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五个躺在担架上的士兵尸体,草山介熊的心在狂跳身边,还摆放着两个放线器。几个心有余悸的皇协军士兵低头默默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草山介熊明知故问,一定是去城外检修线路的电话兵遭到了伏击。
“太君!”
伪军头目脑袋上裹了一圈绷带,一只透着鲜血的手也被吊在了脖子上,“游击队的偷袭,我们的,损失惨重!”
“混蛋,好好说话!”草山怒目圆睁,大声地喝到:“中国话都不会说了吗?”
“是!”头目摘下了帽子,又指着鬼子的尸体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早上护送这几个太君去城南的小风口修电话线,哪知道半路上被一群土八路伏击了。弟兄们拼死抵抗,才把这几个太君的尸体给抢回来!”
“小风口?”草山纳闷了,小风口一向是非治安去,虽说时不时地会有人搞些无伤大雅的破坏活动,可是一直以来,皇军在那里都没有出过事!
“张大山,你说实话,他们有多少人?”
“好多!”叫张大山的伪军头目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二十个人?”草山介熊疑问道。
“不!”张大山铁了心要夸大事实,他都有些后悔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太君,请原谅我没有看清楚,但是我估摸着,朝我们打枪的土八路。最少都有两百多人。那漫山遍野地,乖乖,满是人影。太君,弟兄们都阵亡了十几个了,您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草山冷眼看着面前几个裹成木乃伊般的友军士兵,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明明知道张大山在吹牛皮,可是看到他那副欲哭无泪、悲痛欲绝的模样。到头来他还是忍住不去训斥他们。皇协军名义上是协助皇军作战的友军。可是很多时候。这帮废物反而成了皇军的包袱。要是真有两百多土八路,就凭这三十几个皇协军士兵,怕是早就被包了饺子了。只是此时除了他们,谁也不知道小风口到底有多少支那游击队,既然他们说是两百,那就是两百吧!
草山不想再为这种事情操心了,他闭着眼睛挥了挥手。朝着这一群“友军”淡淡地说道:“滚,都滚!”
“哈依!”
张大山忙不迭地点头应到,使了个眼色给自己的弟兄们。几个人如同大赦般,飞也似地逃出了草山的大队部,草山清楚地看到,这群“伤兵”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哪里象受了伤的样子!
电话不通,可以用无线电台。这难不倒草山。土八路出现在小风口。这倒是一个信号。地图上地小风口就在灵寿南面不到十五公里地地方,附近还有松口、野下两个据点,发生了这么打地动静。他们没有理由不知道。土八路到底有多少人,其实只要派个士兵过去一问便知。草山现在担心的,是土八路在小风口出现,到底是想干什么!
打据点?
不,不现实!草山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土八路再怎么大胆,也绝对不可能去打皇军的炮楼,他们缺少重武器。就算是杨越的主力部队,在两个据点的面前也绝讨不了好。这两个据点是两个跑楼群,周围都布置了密集的铁丝网和反步兵壕。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杨越绝对不会愚蠢到和皇军硬碰硬!
草山介熊越想越不明白,既然这种架设不成立,那凤凰山的游击队又为什么要在小风口耀武扬威?难道他们真地是有恃无恐?草山的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对!这一定是杨越的阴谋诡计!
无论是灵寿县城,还是南面的松口、野下和北面的北定、广本四个据点,凤凰山是绝对不可能去强攻的。杨越之所以把他的游击队暴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定是为了吸引他地注意力。这样做地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让他以为八路军很可能会在松口、野下采取行动,实际上却是虚晃一枪,主力部队另有所图。第二,就是用一块不肥的肉来钓他地胃口,看他草山介熊有没有这个胆量出来围剿这股游击队。假如他草山介熊冲动一些,也许就会让松口和野下甚至是灵寿的守军出击,然后八路军在半路上给他们来个大伏击!
阴毒啊!
草山几乎被自己吓了一跳。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在这一刻,不知道怎么了,他想起了石川。想必石川君也是这么被杨越算计的吧!草山发出了
”的冷笑声,他是草山,他不是石川!杨越摆出这么想引他上钩,未免太天真了!
此时吃刻,他要做的,就是不能动!无论如何,他都得稳如泰山,就是死,也要死在灵寿县城!
“报告!”
门口的通讯兵似乎等了好久,眼见背着手转圈圈的草山终于停下了脚步,这才敢出声。
“什么事?”草山介熊扬了扬眉毛,难道又是桑木师团长发来的类似那种“唯寿材两具,你一具、我一具”那么没营养的话吗?
“大队长,师团长急电!”
果不其然!草山坐在了椅子上,开口道:“念!”
“哈!”通讯兵一哈腰,展开电报随即念道:“据情报获悉,凤凰山杨越部已然展开行动,望草山君密切关注!”
“知道了!”草山介熊点点头,果然很没营养,说了就和没说一样。谁都知道杨越已经在行动了,重点却是,谁也不知道杨越想要干什么!
“叮铃铃...叮铃铃......”
草山介熊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大跳。有多少天没听到电话的响声,连他自己都忘记了。
草山条件反射地拿起了电话,“喂!这里是草山介熊。”
电话的另一头似乎很嘈杂,“嗞嗞”的电流声几乎掩盖了人说话的声音。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草山捂着另外一只耳朵,总算是模模糊糊听到了些什么。
枪声、爆炸声,另外,还有一个人用日语在狂呼:“大队长,这里是北定据点!我们已经被八路军包围了,他们正在发起进攻,北定据点请求支援!重复,北定据点请求支援!”
电话越到后面越清楚,从另外一头传来的激烈交火声告诉草山,北定据点的情况的确很严重!
“喂,喂,他们有多少人!?”
电话里忽然沉寂下来,只剩下了“沙沙”的电流声。
“喂、喂!”草山不甘心地扣下话筒,摇向了通讯分线处,“接北定!”
“大队长,北定电话通讯中断了!”
北定的外围战况确实激烈,三支队的王喜营在凌晨三点就突然包围了北定据点,睡到半夜的田中小队长被突然的剧烈爆炸所震醒,起身一看,主炮楼的一个角被炮弹硬生生地炸开了一个大洞。一时间,炮楼里的惨叫声、呼喊声想成了一片,三五成群的士兵们穿着内衣裤慌忙各就各位,胡乱地朝黑暗里开枪。田中第一意识就是起床摇电话通知草山,哪知道电话摇了一个多钟头,就是不通。不得已,他让士兵接替自己摇电话,自己爬上炮楼的顶层,指挥重机枪向有火光闪动的远处开枪还击。
零零落落的枪声一直持续到早上,王喜的炮弹不多,只是象征性地开了两炮之后,让掷弹筒和迫击炮发言。虽然这些武器的数量也不多,而且精准度不高,可时不时的爆炸还是让据点里的伪军们心惊胆战,生怕哪发炮弹不长眼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天色一亮,高处的田中少尉清楚地看到据点的外围阵地已经被八路军占领了。这些着装齐整的支那正规军人稳稳地占据着铁丝网外的每一个角落,有一枪一枪地往他的方向射击。远处的一片小树林的后面,隐隐约约地还升腾着硝烟,伴随而来的尖啸声过后,炮弹散落在炮楼的附近,发出“硄硄”的爆炸声。
等天一大亮,王喜就开始着手进攻了。三营的进攻模式是嫡传于凤凰山的新训营地,不讲究排山倒海的气势,专门讲究实用性。这种阵地攻坚战是凤凰山每一个指挥员必修的科目,临到头来,确实也能发挥起不小的作用。
一营的两挺重机枪和七八挺班用机枪被集中在北定据点的侧面炮楼前,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炸药包的冲击波冲开了密集的铁丝网,二十几个弟兄人手端着上着刺刀的三八式,突入了炮楼前的阵地。这个炮楼本身不高,而且守军全是皇协军。王喜用绝对优势的火力压制住了他们的反击,突击队在付出了些许代价之后,终于把炸药包扔进了机枪射击孔内......
几乎在侧面炮楼烟消云散的同时,田中也终于得知,通往灵寿的电话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