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水沐清清依旧照常营业,被砸烂的桌椅已经换了上新的,昨夜的那场殴斗似乎并没有造成任何的影响,甚至不留一丝痕迹。
当然---这种消遣的场所,有人喝酒闹事也是常事。
叶初云照常忙碌着,这里似有永远送不完的酒,和永远擦不远的桌子,忙碌容不得她去想任何事。
唯一不同的是,十八号桌上坐的不再是那个熟悉的面孔。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有一丝失落,她将酒端到十七号桌,扭头望着熟悉的位置,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正与一个舞小姐在调着笑,她微微别过脸,脑海闪过冰冷的声音---“你要自甘堕落,我也没有办法,好自为之吧---。”
拿着抹布的手紧了紧---不---她并不是自甘堕落,而是很努力地活着,为什么他看不到这一点。
她情绪低落地走到吧台,调酒师阿迪正在专注地调着酒,几个酒瓶在他手中像变戏法似的窜动着,没一会,他将一杯颜色极漂亮的酒放在她跟前。
她开口问:“这是几号桌的?”
阿迪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客人点的,是我新调制的,给你尝一下。”
叶初云一怔,不由得笑了笑,说道:“我不太会喝酒的。”
“试试吧,这酒很淡的。”阿迪又将酒杯往她跟前推了推。
盛情难却,加上这杯酒的颜色真的很漂亮、很吸引人,叶初云端起酒杯放在鼻前嗅了嗅,浅蓝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酒香,的确如他所说的,这酒并不烈。
她轻轻抿上一口,这酒竟有一股果汁的味道,没再犹豫,她举起酒再尝了一口。
她品尝得极专注,却没留意到,阿迪见她将酒喝下之时,脸上闪过一丝的极不自然的表情。
一饮而尽,叶初云轻轻笑了,脸上露出一丝赞赏,说道:“阿迪,这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酒了。”
阿迪表情极勉强地对着她笑了笑,目光闪烁着,避开了她那清澈如明珠的瞳仁。
“那我去忙啦,我看看这些酒是几号桌的?二十三号。”她将两杯宽口窄底的淡黄色酒端到托盘上,托起托盘,转过身去---。
“等等,小叶。”阿迪唤住了她,语气带着一丝急促。
“什么事?”她回头望着他。
阿迪脸色怪异,他踌躇了片刻,将脸凑过来,声音压得极底地对她说道:“快走,春哥让我在你方才喝的酒里加了蒙汗药,他要将你送给那姓谭的。”
叶初云一惊,手猛的一抖,手上的托盘差点就掉在地上了,阿迪眼明手快地伸手稳住,对着她急切地说道:“快走吧,方才我减少了蒙汗药的份量,一时半刻你是不会有事的。”
叶初云将托盘往他身上一塞,连多谢都来不及说,并快步跑出水沐清清,站在墙边,她来不及找地方躲,一手扶着墙壁,另一只手紧握成拳,食指伸起,张开喉咙迅速地将手指伸入喉咙间---
她不能晕倒,绝对不能,一旦晕倒了,就什么都完了。
手指狠狠地往喉间一扣,预期的恶心感立时传来,胸腔痛苦地翻腾着,她身子顿时一阵发寒,原来催吐是这么痛苦的事,她再也站不住,蹲下身,胃一阵翻江倒海----
“人呢?”春哥领着姓谭和两名保安的走出来,在酒台旁四下张望着,没见叶初云的身影,他冲着阿迪问道。
阿迪心里直发毛,却强作镇定地说道:“方才还在呢。”
春哥伸手挥了挥,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保安云将人找出来,随即,他冲着阿迪勾了勾手指。
阿迪会过意来将脸凑了过去,但听得他追问道:“我让你办的事,搞定没?”
阿迪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春哥满意地笑了笑。
一名保安走过来向他禀报道:“春哥,有人说看到她人跑到外面去了---”
“跑去了?”春哥与姓谭的男人对望了一眼,他脸一沉,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妙:“她可能察觉到什么跑了,快追。”
他一声令下,那两名保安以及姓谭的男人赶紧往门外冲了出去。
几人刚走出大门就看见他们要找的人蹲在墙角狂吐,姓谭的嘴角闪过一丝淫笑,领着身后的人一步一步走过去---
叶初云听到脚步声,警觉地回过头,一看到姓谭的与春哥,她一惊,嘴角的污物都来不及抹去,拨腿就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小叶,别跑---你跑不掉的---”春哥在后头喊着,几个男人在她身后人追着。
“别跑,站住---”后面几人就像一团越烧越近的火,随时会将她吞噬,叶初云拼了命地往前冲,她不敢回头,只是死命地往前跑去---
她只顾着埋头往前跑,却看不到,身后的人已经越追越近了,她也看不到,在几人追得离她数丈开外,突然被数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了去路---
她什么都看不到,只看到眼前,见路她就跑,她就犹如一只受惊吓的野马,疯一般向前冲,耳边只听到自己沉重的心跳,跑着跑着,她急急地窜进了一条连街灯都没有的黑漆小巷
,却依旧不敢有半分松懈,恐惧让她只能拼命地跑---
跑着跑着---脚下被东西狠狠地拌了一下,她失去了平衡,整个身子狠狠地往前跌去。
脚下传来一阵剧痛,她再不及痛呼,一脸戒备地急急回头,身后并没有人,街道黑漆一片,空荡荡的----
扶着胸口,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呵---呵---呵---”只觉得每一下呼吸都很痛,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