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梅怎么也想不到曹颉这个家伙都到了夜里这个时间了,还是不肯放过自己。不过,她倒是她期待的。
这一晚,一开始是喜悦不已,男人把马牵回来了,男人带着他的三朋四友回来了。可是,接着又是让她胆颤心惊、跌胆掉魂。被杀手挟持的时候,杀手不准她讲话,她大气也不敢出,丢人现眼的是,她竟然尿裆了。
一个女人家家的,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但后来,她看见她的丈夫那种威风凛凛的气派,看见他出手一招制敌,这才把心放回到了肚子里。她虽然觉得曹颉有东西瞒着她,可是,她知道,曹颉就是自己的丈夫,她就是曹颉的老婆。她知道,丈夫爱自己,疼自己。男人有这样的身手,她还要担心什么呢?
他就是我丁梅的夫君,就是我丁梅的靠山,是我丁梅的男人。
一梦醒来,她还真的想要撒一次娇,撒一次欢。谁让你这个坏蛋瞒得我好苦的?
她自然还知道,此刻,她的曹颉已经是一个大富翁了。手头有二百两银子。这要是放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她知道,这银子,是这个家的了。这银子,二百两,他们一家,怎么花也花不完了。如果这份宝贝堆在家门口,这不得堆成一座山吗?这不就是银山吗?
天啦,传说中的金山银山,真的有一座山就是自己家的了。
还有,你看看,这个男人只要一出手,就是一百两,给了三个兄弟一个人一百两,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你看看,那出手的气派,一百两给陆永发,一百两给李纯,一百两给王栋,太霸气了!
丁梅喜欢。丁梅就是喜欢男人这样。身上有本事,江湖上有朋友,是男人,就得这样!
丁梅心里想着,手上,嘴上,便开始迎合自己的男人了。
曹颉也被点燃了。
丁姑娘,来吧,你要撒欢、撒娇,我也要撒野!
……
曹颉明白,从今天起,他在老婆这里也完全暴露了。藏也藏不住了,瞒也瞒不了了,她的男人,曹颉,是一个身藏惊人绝技的大侠,是一个武功绝顶的男人,是一个在百万阵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那种恐怖般的存在。
那既然你是这么一个大侠,这么一个武功绝顶的人,那么,在夫妻天伦之事上,就应该不会只是一个只会耕一小会儿田的角色吧?
曹颉当然明白女人想什么,于是便放开了,迎合着自己的女人。
……
丁梅很快就沦陷了。她嘴里衔着被角,手死死地拉着曹颉……
但他们的霈儿就在旁边,她又担心千万别把霈儿吓醒了。
……汗流不止,连头发都湿漉漉的。
丁梅终于没有撑住,又哭了。丁梅伏在曹颉的怀里,泪水长流不止……
“曹颉,你个死东西,你就晓得瞒着老娘是不是?从来没有看见你这么有本事,也从来不曾见你能折腾人这么不死不休的。你够厉害的啊!你跟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还养了个小娘儿们,你经常去那小浪蹄子那里泄火是不是?你是在她那里把枪磨得这样锋快的,然后才到我这个磨刀石上的?你给我老实交代!”一边说着,一边哭着。
可是,明显地,不敢放出声来。
丁梅嘴上这么讲,但心里明镜儿似的,曹颉哪里会在外面有个什么小老婆。但女人如果讲道理,那就不是女人了。女人天生就是不讲道理的。你是无法跟女人讲道理的。
曹颉只能笑笑。
但是他却不能停下来,否则,丁梅会说,曹颉,你这个混蛋,你是在那个小娘子面前都交了账了,到我这里,就没有几个铜子儿了。
话是这么说,丁梅实在是怕极了。这个男人,打架杀人那么凶,现在这事儿他要是不停下来,可怎么好?
你看看,都不像平常那样了,威猛得离了谱儿了。一会儿把丁梅抛到波峰上,一会儿把丁梅扔到谷底。丁梅都快失控得要飞起来似的了。
恰恰是在这样的时候,她更是害怕失去曹颉。晚上,在屋子里,被人劫持的那会儿,她担心会再也见不到曹颉了,心里那个悔啊,就像浊浪滔天了。她还没有怎么认真地打量这个世界,她还没有怎么享受过什么花花绿绿的日子,她还没有跟曹颉疯个够。她还正是一把青春好年华,她还要为曹颉生下一大堆娃儿,有男孩子,有女孩子,她还要看见的儿子和女儿都成家立业,然后,这些孩子的孩子,会排成队,来到她和曹颉的面前,叫爷爷,叫奶奶。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她今天无论如何也就不会放过曹颉。人活着,指不定明天会发生什么,能够赶上一天快活,就什么也不管不顾先快乐过一天算了。
一开始,她还在想曹颉是不是一个整天都没有打个盹了,要不要让他先闭个眼,睡一睡。
可是,后来就顾不上这个了。没想到,这个曹颉,还真就给了她惊喜。
她哪里知道,到了曹颉这样的武功境界,哪里还要打个什么盹,睡个什么觉。睡觉也好,不睡觉也好,对曹颉来说,完全可以忽略。
是这样的,武功到了这样的境界,有一个一两夜甚至十天八天不着床,实在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她以为自己算定了她的男人,其实,她还是搞不明白她的男人……
有些事,曹颉就是讲明白给她听了,她也可能是一脸懵圈。譬如,人,其实可以不需要睡眠。
丁梅就无法明白这个道理。
人怎么可能不需要睡眠呢?那天黑了,黑灯瞎火的,长夜漫漫,你干什么呢?还不无聊死啊?
但曹颉是明白这个事理的。
自从在山里跟师傅开始练习武功之后,他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在跟着师傅、跟着爷爷和奶奶的那一段日子里,那么多个夜晚,曹颉是睡着了,但是,曹颉在黑暗里,耳朵一直张着。只要他想睁开眼睛,他就一下子能睁开眼睛。他知道,黑暗里会有人窥伺他。但他也知道,渐渐地,在爷爷和奶奶的引导下,他的武功大涨,那个黑暗里窥伺他的人,已经越来越远了,已经不敢在近边儿窥伺他了。这时候的曹颉,随意丢出一个什么玩艺儿,哪怕是一个小布头,都能把那个人打得三天爬不起来。这是爷爷和奶奶把他教成这样的。一开始,他自己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他看见树上一只松鼠,爷爷说,你扔个盘扣试试。
盘扣,就是衣服上的布条做的拳头钮扣。
他于是把那颗盘扣扔了出去,立马,松鼠便栽到地上,一条直线。
曹颉自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他惶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又茫然地看看爷爷和奶奶。
爷爷和奶奶开心得大笑起来。
确实是有人窥伺过他,他是知道的。这一切,绝不是他假想出来的。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那一脉强大的气息。只是,他不明白的是,这股强大的气息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
现在,他明白了,是因为他自己的气息,可以调整得比那个人的气息更强,但更加令那股气息胆寒的是,他和爷爷、奶恨可以调整得一点儿气息也没有,让人无法觉察到有生命体征的存在。
后来,他便感觉到,那股气息没有了。估计,那个气息的主人悄悄地逃遁了。
是不是这样的,他没有去问爷爷和奶奶。他知道,即使他问了,爷爷和奶奶都会非常迷蒙、迷懵。
爷爷啊,奶奶啊,你们就装呗!
到了铁扇子胡同,他才终于感觉到,在他身边,就只有他熟悉的妻子和儿子的气息。
偶尔也会有一些陌生的气息出现,不像是邻居街坊的,也不是来往行人的。令自己惊奇的是,这些陌生的气息,隔得很远,他也能一下子辨认出来。有一次,隔着几幢房子远,他辨认出来了,有一股强大的气息逼近了。他锁定那股气息,一步步走近上前,才发现,是一个流浪汉,身上都发出臭味来了,快病得不成样儿了。那流浪汉的肺子,都快破碎得像个风箱了。他摇摇头,痛苦地摇摇头。没治了,这个流浪汉没治了。
还有好些次,他锁定那一股强大的气息,直到跟前,才发现,是醉汉,是疯子,是讨饭的。有一次,甚至是一条饿了三天的恶狗。
他苦笑笑,摇摇头,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是啊,是想多了。他都能弹无虚发了,一粒衣服上的盘扣也会把人打死。哪里还敢再有人来打扰他?
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发生过。只不过,都是爷爷和奶奶哄着他玩,让他再发个盘扣试试,这次不打死松鼠,这次把人打走。
他不信,但他还是发出去了。果真,他听到有人负伤后的惊叫,随后,他听到有人落荒而逃……
那时候,他还小。他不知道这是爷爷和奶奶在教他学发暗器。后来,他心里暗镜儿似的了,知道爷爷和奶奶在变着法儿叫他发射暗器。他也知道,后来又有几拨人来,也是他发出去的暗器打发掉的,但他和爷爷、奶奶一样,也装出非常迷茫、迷懵的样子……
后来,把家搬到铁扇子胡同,便再也没有麻烦找上门……
现在,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不管拿到什么,都能当作暗器打出去。而且,说打人家哪里就打人家哪里,想让也让不掉。
见曹颉不讲话,丁梅悄声地问了一句:“曹颉,你在听吗?啊,你竟然走神了!你个大坏蛋!你跟我玩,还带想着其他事情吗?我不承认!”
说着泪就崩了出来。
曹颉这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