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媚玉摇摇头, 那公子太美,她一时色迷心窍没有下去,她是趴在墙头用暗器打的。
算了这个不重要。楚月心中唾了一口, 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跟来的暗卫把人处理掉。
她可不想哪天叫人扣个通敌卖国的帽子。
“赫连太子, 行宫中的奴才不得力, 怠慢了殿下, 下官定会启奏皇上, 请圣上换了那些奴才。”
赫连琛关了这么多年,皇帝估计老早把人忘了,这质子居所的守卫竟也一般, 更别说那些下人了,在这行宫的清苦之地磨练得, 比宫中的那些更加刁钻。奏请皇帝她是不会做的, 但借宋景暄的力换个把人是没问题的, 谁叫媚玉竟然对行宫里的人动手了,这事她总归是要瞒住的。太监可以杀了, 赫连琛总不能也一并除掉,只有给些甜头教人闭嘴了。
“嗯。”低沉清淡的一个字,隐隐约约,不是是应了还是没有应,赫连琛只是坐在那里, 清俊的面上一丝波动也无。
“下官告辞。”楚月也不是要听什么感恩戴德的话, 拱手行了个礼便拉着媚玉一道翻墙离去, 留下两个暗卫继续监视, 便一路带媚玉回了城。
贺府。
“小玉, 那人真是赫连琛?”
忍了一路,媚玉终于忍不住问道。
楚月抬手倒了杯茶, 淡淡反问,“难道还有假?”
媚玉托着香腮幽幽道:“我在南耀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点质子的事,还有他母亲淑妃,都是个可怜人儿……”
楚月凉凉地瞥她一眼,“你这声可怜,是真的还是假的?”
媚玉自小长在隐星阁,接收各方消息,又是经营青楼多年,可谓欢场里的资深老鸨子,岂是个心软的。
“哎呀小玉……”媚玉娇嗔一声,“那样俊的公子,自然是叫人家心动……”
楚月的眼皮都没抖一下,道:年关已近,正是隐星阁各地报账本到总舵的时候,你师兄哪里恐怕又是忙得要手脚并用着拨算盘,你不回去?“
媚玉的笑颜如花,一个媚眼抛出,“人家来的时候就决定,这回和小玉再一起,不回去了,反正师兄才是阁主。”
“那随你。”既然媚玉已知晓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再追求于她,这样她回不回去,对她来讲也没关系。
“小玉,你同那个贺大人已经住在一起了?”媚玉暧昧地挑了挑眉,“要不要我送你一份助兴的大礼?”
助兴个鬼!想到贺琛一箩筐据说是后宫里不外传的秘本,楚月不由得暗啐,哪里需要助兴了,败他两回兴才是。
“小翎呢?”瞧着楚月飞过来的眼刀,媚玉适时地移开话题。
楚月道:“在原来的院子呢。”
“他不住在这里么?”媚玉问道。
楚月摇了摇头,“他不想过来,我吩咐张斯陪着呢。”
媚玉笑着点头:“也是,真是蜜里调油的日子,他岂敢来打扰,若是不小心撞见了什么,可叫他这个雏儿怎么办?小翎还是真是愈发聪明了。”
不小心撞见?撞见什么?
楚月突然发觉身边的姑娘竟如此热情奔放,果然都是她以前太过忽略了么?
“既然来了,同我一起去找他吧,我也有些时日没同他好好说过话了。”
自回京以后,她搬到了贺府,翎白却执意留在原本的楚家小院,平日里也不往贺府来,本就是话少的性子,如今她每日翻墙时才能同他说几句,听张斯说翎白同以前一般根本就不出门,长此以往可不行。
她忙着刘节的事情也没顾着,这一分开住,她这些日子以来对他的关注果然是少了许多。
这样想着,楚月唤过一旁贺府的小厮,道:“同你们大人说一声,本官有故友来访,今夜晚膳便不在府中用了,教他早些歇息。”
“是。”
寒星稀落,月影疏淡。
“小翎,云京城中的繁华,你平日里可以叫张斯带你多走走。”
从品香楼缓缓走回长安街,楚月低低同翎白讲着,“若是不想在云京,城外的苍山的景致也不错,就是如今天冷,人比平常少些。”
“小翎,你有在听么?”楚月回过头看向翎白。
“嗯。”翎白点了点头,俊逸的面容上有些消瘦。
楚月笑了笑,道:“小翎,你可以住到贺府来的。”
澄澈的眸光微顿,一丝不易察觉的暗光自眸底飞快划过。
“我不想去。”翎白摇了摇头,顿了顿,然后道:“那个阿昌太讨厌,我不想和他在一起。”
楚月不由得笑了一声,“他的武功不如你,你可以治他。”
翎白不语,清澈的眸中有一种倔强。
楚月不再强求,道:“好,那随你,但你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常闷在那里会闷坏的。”
“嗯。”
伸手将门推开,翎白将楚月让进门内。
“天色不早了,小楚早些歇息吧。”
“嗯,你也是。”楚月拍了拍翎白的肩膀,觉着自家的翎白又长高了不少,果然是要留心着找媳妇儿了。
冷风拂过,卷起院中落叶翎白看着已是空荡荡的院子,眸中流光复杂,一种深沉早已替代了原本的澄澈。
“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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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十五,天阴,寒风凛冽。
“敢问公公,皇上传召下官,可是为了什么?”
随着领路青衣太监快步走在宫道上,楚月试探着询问道。
“大人可是问住奴才了,圣上的意思,咱家哪里知道。”青衣太监道。
“哦。”楚月点头,抬头瞧了眼进宫的路,若非知道这的确是到皇帝修仙的清风殿,她都怀疑是不是刘节给他下套子。
话说今儿个他原本在贺府呆得好好得,突然就有人匆匆来报,皇帝叫太监来锦衣卫宣她进宫了。
她入锦衣卫这么久,因着郑贵妃作死,还未曾蒙皇帝召见过,今次忽然召见,还真是叫她有些紧张,想起经常往清风殿进出的贺琛,她这是终于通过考验教皇帝启用了么?
按下心中的疑问,楚月随着青衣太监一同到了清风殿。
清风殿楚月是来过两回的,却都没进门,这清风殿虽说是为着皇帝清修儿专门改建过,可毕竟是皇帝居所,自不会比其他宫殿朴素到哪里去,只是少了些金碧辉煌的颜色罢了,影壁后立着一个丹炉模样的青铜器物飘出几缕白烟来,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却恰到好处地教这宫殿添了一抹仙气儿。
经了通传,楚月进到殿内,也不敢抬头多看,飞快瞧了一眼政和帝的位置,行礼道:“微臣楚月,参见皇上。”
“平身。”有些沙哑粗粝却不失威严的嗓音自上头传来。
“谢皇上。”楚月站起身,低眉敛目。
“爱卿,你看看这个。”政和帝坐在榻上,将小几上两本本奏折动了一下,自有身旁服侍的内监伶俐地将奏折捧了交给楚月。
“是。”
楚月恭谨接过,分别细细看了,两本奏折,一本是北边儿边关通过兵部递上来的,又说粮饷短,又哭今年边关暴风雪,御寒的棉衣不够,另一本是户部的,哭的是银子不够。
政和帝浑浊的眸中透着阴沉,问道:“爱卿如何看?”
“除屛州外,近几年我朝风调雨顺,也无大战,税银皆无不足,今年虽先有赈灾,后有平乱之战,耗银颇多,但加上户部历年结余,应不至于如此。”
她身为锦衣卫副指挥使,皇帝总不可能问她解决之法,自是问的她的本职监察侦缉了,那么也就是说皇帝想查户部?
“爱卿再看看这个。”听着楚月的回答,政和帝的面上微微缓了一下,又从一沓奏折底下抽出一本奏折来,瞧那面上些的俩字,竟是锦衣卫秘奏。
楚月翻开了一看,果然上头的是贺琛的字,上边条条状状,说的是户部工部账目不清有贪墨之嫌,却未列出主要证据也未点名。
她就说皇帝建道观让贺琛去做什么,还日日都回来这么晚,竟是叫他暗查工部。
这厮也真是的,竟一点都没透给她。
“国库乃国之根本,户部工部竟出如此疏漏,微臣请旨,定将他查得清清楚楚!”
皇帝既然已有了这个意思,身为臣子的她自然该主动接住。
政和帝道:“好,户部便交由你了,十日之内朕便要看到结果。”
皇帝再怎么不管政事也不可能不管国库,否则求仙问道的钱往哪里来?
楚月跪下行礼,“微臣领旨。”
“皇上,郑贵妃同庄嫔娘娘求见。”
楚月正在等皇帝叫她下去,却见一个内侍从门外小跑了进来,在皇帝身边儿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