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智脑站在窗台上,远远望着擂台上拼杀的两人,抚掌大笑道:“不错,不错!果然是将来的徐州刺史,兵法剑术,无一不精!”
封沙看着车胄的剑法,暗暗点头。此人剑法不俗,虽然比不上一流的猛将,却也算得上是二、三流的武者,在这些参赛者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若他真的是兵法韬略精熟,在军中历练几年,可堪大用。
在他们身边,两位姿容绝代的美女拿着望远镜,看得有趣,都微笑起来。只是那樊素素本不习剑术,跟丈夫在这边也只是看看热闹,那小蛮却是中部鲜卑草原上慕容部的公主,素习武艺,又跟着封沙学了这么久的剑术,当即看出了二人剑法中的破绽,心中暗道:“开头那人剑法也只平常,这车胄却非同一般,若对上我,我能赢得了他吗?”
她暗暗思量,将大王教给自己的剑术、双刀战法回想一遍,只觉自己随手一招,便可破了那车胄的剑法,将他刺伤。
她越想越觉得主人厉害,这么精妙的招数他都想得出来。偏生这剑法、刀法大都是轻灵小巧的一路,亦不乏刚烈之招,恰好适合自己这女子使用,真不知主人是怎么想出来的。
她心中佩服无比,依偎在封沙身边,抱住他的臂膀,俏脸贴在他强壮有力的胳膊上面,芳心一片,尽皆付在武威王的身上。
几人正在这边赞赏车胄的武艺,擂台上,便已分出了胜负。
那车胄斗了几个回合,看出对手的破绽,晃了个虚招,引得对手脚步一乱,嗤地一剑刺去,当即刺中他的肩膊,鲜血淋漓而下。
那使剑汉子大叫一声,被车胄一脚踹中胸膛,仰天自擂台上摔下。那擂台本甚是高大,幸好无良智脑早就防了这一招,将厚厚的棉絮、稻草铺在擂台下面,那汉子一头摔下去,虽未摔伤,也撞得昏了过去。
那车胄得意洋洋,仰天大笑,却恼起擂台下一位豪杰,跳起来大吼道:“车胄!赢了便赢了,何必一定要折辱他人?”
车胄回头看时,却见台下人群中,站着一名健壮少年,年约十七八岁,身强体壮,象头小牛犊一般。
车胄欺他年少,冷冷一笑,道:“这位小兄弟,若是看不过去,就上台来比试一番,如何?”
那少年哪堪他激将,当即跑到擂台边,三步两步跑上楼梯,冲到擂台上,“锵”的一声拔出腰间宝刀,大喝道:“车胄,且吃我一刀!”
车胄见他拔刀手法纯熟,也不敢怠慢,当即持剑凝神对敌。
二人正在一触即发之际,忽听下面有人大叫道:“你们干什么,这一场该轮到我上了!”
二人转头看去,却见刚才再上一场的得胜者手按腰宝刀刀柄,跑上台来,站在二人面前,大喝道:“哪有这么不守规矩的,该轮到我,就该我上,何况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连选手资格都没有,来打什么擂台?”
话未说完,便见那两人双腿齐出,两只大脚重重踹在他的胸膛,轰然闷响,那汉子同时中了两脚,倒飞出去,一头撞下擂台,摔在棉絮稻草堆上,跌了个昏头昏脑,差点便晕过去。
那少年和车胄同时出脚,踹飞了那持刀汉子,怒道:“谁说我没有选手资格?我是青州长史写信邀请来的,拥有‘尾挨屁’资格的选手!”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大哗。看这少年年纪轻轻,竟然便拥有这等重要资格,实是令人难以置信。
而那车胄听闻此人竟然跟自己拥有相同资格,更是吃惊,当即不敢大意,挺起滴着鲜血的宝剑,遥遥指着少年,凝神提防他的进攻。
远处小山丘上,封沙皱起眉毛,看向一旁的无良智脑。
无良智脑尴尬地笑了笑,撇嘴不屑地道:“到底是小孩子,连VIP都说不清楚。其实按照读音和我叫人给他的信上所写字样,应该念‘威蔼霹’才对。你们听听,只要换个读法,就会变得很有威势!”
说到得意处,无良智脑摇动小小羽扇,悠然笑道:“这VIP本是我的独创,建立VIP武术协会,令那些受邀来的有名选手成为VIP会员,就是‘非常重要的人’的意思,以别于那些选拔出来的无名之辈。你们看那车胄,只不过是选手中拥有VIP资格的较差的一个,比起刚才那选拔赛中的优胜者,也要强过许多。那少年也拥有VIP资格,自然也不比他会差了。”
此时,在擂台上,一个士兵举着大木牌跑上台来,高高举起,上面写着“兖州任城,吕虔,威蔼霹资格选手”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车胄看那上面金字晃眼,心下不忿,怒道:“为什么他有这种金字,我只有黑字写着名字?难道我就没有‘威蔼霹’资格么?”
那士兵陪笑道:“车爷,是小的们一时疏忽,忘了做您的烫金大招牌。下面已经在赶造了,这就送上来!”
话音未落,便见下面一群观众都在大喊:“为什么要换人,刚才那人可是拼出来的,怎么一个小孩子上了台,就把他赶了下去?”
主持擂台事务的青州官员自台下缓缓走上台来,拱手笑道:“众位乡亲不要焦躁,因为今天是最后一天,决赛时间宝贵,因此可以不再按从前的规矩,依序比赛。而这位吕公子是‘威蔼霹’会员,也是经过我州
郡官员精挑细选的,武艺精熟,非庸手可比。你们看刚才那位按顺序来的,他可接得住吕公子一腿么?”
台下叫嚷的,多数是买了刚才那跌下擂台的选手赢的,见他被打下台来,心中不忿,因此乱叫乱嚷。此时再看那选手已经口眼歪斜,嘴中流出血来,显是受了内伤,连路都走不稳,哪有什么力气继续比赛。何况对方虽是二人齐出双腿攻击,他却连一个敌人的攻击都挡不住,这等本领显是差得多了,一众赌客嚷了半天,也只好闷闷地停口不言。
另外一个士兵举着刚做好的大牌子,跑上台来,站在车胄身边。牌上一行金光闪闪的烫金大字,映照着车胄得意的面庞,熠熠生辉。
台下观众又是一阵大哗,两个拥有‘威蔼霹’资格的人相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虽然早就听说这些选手厉害,却都留在最后一天决赛才出场,因此没人见过他们的威力。此时见二人并立台上,手执刀剑,相对怒目,强大的威势自他们身上散发出来,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吕虔已经拔刀在手,怒视着车胄,也不多言,一刀便当头劈了过去。
那主持擂台的青州官员和两个兵士忙退到一旁,绕路下了擂台,免得被刀剑伤到,无辜受害。
车胄也非平庸之辈,当即举剑相迎,二人杀在一处。
擂台上,刀光剑影,漫天扬起。那少年刀法精熟,不多时便将车胄压制住,只是车胄剑法也自不弱,苦苦撑持,一时未呈败相。
吕虔斗了数十合,心下不耐,便卖了个破绽,引车胄一剑刺来,自己趁机一刀劈开车胄剑势,飞起一脚,将车胄踹飞出去。
那车胄挨了一脚,大叫一声,仰天跌下擂台,刚好跌在刚才摔下擂台那两人跌倒的地方,打了个滚,翻身爬起,虽未受伤,却羞得满脸通红。
吕虔仰天大笑,心中舒畅,妙不可言。
他在台上耀武扬威,却恼起台下一个好汉。他与车胄本有同乡之谊,见他受辱跌下擂台,当即拔剑而起,大步闯到台上,喝道:“那小子,不要嚣张,且吃我一剑!”
两个士兵慌忙从擂台两侧跑上去,站在擂台两头,高举两个大牌子,将两个选手的姓名籍贯标明,示与台下观众。
那吕虔的牌子刚才众人都看过了,再看另一个好汉的名牌,却也是一行金光耀眼的大号金字,上写着“徐州广陵,吕岱,威蔼霹资格选手”。
台下观众又是一阵骚动,看着两个威蔼霹资格选手相对决,都激动不已。两行金字在擂台两旁,相对辉映,再配上两个好汉那凌厉的威势,令人望而生出敬畏之心。
吕岱却不愿占吕虔的便宜,喝道:“那小子,你已经战了一阵,先下去休息半晌,再来与我较量!”
吕虔恼他无礼,也不多说,大步奔上前去,挥刀便砍。
那吕岱年约三十,心神冷静,早在留神他偷袭,当即举剑架住,当的一声响亮,二人手中兵刃重重劈在一起,火星四射。
此招一出,再无须多言。二人刀来剑往,奋力拼杀,一时间,擂台之上,尽是刀光剑影,白刃森森,反射着天上烈日光芒,耀人眼目。
看着他们的精彩比拼,台下观众掌声雷动,都大声叫起好来。
烈日当空,照在台下观众们的脸上。几乎所有人都是如痴如醉,大声呼喊着,叫出自己支持的英雄的名字。满场观众,那兴奋的狂呼大喊声,几乎要把青天震破。
只有一个人,与众不同。
他坐在擂台前面最靠近擂台的地面上,身下垫着一个厚厚的草垫,仰起头来,那粗豪的脸庞上,满是乌黑浓密的胡须,恍若钢针一般,根根直立。
两道浓眉如盘龙般横在额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对战斗的渴望,望着台上相互奋勇拼斗的两个武者,强烈的火焰自他眼中燃起,那目光,便似天上的日光一般,耀眼无比,令人不敢逼视。
尽管是坐在地上,他的身材仍是高大得惊人。虽然仍在春寒之际,他却只穿着一件坎肩,露出了结实强壮的双臂。
那一双臂膀,粗壮得令人不敢置信,肌肉盘虬,强壮无比。他的整个身体,都布满了这强健的肌肉,这强壮的大汉,便似雄狮一般威武,又如猎豹一般,浑身充满了危险的气息,似是随时准备对面前的敌人进行凶猛的扑击。
在他的背上,插着两枝巨大的镔铁短戟,呈黑灰色,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他那一双巨大有力的手掌,缓缓抬起,握住了肩后两枝短戟的把柄,缓缓拔了出来。
这一对镔铁短戟,虽然不如方天画戟那般长度,可是自他魁梧的身体背后拔出,看上去也不算短,比之宝刀宝剑还要长上一截。再加上打造时特意打造得特别粗大,因此那重量比一般的长兵器还要重上许多。
现在,这对斩杀了无数贼寇、猛兽的战戟持在巨汉的手中,便似猛虎露出牙齿,杀气四射。周围的观众都感觉到那股危险的气息,惊慌地看过来,口中兴奋的呐喊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远处的观众尚无所觉,仍在大声的嘶吼着,为台上两位壮士呐喊助威。
那大汉垂下右手的短戟,戟尖轻轻按在地面上,微一用力,便已站起。他这一
站起来,台上奋力拼斗的两位英雄,尽皆失色!
那猛虎巨熊般庞大的身躯,令所有看到的观众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此高大粗旷的身体,难道还是一个人能具有的么?
他的身高十分惊人,比旁边众人都要高了一头,浑身上下,粗壮无比,那粗大的身躯,仿似巨树一般,强而有力。两只巨掌握住巨大的黑色短戟,一股狂烈的杀气自他身上缓缓涌出,散布四周,令周围观众感觉到浑身发冷,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在他身边,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这威武的巨汉并没有向身边众人看上一眼,他只是缓缓迈动步子,向擂台的楼梯走去。
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那用结实的树木削成长方体形状,钉起搭成的台阶不堪重负,发出了吱吱呀呀的声响,似是随时都可能倒塌一般。
一股寒风陡然吹来,天空之中,乌云飘过,遮住了太阳。这一片喧闹的地方,突然暗了下来,在寒风之中,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脚步声重重响起,震动着整个擂台,仿若一个怪兽自密室中走出,缓缓向软弱的人类逼近。那一声声的脚步,便似踏在人的心脏上面,沉闷恐怖。观众们渐渐停止了呐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缓缓走上擂台的巨汉,一股淡淡的恐惧在每个人心中涌起,擂台下面,渐渐安静下来,只有那沉闷的脚步声,一声声地震响在每个人的心上。
台上舍命拼斗的两个壮士也都被这恐怖的声音惊动,刀剑重重一撞,便即分开,各自向后退去,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对手,和那缓缓走上擂台的怪兽般的巨大壮汉。
巨汉缓步走上擂台,不怒自威的目光微微一扫吕虔和吕岱,便似寒风掠过心头,那两名壮士不由得身上微微发冷,仿似被猛兽盯上了一般,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巨汉缓缓举起手中巨大短戟,陡然大吼一声,便似响亮的霹雳响起在这阴暗的天空之上,震得台下众人一阵骚动,那吕虔和吕岱也都被这一声惊动,浑身剧震,惊慌地看着那威风凛凛的壮汉,
身材雄伟的巨汉陡然迈开大步,狂冲而前,庞大的身躯却是矫捷无比,便似一只凶猛的猎豹,十余步的距离,一闪而过,两枝沉重的短戟,便如猛虎獠牙般,疯狂地咬向前面的两个对手!
狂风袭面,吕虔和吕岱望着那扑袭而来的重戟,紧咬牙关,迅速举起刀剑,封在自己的面前,拼命想要挡住这凶猛无比的一戟!
巨大的短戟扑面而来,带起狂风一片。吕岱和吕虔使尽平生力气,将刀剑向前挡去,重重地撞在那沉重的战戟之上,同时发出一声震天撼地的轰响!
巨大的力量自手中刀剑上传来,便似泰山迎面撞上,重重击在二人的胸膛之上。吕虔和吕岱胸中剧震,只觉喉间一甜,两股血箭自他们口中喷出,噗噗地两声,将擂台上洒得鲜红一片。
就象断线的风筝,两个壮士被这股巨力震得向后倒飞出去,手中刀剑都已被刚才那沉重一击撞得卷了刃,脱开虎口震裂的手掌,斜斜地向一旁跌落,掉在擂台上,发出锵锵两声响亮的声音。
沉重的闷响在擂台上轰然响起,两个壮士跌倒在巨木搭成的擂台上,接连滚了几滚,摔得狼狈不堪。
他们拼尽余力,用流着鲜血的手掌撑起身子,双目无神地看着不远处那一招击败自己的大汉,口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只有鲜血汩汩自口中流出,洒在下巴、脖颈和衣衫之上。
此时,那魁梧的巨汉昂然立于擂台之上,手中双戟围绕在身侧,愈发显得威武无比。狂风袭来,那满脸胡须的巨汉立于狂风之中,脸上那桀骜兴奋的神色,配上他那威风凛凛的体态,看上去便似以神力降魔的天神一般。
狂风吹过,带动天上的乌云。那遮住阳光的乌云飘过天空,渐渐让阳光再次洒在擂台之上,在那耀眼的阳光照耀下,巨汉的身体愈发显得高大雄伟,擂台下的观众仰望上去,都油然而生敬畏之情,几乎不敢正视他那燃烧着烈火的双眸。
狂风掠过擂台,吹动着巨汉的衣衫,在风中飘起,烈烈作响。所有观众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威武无比的大汉,没有人敢发出半点声音,擂台四周,寂静一片,只有呼啸的风声,在人们的耳边响起。
忽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难言的沉寂。七名衣甲鲜明的健壮士兵就象事先安排好了一样,各自举着巨大的木牌,迅速自擂台两边跑上来,向那巨汉围去。
那些巨大木牌,都是用上好的木料制作而成,又大又厚,上面用天下少见的洁白宣纸蒙住,看上去洁白一片,甚是庄重。每一个木牌上的宣纸正中,都用烫金写下了一个大字,灿烂的阳光照射在斗大的金字上面,闪闪发光,耀人眼目。
七个士兵跑到那巨汉的身后,举起手中金字,排成一行,那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反射着阳光,映在巨汉的身上,便似为他披上了一件金色的战袍,让他看起来正如一个金甲天神般,威风凛凛,让人望而生畏。
台下观众们被那一片金光照耀得眼花缭乱,有些识字的,勉强抬头向上仰视,渐渐看清,那一片金光耀眼的木牌,排成一行,分明是写着七个金光灿灿的大字:
“威蔼霹会员,典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