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一会他们到了目的地。

台球室很大但人不是很多,只开了三四桌,显得很宽敞。他们挑了个靠内的球桌,那里更安静。

“中午想吃什么”陈尔安边摆球边问刘志存。

“三菜一汤”刘志存回答。

“那还是老规矩,打十局,谁输的球最多谁付账,三菜一汤,方寸有意见吗?”陈尔安对着方寸问。

“再加几瓶啤酒吧”方寸一边仔细的挑着球杆一边回答。

“开球”陈尔安摆好球大喊一声,气势如虹。

通过以前的对局来看,陈尔安根本没输过,后来方寸告诉刘志存,陈尔安曾经得过大学校园台球冠军,这事陈尔安没有和刘志存提起过。

正当他们打的酣畅,旁边球桌来了两个也是年轻人模样的开了一桌,一高一矮,高的瘦点,矮的胖点。高的小伙,戴副有点可爱的眼镜,显得些许稚嫩,看起来还像是个高中生,文文静静的,一副好学生模样。矮的显成熟一点,皮肤黝黑,眼睛睁的很大,模样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二十五六的样子。

矮个的时不时的看向他们这桌,遇到打出好球的时候,还发出“打得好”“好球”“丁俊晖的技术”这类的赞叹。台球室打出好球互相称赞那是常有的事。

“现在输赢几局啊”刘志存边摆球边问方寸。

“快够满汉全席了”陈尔安开玩笑着说。

“你们打多少一局啊?”矮个的有点兴致的看向他们问。

方寸随便说了句“都是朋友,压点打着刺激点,没其他意思”

陈尔安和刘志存没在意,继续开球。

“那个老板怎么还没来?”矮个的显得有点不耐烦的问高个的。

“大老板肯定事多一点,再等等”高个的安慰。

“上次你赢了他多少钱?”矮个的停下击球问。

“我没赢多少,我就是陪他玩玩,让他高兴,挣点辛苦钱”高个的接着提高了语调“有个人两个小时赢了他好几万”

他们说的话,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都听的很清楚。他们不明白他们讲的是怎么一回事,不过都疑惑着这老板是什么人,出手这么大方,猜想着待会应该会有一场好戏看。

“那老板干嘛的”矮个的还在问。

“包工程的,不缺钱,就是玩的高兴就可以,待会你多说点好听的话,多夸他。”高个的言辞谆谆。

“那肯定,让他高兴就可以,那么大一老板,这点小钱也不在乎”矮个的不时朝门口看去。

“待会你先打,一人打一局”高个的小伙随意的说。

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继续打着他们的球,同时对隔壁桌的事态多了点期待。

这次,方寸落后了好几个球。

“来了来了”高个的边提醒矮个的边对着门口方向喊“老板这里,今天来的有点晚啊”语气里有点抱怨。

刘志存扫眼过去,一个身高大概只有一米六来的瘦个男人往这边走过来,头发梳洗的油光发亮,拿着个手提包,鼓鼓的,皮鞋擦的锃亮,一身灰色西装打扮,手腕上戴着发亮金表,大概也就三十多一点的年纪,皮肤很白净,就是眼睛显得有点无神,典型的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气质。

那公子哥来到桌前,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他们都抬眼看了下他。

“这是一朋友”高个小伙向公子哥介绍矮个的“今天特意过来陪老板玩下,还按老样子”

“老板开心就行,那开始吧”矮个的显得急不可耐。

那公子哥点了下头,很随意的说“你先开球吧”说完就坐下,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他们也在打球,不过注意力都有点分散到旁边桌了。

“到你了老板”矮个的开完球对着公子哥说。

只见公子哥拿起球杆,右手握着球杆的中间,用一种很不规范和看起来有点滑稽的姿势击球,还用的是球杆的大头,只有不懂打球的人才会用大头打台球。

刘志存看到不禁惊了下,这么打球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傻人钱多没办法。陈尔安也看到了,他禁不住对着那桌说了句“这样也打的赢!”

公子哥也没理,打完就坐下,好大的派头。倒是高个的回了句“老板过来就是玩的,开心就行”

“打得好,老板这球打的挺漂亮”矮个的和高个的小伙时不时的大声称赞。

很快一局打完,毫无悬念,矮个的赢了。公子哥从手提包里拿出钱给到矮个的。他们轮换着继续打,公子哥也一盘接着一盘输,钱也一点一点的落到了高个和矮个的袋子里。

“算了,今天手气太差了,就打到这里吧”玩了几局,公子哥放下球杆,坐下拿起手机玩起来。

“再玩几盘吧,才打了几盘而已,我们再让你一个球”高个的小伙说着。

矮个的也附和“是哟,这才打几盘,老板应该也打的不过瘾吧”

“算了算了,跟你们打没意思”公子哥摆摆手,说完还是坐着玩自个的手机不起身。

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也已经分出胜负了,方寸输的球最多。

他们刚下桌。矮个的就兴致勃勃指着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他们对公子哥说“不跟我们玩,要不让他们陪老板玩玩”。

“那你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公子哥看了下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说着,满不在乎的又低下头玩自己的手机。

高个的小伙诚恳的向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他们说,“老板是个喜欢玩的人,让他高兴就可以,钱不钱的对他来说无所谓,你们就陪他玩几把,你们压多少,我们也跟着压多少”

陈尔安来了兴致,“那让我陪老板玩一局”说完看了刘志存和方寸。接着神秘的说“赢个中午吃饭的钱”

刘志存看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再说,他也看了公子哥模样的人打球,觉得陈尔安是非赢不可,有这样的便宜不捡,那不傻吗。

方寸也来劲了,鼓捣着叫嚣“陪老板玩玩,让老板开心开心”边说边对陈尔安挤眉弄眼,显得很激动。

“跟他玩,我不玩,他太厉害了”公子哥说,很显然他有观察陈尔安、刘志存和方寸他们打球,并且对他们打球的技术有了一定的了解。

“那换个人,这个哥哥打球确实太厉害了,老板就是爱玩,让他开心就可以,你们都打的赢,那换个人”高个的顺着说。

方寸也觉得,照公子哥那样打,自己打也肯定赢。于是他毛遂自荐“那就让我陪老板玩一局”

果然第一局,方寸轻松取胜。高个的和矮个的也很高兴,他们压的是方寸赢。

“老和一个人打没意思”公子哥给完钱,坐下来又玩起手机来。

“那换个人”刘志存的技术和方寸差不多,方寸觉得刘志存肯定也能赢。

刘志存也来了兴致,也觉得自己肯定能赢。“那让我来”

“我们打的规矩是每局都是前一局的双份”公子哥说。

“是的,我们打也是这么打的”高个和矮个的应声附和。

刘志存他们表示同意。

公子哥照样打的随心所欲,丝毫不当回事,看起来纯粹是一种玩的心态,有时还用一只手拿球杆随便撞球。但他趁着刘志存的一个失球,居然成功的扭转了局面,刘志存竟然输了,虽然公子哥赢的也很险。

“你那个球都没打进”陈尔安和方寸对刘志存抱怨着说,他们一点都没看出来异常,只有刘志存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他隐约感觉面前的这位公子哥技术不差,虽然他打球的方式非常不正规,甚至看起来是胡来。

“你打球不差啊”刘志存也不是特别确定,试探着说。

“不是,你那个球没打好”公子哥随意回答“我好久没赢过了”

陈尔安和方寸作为一个旁观者也觉得是刘志存没打好。“是你打的不好,不是他打的好”

方寸不甘心,“让我陪老板再玩一局”

“按规矩来,上一局的双份”公子哥说。

“双份就双份,跟他打”陈尔安也觉得很不甘心。高个和矮个的还是压了方寸赢。

这局还是公子哥赢了,虽然也是险胜,虽然他仍然打的很不规范,很是随心所欲。此时方寸和刘志存都觉得不太对劲,对面的这个公子哥模样的人,绝对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他是个台球高手。

“他是装的,他打球很厉害”方寸完全醒悟过来了,转身对陈尔安说。

陈尔安此时还是有点懵。刘志存也完全反应过来了,说,“我上一局不是说了他打球应该不差吗”

此时高个和矮个没说一句话就离开了。

陈尔安也反应过来了,说了句“他妈的”。他的声音很大,公子哥也听到了。

“不玩我就走了”公子哥说完就要离开。

“你不能走”陈尔安叫住他。

“你干嘛,你们不玩了,我肯定要走”公子哥也不着急。

“我跟你玩一局,来不来?”陈尔安很激动,对着公子哥说,声音依然很大。

“还是老规矩,上一局的双份”公子哥说。

“你就说来不来”陈尔安说。

“可以呀”公子哥也不怵。

“你还是用大头打吗?”

“大头打呀”公子哥突然显得信心十足。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围了两个中等个,留着平头,看起来较为壮实的男的过来,大约都三十来岁的样子。其中一个平头微笑着指着公子哥对陈尔安说,“我是他表哥,来看着玩,你们打你们的,不管输赢,输了就要认”

陈尔安没理他们。方寸和刘志存也没拦着,他们还没见过陈尔安单打输过,更何况那公子哥用的是大头。

公子哥一改随意的打法,变得严谨起来。结果是公子哥趁着陈尔安一杆高难度长台没进,一次清台,再也没给陈尔安反手的机会。

“他妈的,确实是个高手”陈尔安也觉得不可思议,两只手放在摊在球台上,显得很泄气。

赌球压的钱都是放在旁边的一张茶桌上。

公子哥拿了钱就想离开。另外两个中等个的也似乎松了口气,微笑着边给陈尔安散烟边说,“有机会再玩”也准备跟着离开。

“你不能走”陈尔安叫住公子哥,声音洪亮,整个台球室的人都听见了,齐刷刷的看向这边。

“你什么意思?”公子哥变了脸色,歪着头问。

“最后一局输的我认,但前几局我朋友的,我们不认,你明显就是合伙诈骗”陈尔安的脸已经涨得通红,眼睛瞪得很大,显得态度很坚决。

刘志存和方寸站在陈尔安身边默默地看着。台球室顿时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气氛显得很凝重。

其中一个平头的站到陈尔安面前,用手指指着陈尔安说。“你他妈想死是吧,我提醒你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输了就要认,玩不起就不要玩”声音也提高了好几个度。

“你用手指什么”刘志存往前站了一步说。方寸见状也往前站了一步。

公子哥此时挎着包一声不吭的已经慢慢在往门口走。陈尔安从后面撤走,快步走到公子哥面前,手上不知从哪里顺手拽了个台球。紧握在手里。

“你今天走不了”陈文安已经站在公子哥面前了。他们个头差不多,在昏黄的灯光的照耀下,仔细看还有几分相像。

两个平头见状顺势每人抄起了一根球杆快步冲到了陈尔安前面。刘志存和方寸也赶紧跑了过去。

台球室的人都停下观看,好像在等着一出好戏的上演。

“你们干什么,别在这闹事”这时有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边说边往这边走,一米六几的个头,皮肤白腻,短发齐肩,画着浓妆,脸型偏锥子脸,是台球室的一个收柜员。她走过来从陈尔安的手里抢过台球,又从两个平头手里夺走球杆。

“给人家吧,闹出事对大家都不好”她对公子哥他们说,声音很小。

公子哥愣了下,从包里掏出刘志存和方寸输的钱给了陈尔安。歪着头对陈尔安点了点“出门给我小心点”陈尔安接了钱,让出了一条道。

公子哥他们走出了台球室。刘志存他们结完账,也要走。

“你们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走,反正我也快下班了”女生边收钱边对刘志存他们说。

他们一起走出了台球室。方寸载着刘志存,慢慢骑车,陈尔安和女生走路。

果然在离台球室不远的地方,他们就看到两个平头身后还跟了几个青年模样的人在等他们出来,高个、矮个的也在其中。

女生叫陈尔安他们别动,她一个人去找他们谈谈。

陈尔安不肯“去他妈的,大不了流点血”说完就要过去。

“你给我站住”女生白了陈尔安一眼,然后说,“他们是本地人,你们斗不过他们”

此时方寸说话了。“我们走过去,你们谁都别动,他们要是动手,你们别还手,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好受”。

方寸说完好像又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有点凝重的说,“这事要捅到警察那里,我们刚才属于参与赌博,如果追究下来,我可能会受行业处分”。方寸眉头紧锁。刘志存和陈尔安明白方寸的职业有它的特殊性。

陈尔安听完没说话。刘志存表示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女生见状一个人走到了两个平头那边。陈尔安看到女生从包里拿出一包烟向他们散烟,还向他们说了些什么。

不一会,两个平头他们就走开了。女生也走回了陈尔安他们这里。

“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女生走过来对陈尔安他们说。

“到饭点了,一起吃饭”陈尔安对女生说,没管她答没答应,就往前走。女生也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