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栋再一次一击得手,牛大人也好,隆大人也好,都差不多心胆俱裂了。这样打法,哪里扛得住?而且,你看,那小子还没有出手,只是他刚刚教了几招的徒弟们出手,这就不够看了,如果他再出手,这点家当,虽说是有上百人,但是,恐怕,也就一两招便全都得趴下。
牛大人连忙对隆大人抛了个眼色,隆大人明白了,这是要撤的意思。于是,对包围元字号的兵勇一挥手,人群便开始蠕动着往大门方向退却。
“我同意你们走了吗?”曹颉见状,冷冷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像一个王炸一样,把包围元字号的人全都镇住了。又像孙悟空的定身法一样,把一众人等全给定住了。往后退的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里,只有火把燃烧的声音,间或一声“噼啪”或一声“卟哧”,像是有着雷霆万钧之力似的,让人都践得一激灵。
曹颉对着假牛大人招招手:“来啊,你不是会使化骨金刚掌吗?把你的化骨金刚掌使出来,小的准备接你几掌!”
说着又转过身,对假隆科多说:“隆大人,你也把你的满洲第一巴图鲁(巴图鲁,满语“勇士”的意思)的拳法使出来。我也来接你几拳。”
说着,欺身上前,瞬间将两个西贝货控制住:“我倒要看一看,是谁如此胆大妄为,敢冒充我们的和亲王和我闪的一品大员九门提督。”随后,对着一众兵丁吼道:“还有你们,有一个算一个,一个也不能走,全都给我留下!”
这一声,内含着狮吼功的功力,震得人耳膜都要裂了似的。
众兵丁哪里能够扛得住这内力的突然入侵,一下子,全都被震晕了,接二连三地倒在地上。
一招将牛大人与隆大人制住,已经让包括陆永发在内的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而那一声狮吼将一众人震得昏了过去,连一旁的陆永发、李纯和王栋,也觉得气闷不已,身体像被什么左右撕扯着,如果不是曹颉回过身手指从他们身上拂过,他们指不定还要难受多久哩。
曹颉以佛祖拈花手法,不着痕迹地解开了被自己的魔音功镇住的三位兄弟,将他们三人从惊魂夺魄中拉回来。随后,曹颉让陆永发、李纯赶紧去哨位上救人。四个守着哨位负责响箭示警的执勤士兵,已经被人打晕了,要赶紧送到医官那里。还有,要赶紧向巡捕营示警、求救,元字号这次劫难不小。
接着,自己赶忙去到房内看望妻子与孩子。
幸好,自己的魔音功并没有碍着妻子和儿子,他们看上去一点儿没有问题。
曹颉不放心,又以拈花手法抚摸了一下妻子和孩子,确保母子俩没有被魔音功镇住,这才非常安心地走出房间。外面还有一摊子事要处理。
曹颉出了大门,陆永发他们已经从哨位走了下来。
响箭示警已经发出了。
很快,门外密密匝匝的脚步声、马蹄声,由远而近。
很快,柯巴纵马而至。
元字号提塘署的大院里,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其实,柯巴已经劳累了一天了。这是今天第三起巡捕营出动了。但是,一听到响箭示警,他还是立即策马而至。
柯巴赶到现场不久,大人物隆科多也到了。
隆科多上场时阵仗太大,人还没有到,老远,衙役们就高声喊道:“提督大人到!”
立马,兵勇们让出一条道儿来。
隆科多从轿子上下来,柯巴马上上前跪叩请安。
陆永发见状,连忙将手下的三位兄弟带着,也走上前,高声请安:“下官陆永发恭祝大人一切安康。深夜惊扰大驾,下官,罪该万死!”
“陆大人,免礼!”隆科多弯下身子,先把陆永发等四人扶起来。随后,指着后面的三人问道,“陆大人,这些都是你元字号的属官?”
“回大人话,正是!”
“那位被柯巴大人极口称赞的小兄弟也在吗?”
“在的。小人在。小人当不得柯巴大人赞扬。”
“当得的,当得的。不错不错。手段不错。嗯,元字也号做得不错。本督已经请得皇上旨意在此,务必要给元字号大大地记一功。就是可惜了天字号,全部被焚毁,塘兵兄弟们死伤不多,可是,提塘署的署理大人程范却被人掳掠走了。”
陆永发连忙禀报:“禀报大人!天字号提塘署署理大人程范,被这两人掳掠至此,并当着我们的面,这个牛大人掌劈程大人!大人,请务必替程大人做主,将这一干坏人绳之以法。”
隆科多一听,怒火中烧:“岂有此理,竟然敢如此杀害朝廷命官!”
说完,隆科多扬声喊道:“柯巴,务必要将这一干人等查清,然后交有司定罪。”
柯巴得令,连忙小跑到隆科多身边,随后跪下禀告道:“报告大人,小的已经查清,这一干人等,都是前太子东宫的和前詹事府的人。”
隆科多一听,脸色骤变:“什么?你说是前太子府的人?这怎么可能?”
柯巴身边的人连忙将假牛大人和假隆大人身上的兵器上送呈到隆科多跟前。
隆科多就着火光,仔细查看,果真,所有的兵器上,都镌着前太子府和前詹事府的标志,有的兵器上镌着“礽”字,有的刻着“东宫”字样,还有的刻着“詹事府”字样。
隆科多茫然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三年前,太子的事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么可能这时候又会有太子的人闹事?这怎么可能?太子现在还能在什么人?”
柯巴站起来,然后又套着隆科多的耳朵说了些什么,隆科多随后勃然大怒道:“谁人胆敢如此,竟然冒充本督面孔?带上来!”
假牛大人和假隆大人被押上来。隆科多一掌轻拍下去,两人脸上的面皮迅速剥落。
曹颉一看,这隆科多大人,才是真正技高之人。刚刚这一手轻拈莲花,用得恰到好处,拿捏得分毫不差,一掌就把蒙在脸上的人皮全都震飞了。
两人的庐山真面目现出以后,轮到隆科多惊骇不已了,眼前的假牛大人竟然是沙穆哈,原来的礼部尚书,而那个假隆科多大人哩,竟然是凌普,是太子奶嬷的太夫,也就是说,这凌普是太子的奶爸!
隆科多瞬间觉得头大。这事儿大了。这事情,得快快禀报皇上。
这里怎么会有太子爷的人呢?
太子爷现在禁足在咸安宫里,而且,太子爷的人怎么可能还敢出来活动呢?
还有,这沙穆哈,不是说已经死去十年了吗?他怎么又复活了呢?
还好,这隆科多是经过大风浪的人,再怎么内心慌乱,面子上还是强作镇静。他拍了拍沙穆哈的脸说:“死老头子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呢?你要是真死了的话,有多好!你这又活过来,就麻烦了。”
沙穆哈哈哈大笑道:“隆大人啊!提督大人啊!你这个坏东西不死,你还没有为你那老不死的爹爹披麻戴孝,我怎么敢先死呢?怎么?刚刚这一招轻拈莲花你以为能吓得住我?别说你,就是你老子佟国维到我跟前来,施展他的成名绝技阴阳绝杀,也吓不住我。那个死老头子,不瞒你讲,我还是挺想念他的。我们的佟大人,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当年,这老爷子对我倒也还没有差到哪里。算起来,我也算是他老人家的半个门生。可惜,他一看到皇帝要弃我,连忙就把我撇在一边儿了,不管我了。”
沙穆哈说到这里,已经气喘吁吁了。随后,他又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隆科多,你这个死东西,你这个手下,怎么这么狠,一招把我制住,还让我无法冲开他的穴道。这人太恐怖了。要不是他使出那一手,凭你们几个人想要弄住我也是万难。”一边说,一边用嘴朝着曹颉努了努。
“算了算了,沙穆哈,别扯那些没有用的。我们说正经的,老爷子,不是说你在康熙四十三年被罢官回家后过了十年的清静日子就死了的吗?你怎么又活过来了呢?这让人想不通啊!”
“想不通?想不通就慢慢想。我哩,倒也是要劝你几句,小兄弟啊,你也悠着点,别最后弄得跟我一样的下场。你们佟家,人称佟半朝。可是,坐在龙椅上的那位爷是省油的灯吗?现在,还不是把你们的佟半朝拆解得七零八落?哪一天,你这位皇帝的表弟,大概,也会弄个不晓得是怎么死的收场哩!”
“沙穆哈你这个混蛋休得胡说。”说完,对柯巴一扬手,说:“赶紧让人飞报皇上,此事非同小可。”
说罢,就往署理正堂走,一边让人笔墨侍候:“我要给皇上上折子。快!”
众人不敢怠慢,一边倒拖着沙穆哈和凌普,一边往署理正堂走。
隆科多一边写折子,一边跟柯巴说:“你知道这老小子是谁吗?他就是康熙三十三年在太子爷,呸,不不不,是废太子,呸,不不不,是前太子爷二十岁那年,奉先殿春祭上,被罢了礼部尚书的沙穆哈。”
一说到皇家的事,隆科多都不知道说什么了。说实在的,这个老二胤礽啊,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说了,说太子爷,是说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太子爷?说废太子,嘿嘿,还别忙着说,你不知道他会不会还爬起来,不好说。虽说是两立两废了,难道就不能来个三立?说不好的。
柯巴愣住了。
这是原来的礼部尚书沙穆哈沙大人?这是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个爷跑出来了?
“不不不,大人,不是吧?这怎么可能?我不是听说,他在十年前就死了?他怎么又复活了呢?”
“是啊,他在十年前就死了。可是,现在他还活着。这事儿就大了。这事儿,得赶紧让皇上知道。事儿大了。柯巴,你还记得托合齐事件吗?”
“记得啊,这事情不是刚刚发生的吗?托合齐被挫骨扬灰了。然后,大人您就成了我们的头儿!”
“你小子,我说的结果不是说我当了你们的头儿,我说的结果是,多少人在托合齐的事情中,被皇帝要了小命。现在,这老小子出现了,沙穆哈死而复生事件,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头落地啊!你以为这老小子就这么简而单之地复活了?不不不,他十年前肯定是没有死,他被人宣布死了,宣布他死的人,把他雪藏了,然后,你看看,又过了十年,让他出现。这实在太可怕了。他为什么出现?他为什么不早不迟,偏偏今天出现?你不觉得这事大有深意吗?”
隆科多一边说着,一边笔走龙蛇,把折子写完,随即让柯巴飞马快传,送到皇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