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县位于辽东省中西部,奉天市西北端,距奉天市区148公里,全县面积2498平方公里,常住人口30万余人。
黑山县城虽然不大,但历史悠久,明代称为镇远堡,清初又叫小河山、小黑山。县城东北隅有小黑山,古上帝庙建于其巅。该山虽不甚高,但登临其上,远望群山,近瞻县街,如在足下。黑山之名系此山而得。
第二天,风和日丽,云淡风轻。
昨晚把吴德发的钱还上之后,天色已晚,去二叔家多有不便,王子喻在县招待所住一宿,吃过早饭迎着朝阳,踏着“十一路”直奔二叔家。
二叔家在县城东郊,独门独院,四间大瓦房,小院不大,从屋门到院门大概十五米左右的距离。
大门没上锁,家里应该有人,也不知道二叔在没在家?
王子喻一边合计一边推门而入,一进院便看到菜园里绿意盎然,小葱长势喜人,绿油油的一片,令人赏心悦目。
当他走到院落中间的时候,一阵激烈的吵架声传入耳中。
“爸,你就不能给我大伯打个电话吗?你要是不好意思打,那我来打!”
“打什么打!你把电话给我摞下,不像话,现在翅膀硬了还会顶嘴了是不,我管不了你了是不!”
“爸!你不打还不让别人打,能不能讲点理啊,我知道二叔家没钱,关键是我现在等钱用啊,你说咱家也没钱,再说了,黄三不是到派出所上班了吗,在派出所工作人面广,让他找人借一借不就完了吗。”
“借什么借啊,你说的倒轻松,他刚上班,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你就让借钱,这不是难为他吗,这事儿肯定不行,你就别说了!想都别想!”
二叔和二哥吵吵啥呢?好像是因为钱的事。
王子喻带着疑问一边走一边往屋里瞅,只见他家四口人都在西屋,二叔二婶靠窗台坐着,二哥黄志和嫂子李琳坐在炕沿上,可能是吵架声掩盖了大门声,谁也没发现家里来客了。
难道是因为那一万块钱吵架?
王子喻暗自揣摩着走到房门口,也没急着进去,贴门而立,侧耳倾听,好奇之下想听听这爷俩到底因为啥吵架。
“他爸,要不你就给大哥打个电话吧,先别提钱,问问情况呗。”
“是,我也知道大哥家现在困难,但咱家的情况你也了解,现在也需要钱啊,你就打个电话问问呗,怕啥的,也不费啥事,好不?”这时候,二婶张萍也说话了,温声软语的跟二叔商量。
“问啥问!有啥好问的,大哥家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一大堆饥荒等着还呢,哪有闲钱给咱们?我看还是别给大哥添堵了,你们都给我消停点行不行!”二叔没好气的呛声道。
“你怎么这么犟呢,咋就不想想咱儿子呢,老是胳膊肘往外拐,现在儿子媳妇需要钱,你就撒手不管了?”
“你可真行,真能耐啊,当初你大哥上咱家来借钱,你二话不说就把钱给他了,你就知道向着你大哥,眼里只有你大哥,你去跟你大哥过去吧,这日子没法过了……”二婶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说到最后还哽咽上了。
“唉!你这是哪跟哪啊,咋还哭上了呢,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张萍你行啊,现在还学会撒泼了你,还有没有点老师的素质了,真是的。”二叔语气中透着万般无奈,有些无可奈何。
“爸,我觉得我妈说的对,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我!这还是亲儿子吗,有这样对儿子的吗?”二哥黄志言辞激烈,气急败坏,话里话外怨气冲天。
“放你家个屁!咋啥话都冒呢!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以后不许说这种混账话,再说……我抽你大嘴巴!”二叔加重了语气,听得出来,有点生气了。
“爸,学校已经下发通知,修建集资房就这一次,那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说这是多好的机会啊,现在就差这一万块钱了,我也知道二叔家没钱,但这事也得让他知道知道,万一他要是能想到办法呢,是不是。”嫂子李琳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语气倒是很温柔,完全一副商量着来的态度。
“看看,还是小琳会说话。”
“但这钱肯定不能找你大伯要,他家没钱,是真没钱,咱就不说那是你亲大伯,就是换成邻里旁人,咱也不能干那火上浇油的缺德事,知道不,这钱呀我想法给你借,好不好。”二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借?你能上哪借啊,想的倒是挺美,就你那倔哼哼的臭脾气早把学校的老师得罪光了,谁能借给你啊!”二婶毫不客气的揭老底。
二叔黄友金是三高的教导主任,工作中一丝不苟,严肃认真,学生只要犯错,不管是谁,不论家长地位如何,全都一视同仁并严肃处理,而且谁说情都不好使,说好听点是对工作认真负责,说不好听就是没有人情味,直接导致人缘很差,被同事戏称“包青天“。
听了一会儿,王子喻也弄明白了,正是因为那一万块钱的事吵架呢,心下感慨:二叔真好,兄弟情深啊!
哎,都是钱闹的,今天来的真是时候啊,算了不听了,还是进去吧,把钱还上,省的他们一家人因为钱吵架。
“二叔在家没。”王子喻一边大声问一边推门而入,还故意把房门弄得咣啷一声响,生怕他们四口人听不到。
一进屋便迎上四双探究的目光,显然是对他的突然到访而感到意外,尤其是二哥黄志,在看清来人之后眉头一皱,清冷英俊的鞋拔子脸瞬间由晴转阴,阴沉似水,一动不动的坐着,一点起身欢迎的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来了!我告诉你啊,咱家没钱,想借钱那是一点门都没有,你小子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二哥黄志盯着王子喻,先是无奈的翻个白眼,然后没好气的发话了。
“诶,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当哥的吗,不像话!”二叔生气的站起来,瞪了黄志一眼,指着他大声的训斥。
黄志没敢还嘴,气呼呼的把头转到一边。
“哎呀,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三儿来了,呵呵,快坐下吧,别听你二哥的,他呀正跟你叔怄气呢,别理他。”二婶热情的站起来打圆场。
“没事没事,二叔二婶你们都挺好的吧,挺长时间没来看望你们,今儿个我特意过来看看。”王子喻笑呵呵的把水果放到茶几上,然后坐在炕头上。
“你这孩子来就来呗,买这些东西干啥,怪费钱的。”二婶笑眯眯的嗔怪,但笑容更盛,毕竟礼多人不怪。
“可不是咋地,你说你买这玩意干啥,等会儿走的时候把水果拿回去退掉,省点钱,家里困难不知道吗,二叔又不是别人,咱不兴这个,以后来也别买东西,听见没!”二叔黄友金一见大侄还买了水果,不但没高兴反而板起脸来一顿训。
王子喻明白二叔的意思,不但没生气还深切感受到浓浓的亲情,微微一笑道:“二叔,我这不是上班了吗,一点小心意。”
“有这闲钱还不如把那一万块钱还喽,想买多少水果都没问题,那多好啊。”二哥黄志突然嘟囔了这么一句。
“嘿,我说你小子没完了是吧……”二叔拧着眉头刚要训斥,二婶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接过话茬,“行了友金,你别说了,怎么说也是孩子一点心意,好不容易来一回,你说这些干啥啊,还以为在学校呢,逮谁训谁。”
二婶说完还白了二叔一眼,然后冲王子喻笑道:“这孩子挺长时间没见了,让二婶好好看看,好像长个了呢。”
“呵呵,可不是吗,真长个了,原来跟我差不多高,现在可比我高多了。”嫂子李琳笑呵呵的说道,然后把一杯热茶放到王子喻身前,“来,老弟喝水。”声音温柔,清澈动听,王子喻连声道谢。
“我说黄三,你到底干啥来了?”二哥黄志依旧板着鞋拔子脸,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忍不住要刨根问底,生怕他过来借钱,语气不善。
“我说你是不是想气死我?闭嘴!”二叔顿时瞪了黄志一眼,转过来笑着对王子喻说道:“三儿,你爸你妈咋样,对了,你上班还适应不。”
“二叔,我爸我妈都挺好的,我工作还行,也就是那回事吧。”王子喻说完后笑咪咪的看着黄志,“二哥,看你苦大愁深的样子,是不是让人家给煮了,脾气这么大呢!”
当时,这则感冒药的广告词特别流行,气的黄志直咬牙,抬头看了二叔一眼,硬是没敢还嘴。
王子喻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你的牛逼劲呢?说话呀!
有意逗弄一下二哥黄志,故意摇头叹气,正当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黄志,严肃而又深沉的说道:“二哥……其实,我这次过来,还真是跟钱有关。”
“啥?”
“又要借钱呐!”
黄志好似一匹脱缰的野马,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王子喻向二叔说道:“看看,被我猜中了吧,事出反常必有妖,以前你家有钱的时候也没买过水果,现在倒好,还买上水果了,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借钱免谈,好走不送!”黄志越说声越大,越说越激动,最后还挥手撵他走。
“嘿,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态度啊,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找抽啊你!”二叔立马不高兴了,举着手要打黄志。
嫂子李琳赶紧捅咕一下黄志,埋怨道:“你看你给咱爸气着了吧,有事说事呗,干吗发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