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没有莫民奇妙的仇恨,同样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关怀。
在肖白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他已经在暗中被无数人进行“关怀”了,仔细算来的话,这个“关怀”的时间几乎是肖白从小到大的整个成长经历里。
特意关怀他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扬州现任的剑府府长,也就是肖白所猜测的少年逸然。
正如肖白所猜测的那样,逸然确实是个假的身份,他的确是那扬州的剑府府长,伪装成依然的模样,只不过是为了一些事情罢了。
肖白并不知道从小到大有很多双眼睛都在暗中默默盯着自己,他自以为自己是世上唯一的寡人,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不过逸然只是令人不断地搜集肖白的信息,并没有让人对肖白的生活进行干涉,想要让肖白变得更加坚韧,就不能给他太安稳的生长环境。
肖白从小到大所有的情况都被逸然牢牢掌握着,他非常清楚肖白到底是一个什么脾性的人,他知道现在的肖白格局还不够大,也明白肖白心智还不够成熟,处事手段还不够狠辣。
眼前这个局势,对于冲动热血的肖白来说,以他现有的性格来处理,肯定会把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对他来说绝对没有什么优势,尽管如此,逸然也依旧不打算出手。
或者说,至少不是现在就出手。
人群里面早就出现了水妖一行人的身影,逸然只是冷眼观看着,任由事情朝着对肖白不利的方向发展,他知道水妖不会坐视不管的。
还有一个更加深层的原因,他知道肖白性格和为人还是过于善良,可是将来肖白要走的路,是一条布满荆棘和陷阱的路,无数敌人都在这条路上等着对他下手,现在有他的庇护还好,将来如果要是自己消失了,那么肖白应该如何处置呢?
逸然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疼爱,溺爱绝对不等同于疼爱,相反,有时候过度的溺爱是一种慢性毒药,它会像温水煮青蛙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把人给毒害掉。
无色无味无形,却又最为致命伤人。
在人群的外围,水妖一直静静观看着这一幕,他从少年时便开始出外执行任务,浪迹江湖也有很长时间了,对于这点套路大眼一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不过水妖更加关心的是,这件事会给肖白或者他们带来什么影响。
森川这个人是长安城中稍有的富甲商人,祖上连着五代都是富人,平日里就算是那剑府府长陈震,对森川也会有几分忌惮。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事情非同小可,一不小心就会赔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会对整个大州都会造成巨大的损失,水妖在这个时候不得不仔细考虑其中利益关系。
逸然三人在一边看了几眼之后,就离开这里进了对面茶铺的二楼,临窗而坐,饮着香茗静静观察着这边事态的变化。
其间水妖曾经抬头看过逸然几眼,不过自始至终这个少年,或者说这个男人从来没有低下头朝这边看一眼,就像是这一切和他全然没有关系一般,他对这边事情的发展似乎毫不关心。
水妖以前接触过不少人,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有权的,是上流名士还是下流石井,都有过接触,他自诩自己看人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不过此时他却对了楼上那个男人彻底没了把握。
虽说接下来的这次行动是他们两个大州合力而为,但是自己和这个男人接触之后,一直就没有占据过主动,倒是被他给处处占了先机。
水妖心里不清楚这个男人到底有何打算,不过他能够确定的是此人的手腕非同常人,自己和他的交往中一定要多加小心。
眼前这个局面对水妖来说颇为为难,他既然看见了,那么肯定不能够坐视不理。出于私人感情,他是肖白的老师,怎么又不帮忙之说?
更何况,自己就在楼上那个男人的眼皮底下,要是什么都不作为,他会怎么想?
事情处理是肯定要处理的,可是凡事都有个法度,自己处置过头了就不对了,眼下让水妖纠结的是就是这个度,到底做到哪个程度才算好呢?
拥挤的人群堆满了整个街道,不少店铺连生意也不做了,人们纷纷涌在这里,观望着事态会朝着什么方向发展。
如果说之前的行为只是让豫州人有了抱怨的话,那么肖白再次对老乞丐出手,无疑是彻底激怒了豫州人,在那团正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上泼上了一大盆火油。
眼前只是没有人肯带头,否则只要有人带头出手攻击肖白,届时街道上的大多豫州人肯定会揭竿而上,一窝蜂地涌向肖白。
那个时候局势就再也没办法控制了,水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他不能再放任局势这样发展下去了。
“森川!你到底要欺骗大家到什么时候?”
水妖开口喊了一句,从人群的后面挤了进来。
听到水妖的喊声,不少人立即转过了脑袋,望向了突然出声发问的水妖。
对于水妖这张面孔,大家还不算很陌生,他一走出来有不少人就认出了他,大家知道水妖是冀州代表队的领队,眼下肖白出了事情,自然要他来进行处理,不过豫州人并不会因此就偏袒肖白,放过了对他的惩罚。
森川正是利用了肖白性格冲动的这一点,之前他的打算是一开始就出来的,不过见到肖白竟然打断了老乞丐的腿后,森川故意多等待了一会儿,为的就是让肖白在暴怒之下做出更加不受控制的事情。
冲动热血的小年轻总是容易做出这样很疯狂的事情,森川以前见识过太多人了,也收拾了太多,他知道肖白肯定会上当,只要他敢出手,他就有办法让肖白离开不了这里了。
不知不觉之中,肖白已经激起了长安城民众的民愤,不管之前多有道理的他,在这一刻来说,都是没有道理的。
公道?公道算个什么?公道在这时候只是任由他们涂抹的小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