也去掉八成,势非被他拖回去不可。
施恩被迫跳脚换位,认为敌剑应虚扫而过。
这不是什么危险武技。
那知不然。
敌剑运用灵活,剑上充满内气。
乃是可硬可软,可直可曲。
剑陡直似枪,向他元丹核心中向上挑挂上来。
气剑立即下击。
而长剑中段已弯曲成大弧形,套头而上。
这范姓甲士不是等闲之辈,一剑两用,收发由心,变化叵测,诡诈机变,出人意表,拒防两难。
一条黑影已临头。
施恩立即武者本能举臂上封。
敌人武者,脸上神色一弛,乃是认为胜利在握。
铁剑与臂相碰,血肉之躯的手臂那是不要了。
再者,剑身也不怕敌人伸手抓。
待他一抓之时人已被拖扯入怀。
在他喜笑颜开之下逮个正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