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李云才抬起头来“这当众道歉的事,我做不来。不过到有一个变通的方法,不知你燕家愿不愿意?”
燕信早知此番谈判不易,能把武功练到如此境界,就算是绝顶天资,若没有坚定的心性,也不可能做到。让这样的人当众道歉,比杀了他还难,如不是有摘星在手,只怕从今日起这燕国就要改性了。燕信提出这样的条件,不过就是为了让李云自己说出心中底线而已。此时一听李云所言,当下便道:“愿闻其详!”
“三天之后,中都城东门,我与我妻子离开,你们可以派高手或兵丁随后押送。至于是我自己要走,还是被你燕家赶离中都,就由得他人猜测了。”远远看着摘星,李云咬牙说出此番话语。其实如此作为,已经表示李云低头认输了。任何人看到那样的情形,都会认为是燕家逼着李云离开的,之所以没下杀手,不过是怕伤亡过大,被人乘虚而入罢了。
李云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此后遇到你燕家子弟,只要没招惹我,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插手。不过有一点你要牢记,一旦吴家被人灭门,或是有吴家子弟被人暗杀,刚才的这条就作废了。”
吴义听到此言不由苦笑,“要是有人想要对付燕家,只要将我吴家灭门,目的就达到了。我明着与他交易,暗着让他挡灾。他现在却是明着护住了我吴家,暗着又给我留下了更大的隐患。不过这倒是把我和燕家绑到了一块去了。”
燕信思虑片刻,认为确实没有办法让李云应下别的条件了,便点了点头道:“好,如此就说定了,燕丹放人!”此刻燕信显露出了一代宗师的气度,丝毫不怕放回摘星后李云翻脸。
摘星脱离钳制后,急忙跑到李云身边,轻轻摸着那被血浸湿的长衫,嘤嘤地哭出声来。
李云也没有矫揉做作,马上将燕智放开,拉住摘星的手,转身向着吴义走去。“吴老爷子,所谓一报还一报,你也不用过分担心。这燕家实力比另外两家高出不少,只要燕国不灭,只要我还没死,你吴家就高枕无忧。今日若没有吴老爷子指点,只怕我还不知自己做事如此稚嫩。李云在此谢过。”言罢躬身一礼,吴义赶忙上前搀扶“李少爷说的哪里话来,吴义惭愧的很!”
李云点点头,转身走到张雄身前,“你刚才虽然要与燕家联手对付我,但是却没来得及出手。所以我才只是将你击伤,没下死手。你若仍是心中怨恨,尽管来找我便是。”看着此时大气磅礴的李云,张雄眼光闪烁,心道:“我去找你,不是他妈的送死吗?不过此事不算完,走着瞧好了。”那黑三,远远看到这边尘埃落地,也是赶了回来,搀住了张雄,警惕的看着李云。
牵着摘星的手,两人慢步走到李斌跟前,“回去跟家主说,我后天拜访李府,到时你要在场,就此别过。”
来到吴府门前,李云对身后的吴义说道:“你用我顶灾,我也给你留了一个隐患,就算扯平了。我李云做事恩怨分明,既然今日你对我有指点之恩,那么我就给你一个回报。”说着,从地上抄起一把骑兵掉落的长枪,枪尖朝上,随手就插在了吴府门前台阶的右边,这一下就有半截枪身没入地面。转身冲着远处众人大声说道:“未经吴家同意,越此枪者,便是我李云生死之敌!”
李云和摘星越行越远,“还请吴老爷子,将我行李马匹送至飘香楼。”声音飘至,二人身影已是没入了黑暗。
中央皇城之内金碧辉煌灯火通明,燕信三人正与燕国皇帝在御书房谈及今晚之事。燕皇五十左右的样子,面容消瘦,身穿黄色龙袍,坐在书案之后双眉紧蹙。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哎!今晚真是偷鸡不成丢把米,不过好在三位叔父安然,真是万幸了!燕狂风那淫货,死便死了,也无甚可惜。损失的不过几枚护身符罢了,下次天宸回来,叫他多弄几个来就是了。”言语之中竟好像燕狂风不是他的儿子一般。
“三天之后,压他出城,我燕家脸面也算找了回来。之后便无须担心了,他寻那宝物无非就是要撞仙缘,以他的年纪就有如此高绝的武功造诣,要是不想去修道界发展就怪了,到了修道界……哼哼!而且震慑李,张两家的目的我们也已经达到。只是没能给张家放放血,有些可惜了。”燕信起身来到燕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二,今晚你可是受了不少惊吓委屈,可不要把自己憋屈坏了!”
“输给九脉之境的高手,有什么好憋屈的,技不如人而已。不过这小子最后说要拜访李家,可是有些问题了。”燕智怕燕信忽略此事,赶紧给他提了个醒。
“看来李家与这小子早就相识,我说李家怎么一直置身事外,怕是早就晓得了李云的武功境界。后天我们也去拜访李家,看看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猫腻。”燕信说完此语,向着皇帝拱手道别“如此,我三人先回去了。”燕智,燕仁也跟随而起。燕皇目送三人离去,口中喃喃:“张家为何对此宝物如此看重,竟不惜刀兵相见?”
张府内,一个矮胖的中年人正在大发雷霆,陶瓷器皿摔得满地都是,黑三在一旁躬身而立,不敢出声。许久之后,这中年人怒气渐消,转身走到桌旁,提笔铺纸刷刷点点写下一封信件,然后交给黑三。“速去临海城,将此信交与烟波楼掌柜,不得有误!”黑三连忙应诺,接过信件,转身离去。
中年人那与张川有些相似的脸此刻无比狰狞,“你们如此欺我张家,我张天放岂能干休!”
李慕南听过李斌的讲述之后,久久不语。“小南子,你到说说,李云这小子要来李府,到底有何目的?”李成峰此时不禁有些着急。
“他让李斌长老在场,其目的不言自明,无非就是想要给摘星找回场子罢了,此事无碍,我自有对策。我担心的是,此刻燕家底牌尽出,獠牙显露,想要将我们和张家尽吞入腹,此事却是极度的棘手。刚听无忧回报后,我已经着人前去叩关。不过就算李战峰长老提前出关,与燕家实力也是相差太多。”摇了摇头,轻叹道:“燕信真是厉害,料准我等不敢硬拼,此举敲山震虎,不战而屈人兵。即想保存实力,又想兵不刃血将我等拿下。”
“是啊,还真是打不得,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护身符,要是还有的话,只凭燕家那三个老鬼就足以将我们铲平了。”李成峰也是忧心重重。
“若是李云没有得到那件宝物,我倒是有把握将其说服,帮我李家渡此一劫,但如今却是……!”李慕南言罢,摇头叹息。
李斌一直提心吊胆,听闻家主已有对策,这才放下心来。此时插言道:“可否去找何朝露说项?”
“没有用的,她既是说过今后与我李家再无瓜葛,就不会管我李家任何事。李云此番前来,只是想要找你而已!”李慕南起身来到李斌面前,安慰道:“放心好了,这小子还嫩着呢,我包你无事!”
李云牵手摘星,二人一路慢行,来到飘香楼时,已是深夜了。摘星担心李云伤势,任凭李云怎样劝说,总是泪水不止。
叫开楼门,出来的正是昨晚门前迎客的那个伙计。今晚禁卫军出动,全城戒严,各家商铺都是惶惶不可终日,不知有何大事发生。此刻这伙计一见李云身上带伤,摘星满脸泪水,就知道与今晚之事有关。但这伙计神色极为自然,并无惊慌之意。躬身说道:“二位公子小姐快快请进,不知是否还住那间独院。”
李云点点头道:“那间独院还在就好了,今天又是你迎门,咱们还真是有缘。”
“与公子有缘是小的福分!”
“一会我要疗伤,等吴家把行李送回,取一百两银子给他!”李云对着摘星说道。
伙计欣喜若狂,躬着的身子弯得更低了。来到院子门前,伙计说道:“我去给两位烧些热水,不知要多长时间送来?”
“过两个时辰再送过来就好,只是耽误你睡觉了。”伙计连道无妨,转身离去。
小院之中,李云双目微闭,动作缓慢地打着拳。耗尽的内劲又一点点地聚集起来。但让李云感到惊奇的是,内劲竟是由经脉一点点产生的,而不是丹田。现在对自己的身体,李云可以说是纤毫可见,唯一看不透的就是丹田这一部分。总是一片黑暗,只能凭着自己的意念感觉。
那越来越多的内劲,在意念之下,已是渐渐地在经脉中流动了起来。被震伤的内腹很快就恢复如初,然后内劲向着双腿涌去,淡金色的内劲不断地融入到破损的经脉之上。很快李云就错愕地发现,被修复的经脉,竟然变成了淡金色。
紧接着,异变蓦地出现,意念再次失去了对内劲的控制,腿上的那两条经脉依旧不停地把内劲吸附过来,淡淡的金色顺着腿部经脉向上蔓延,但凡变成了淡金色的经脉便不再产生内劲,渐渐地内劲的产生已经跟不上消耗了。李云此时只觉得浑身上下,由内至外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疼痛竟然比当年在山洞中被那真元灵乳侵入体内还要强烈。
**的疼痛李云还能忍受,但这股疼痛却是顺着经脉直达头部,连识海仿佛都要被撕得粉碎。“啊!”李云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一声昏倒在地。就在李云昏倒之前,识海之中那旋转的金色液滴,骤然加快了旋转速度,一丝丝金线被甩出了识海,进入到了经脉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