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咛温不明白一个将军遇到这样的紧急情况,竟无动于衷,于情于理,这都是说不通的。
齐朔这才反应过来,便赶紧叫了站在不远处的叶儿和提着药箱的大夫,那都是流光随时带在身边的人。
叶儿走了过来,从一个小小的瓶子里倒出一粒护心丸,用怀炉暖着的温水给流光送服之后,流光果然好了很多,气也顺了,段咛温蹲在流光旁边,手不断的抚着流光的胸口。
“你差点吓死我了。”段咛温一脸的担心,叶儿的眼眶又红了一次,她越来越怕流光会离自己远去。
“对不起,公主。”流光冲段咛温弯了弯腰,叶儿却走了过来,眼泪汪汪的看着流光。
“谷主,我们回去吧!”叶儿小声的说,段咛温也点了点头。
“对,你快回去,这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担心那个老实人,我会和他打成平手,你放心吧!”段咛温一语中的,一下子就猜中了流光的心思,不过她想的是流光担心梁王受伤,却没想到殒面一事。
“多谢公主,那我这就回去。”流光站了起来,朝台下看了看,却再也寻不着那女子和孩子的身影,难道是自己做了一场梦,梦到自己带着常远去玩,可是自己记忆中的常远只是个三岁的孩子,这孩子明显要大得多。
宁皖本来是带林晚出来买东西的,没想到却看见街上空空荡荡的,很多小贩甚至连生意都不做了,有的则正在收摊,很多店面都关了门,宁皖有些担忧,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便问了正在收摊的小贩,小贩说:“你不知道啊?今天我们大西的王公贵族们进行擂台比武争霸呢!谁赢了,谁就能娶那个从南陵来的小公主了,听说这公主武功高强,就算当今武功天下第一的齐朔齐大将军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小贩一边说一边快速的收拾,宁皖对后面那句‘齐朔天下武功第一’嗤之以鼻,不过,齐朔的武功确实不差,这位公主当真这般厉害,自己倒想去看看。
于是便带着林晚去了擂台比武现场,等到挤到里面才发现台上果然坐了庆王和梁王,自己的哥哥宁溪也站在梁王旁边,和其他护卫一起保护梁王。
正在这时,突然发现有一道犀利的寒光射向两人,宁皖发现齐朔正冷冷的看着自己,而坐在公主旁边的女人也正看着自己,似乎看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这个孩子。
紧接着,他们就看到台上的女人好像生病了,所有人都围在她身边,包括南陵公主,宁皖心下惊疑,担心惹麻烦,便带着林晚离开了。
“姐姐,刚才那个姐姐好像生病了,我有点担心。”林晚突然开口让宁皖吃了一惊,回头看着孩子时,只见孩子满面愁容。
“你认识那个姐姐吗?”宁皖有些好奇的问,林挽摇了摇头。
“那就是因为那个姐姐漂亮,所以你担心?”宁皖追问,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包括孩子,都是为女生外面所迷惑的。
“不是,我只是觉得好像认识她。”林晚垂下了头,有些莫名的沮丧,宁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孩子,也不知道这孩子的想法。
“放心吧!
那个姐姐有人照顾,不会有事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宁皖蹲在林晚的面前,微笑着看着林晚,如同慈母一般,林晚点了点头。
回到府中,流光找来了步涯,步涯双手抱在胸前,坚定的站着。
“步涯,有件事我要你帮个忙……”流光说着便将今日在擂台赛场见到的两个人的肖像图交给了步涯,步涯见到肖像图的时候吃了一惊。
因为宁皖长期呆在将军府,所以并没有多少人见过她,如今,步涯见到画像,以为这人是流光,心中大骇。
“谷主,你确定你没有眼花吗?这个人怎么可能还在世上,她早就……”步涯闭了口,叹了一口气,今天是自己见到,若是被孙夙见到,孙夙会怎样呢?
他不理解孙夙和流光的感情,但他知道孙夙是一个为了流光愿意放弃一切的人,哪怕是他最无法舍弃的天剑山庄。
“她不是流光……”流光抬起头,她当然知道这个女人不是流光,因为自己才是流光。
“谷主,你怎么知道?”步涯疑惑的打量着流光,流光眼里闪过一丝寒凉,转过了头。
“流光的坟冢就在药王谷,我亲自看着她死去的,她再也不可能出现在这世上了。”流光黯然神伤,虽然现在的自己美貌倾国倾城,可有谁知道整张脸完全换掉的痛,每次照镜子她都会怕,因为她永远都无法再见到自己了。
“什么?你不是说你不认识流光吗?”步涯疑惑,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流光没死,只是不知所踪,那样至少,对所有惦记着流光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哪怕大家都知道很可能流光再也不会回来。
“那是对外人说的,你不是外人。”流光说着便掀开帘子,进了屋里,步涯呆呆的站在大厅,心里五味杂陈,这件事,绝不能让孙夙知道。
擂台上,终于到了梁王上场,段咛温将身上披风一脱,潇洒的飞到了擂台中央。
“请……”两人说着,便开始了打斗,台上台下,刚才还一片叫嚷声,此刻都屏住了呼吸,只见梁王一剑朝段咛温刺了过去,段咛温一边躲闪,一边还击,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梁王被成为所有皇子中武力最好的,但和段咛温比武,看起来根本就不分上下,齐朔在一旁,完全看出段咛温是让着梁王,他也终于明白,段咛温对闵非语与其他人的不同。
一个温柔如水,智慧过人,一个性情如火,却重情重义。两个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人竟成了最好的朋友,如果流光在这儿,恐怕也能和闵非语成为朋友吧?流光,你在哪儿?你来见见我。齐朔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空。
正如段咛温对流光的承诺,段咛温和流光最终打了一个平局,不分胜负,庆王嘴角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公主和梁王兄过招,已经很累了,本王若是此时挑战公主,有趁人之危之嫌。”
“我和梁王兄自幼一起习武,两人更是不分伯仲,今梁王兄和公主打成平手,那我若是动手,也不过是平手,这武试,就算平局,如何?”庆王看了看段咛温,又朝台下众人看了一眼,随后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段咛温心里愤愤
不平,知道一旦动手,庆王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不过现在所有观众都赞成庆王的说法,自己要是反对,反倒是驳了他的面子。
“那就依庆王所言。”段咛温走下场,心想上次箭术自己已经输了一场,如今又成平局,如果最后一场文试自己输了,恐怕就得嫁给这两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不行,自己绝不能坐以待毙。
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己要是突然反悔,定然陷南陵于不义境地,自己是来和亲的,不是来破坏两国关系的,怎么办?该怎么办?这文采卓越自己根本就不沾边,对,闵非语。
段咛温最后想到了流光,因为今日和梁王比武,闵非语算是欠了自己一个情,汉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相信闵非语一定会帮自己的。
这边齐朔回到府中,便去了舜华苑,只见宁皖拿着一支树枝,林晚手上也拿了一支,宁皖正在教这孩子练剑,这让齐朔有些担忧,这孩子生性顽劣,若是习武不习文,将来定会闯下弥天大祸。
齐朔走了进去,跟宁皖打了招呼,宁皖听见齐朔的声音,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见到齐朔的时候,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将军是来责备我的吗?”
“宁姑娘误会了,我找宁姑娘是有点事要谈谈。”齐朔眼神很真诚,宁皖见齐朔从来没有强迫过自己,也便相信了他。
“小晚,自己去玩吧!不要跑太远。”宁皖说着从林晚的手上接过树枝,夏林晚毕竟是孩子,听到宁皖这样说,便一溜烟跑开了。
“宁姑娘,其实我是想跟你聊聊这孩子。”齐朔双手背在身后,表情很严肃。
“哦?莫非将军想反悔,要将孩子从我身边要走?”宁皖将两跟树枝丢了出去,齐朔摇了摇头。
“这孩子生性顽劣,聪明有余,宁姑娘本是出自名门,通情达理,又懂诗词歌赋,这孩子听姑娘的,我希望姑娘能在教孩子武艺的同时,也教孩子一些人礼。”齐朔说着抬头看了看天空,如果这真是杜清辉的孩子,那更应该好好教导。
“看来齐将军很重视这孩子。”宁皖皱着眉头,微眯着眼睛,打量着齐朔,她知道齐朔一心为百姓谋福利,却从来没见齐朔这样对待过其他孩子,要说贫苦孩子,这满大街都是。
“也许是缘分吧!宁姑娘不也喜欢这个孩子吗?”齐朔突然转过眼睛看着宁皖,宁皖一时无话。
想了许久,宁皖抬起头看着齐朔:“这孩子我会好好教育,不过他只能是我的徒弟。”
“没问题。”齐朔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齐朔从舜华苑出来,见林晚正在扔石子砸枪,心里好奇便走了过去:“为什喜欢扔石子。”
“习惯!”男孩回答,转身朝舜华苑走去,齐朔看出男孩并不待见自己,心里有些怅然,不过这孩子跟自己有距离也是好的,若有一天查起来,这孩子也不会因为身份受到牵连。
尽管叶新还没回来,但齐朔心中已经无比肯定,这孩子就是当年他派人送走的孩子。
正想着,突然见花云走了过来:“将军,叶前锋回来了。”齐朔皱了皱眉,大步朝前厅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