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面就打开了本书,在桥本奈奈未的注视下看起了里头的内容。
已经把《挪威的森林》看过十数遍以上的拓久,对于里面的内容自然轻车熟路,他现在看的,还是里面的注释。
加上注释的地方不多,更多的只是划出了几句重点,再有自己的感悟,所以没有十分钟,拓久就把这本书翻阅了一遍。
“其实他是早已经有了想自杀的念头了吧,娜娜敏?”
突兀地感叹了一声之后,心情复杂,拓久又亲昵地叫起了桥本奈奈未,而桥本奈奈未也没有纠正他这个错误。
“是的,当初我看了这本书后,也和指原桑你有着相同的看法。”
桥本奈奈未点头,同意了拓久的看法。
他们会有如此的看法的原因,也是因为里中的一句话。
“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忘却,仍有一团恍若薄雾状的东西残留不走,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雾团状的东西开始以清楚而简洁的轮廓呈现出来。那轮廓我可以诉诸语言,就是:”桥本奈奈未无意识地那句话读了出来。
“死并非生的对里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拓久也默契地接了上来。
双方相对注视了一眼,毫无察觉地笑了。
“里面的标注很简单,只有一句简单的话——也许自杀也能抵达她所在的地方,而不是在生者间守候。”拓久把书放在了草坪上,继续望着渐落西山的夕阳,“在明显不过了…”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伯父始终没有走出伯母逝去的阴影中,一直被这所困。”桥本奈奈未也是悲伤地叹气,“简直就像直子一般。”
直子是《挪威的森林》中的主角渡边彻好友木月的女朋友,但是在木月自杀之后,直子在巧遇下与主角渡边彻相遇并交往,在二十岁生日那天两人肌肤接触。
从那之后直子就消失了,去了京都的疗养院调养精神疾病,尽管渡边彻曾去探望她,并表示永远等她,可是在后来她还是自杀了。
直子一直爱着木月,木月的自杀给了她极大的打击,到了最后她依旧无法放下木月。
“如果说他相当于直子的话,那娜娜敏你,不就是渡边彻吗?”拓久呵然笑道,“不然的话,他为什么要把书给你,如果不是他宠爱的人,这本书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是这样子的吗?”桥本奈奈未表示怀疑。
“只是种假设,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不就和我之前的猜测一样了吗?因为你和我母亲很相似,不是吗?”拓久也只是猜测性地说着,“直子在木月死后也不是一度把渡边彻当成了当成了她心中世界唯一的人,将他作为与外界接触的途径不是吗?”
“那我不如改名叫渡边奈奈未吧?我并不希望自己是某个人的替代品,所以指原桑你的这个猜测,真的,挺让人生气的。”桥本奈奈未一字一句说着。
她也没有生气,就是单纯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他也看出了这点,没有再把你看成母亲,就像直子最后也终究发现了自己无法把渡边当做木月那般对待,同个道理而已。”拓久继续说着自己的看法。
“那指原桑你是哪个角色?”桥本奈奈未略带讽刺地问道。
“我…我只是个局外者而已。”拓久被这么一问,讪讪地回道。
“不,你不是局外者,你也参与其中了。”桥本奈奈未自信满满地说道。
“何以见得?”
“说不出根据,只是种假设罢了,和你一样。”
桥本奈奈未调皮地用了拓久方才的话语反驳拓久,拓久也无言以对。
“你的角色就相当于小林绿子,在渡边心目中替代了直子,渡边未能拯救直子,而是将在心中愈发重要的绿子作为他下一生去救赎的对象。”她微笑着说出这话,倒也分不清是不是认真说的。
“喂喂,这个玩笑可别开,我还以为我应该是永泽这样冷酷无情、为了自己的生涯拒绝初美的人,结果地位高了那么多,成了那个天真活泼、走进主角心底的绿子了?”拓久夸张地张大嘴巴说道。
拓久当然也听出了她话中的另一重意思。
绿子,开朗活泼,最后站在了渡边身边的人。
不能说是备胎,只是在和绿子相处的那段时间里,渡边放不下直子罢了。
“我是很认真的,这真的是我的想法。”娜娜敏撅起嘴唇,带着不满地说道。
“我知道…”拓久缓缓答道,没有刚才的那般夸张,他扬起了脸,“你是真的认真吗?”
同一个认真,可是与上一句认真的含义已经截然不同。
“指原桑你就像是春天的熊一般,大概就是这种程度吧。”桥本奈奈未眼睛不甘示弱,和拓久水平相视。
春天的熊…
拓久心中一个苦笑。
“真是相当村上春树的比喻啊…”拓久无奈地歪头说着,“可是现在还是冬天哦,离春天还早着呢。恕我不想这么快就回答啊。”
不知该如何拒绝,拓久只能一个拖字诀。
在书中,绿子问起渡边是何等喜欢她的时候,渡边说的就是喜欢你如同喜欢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吗?”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玩了整整一天。
“雪莱不也说过吗,”桥本奈奈未马上就反驳了拓久的话,“既然冬天已经来了,那么春天还会远着吗?所以想要拖延的话,时间可是很快就到了。”
狡黠的笑容显示了这个女孩的聪慧,步步紧逼,不给拓久回避的机会,下下直中中心。
“你希望我能给你什么答复呢?”拓久这才发现自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被桥本奈奈未利用,将他推进了坑中,“现实和书本终究也是不一样的,我那也只是个假设罢了,娜娜敏你真的想太多了。”
“刚刚你发表高见的时候可没这么说,现在我说了就变成想太多了,真双标啊,指原桑。”桥本奈奈未调侃道。
“啊,太阳快落下了。”
不得已,拓久只能用了最伟大的转移目标法,虽然这个话题转得实在太过生硬。
但是桥本奈奈未没再穷追不舍。
拓久以为事情已经算过去了。
直到脸颊感受一股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