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温慈不放心,却又一点办法都没有,眼睛直往童熙的肚子上瞥:“生生要是跟你们回临城了,你怀着孕,哪能照顾得过来呢,而且你爸爸还一门心思的想让去做那......”
话声戛然而止,温慈脱口而出的话在半道截止,下意识的看一眼童熙,虽没看见她神色上有什么波动,心里也觉得不太过意得去。
而童熙,心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手覆在小腹上,触了触,樱桃般的双唇淡抿了下,一抹苍白掩映在唇色间,转瞬消泯。
“妈妈,有件事,我想和您说。”
一听这语气,温慈心里划过不祥的预感,立时坐正了身姿,“你说。”
书房内。
裴堇年已经连赢了两局。
修长的手指执着白玉棋子,黑眸凝睇着棋盘上已经逐渐清晰的走势,又是他占了上风。
裴书厚落子落了几处,都没落到实处,后槽牙咬紧,狠瞪着裴堇年:“你都他妈赢两局了,第三局也要这么步步紧逼着?”
“知道被逼着的滋味不好受了?”
裴堇年单手撑着一侧鬓角,轮廓立体的五官没有一丝温度,他不容置喙的口语,严肃阴冷的俊美面孔,竟将身后的光晕都掩盖住了灼灼光芒。
碍眼!
“少跟我阴阳怪气的,说吧,什么事?”
裴堇年抛了棋子,问道:“你逼着童童去打孩子了?”
裴书厚眼神一阵紧缩,攸的抬头:“好端端的,打什么孩子,心虚?”
他只不过是要求那孩子去做一个亲子鉴定,算算日子,恰好是到了医生提供的那个时间段,究竟肚子里的种是不是裴堇年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他有想过要逼一逼,免得夜长梦多,却没想到那孩子剑走偏锋。
老参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你老实告诉我,童熙肚子里的,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
裴堇年眸瞳内寒芒乍现,“你这种怀疑的根据从哪里来的。”
“那些新闻上报道的丑闻难道是假的,童熙和那么多的男人有......牵扯不清,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没有!”
裴堇年斩钉截铁的回答。
他了解自家老爷子的脾气,什么都不可以不在乎,唯独看中血统的纯正和名节,骨子里那点固守的思想,多少还存在着传宗接代的影子。
他早该防着一手。
“爸,我很明确的告诉你,童熙怀的,只我的孩子,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一个人有资格给我生孩子。”
她一个人?
老爷子冷哼:“得了吧,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我,你要是真有自己说的那么痴情,生生又是怎么来的。”
裴堇年眉眼轻挑,不动声色的对视着老爷子,黢黑的眸光笔直的望进老爷子的眼睛里去,这种过于强势的目光,终究惹得老爷子不痛快了。
“你看毛线你看!你还不高兴了!自己看看招惹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生生快三岁了,我连他生母是谁都不知道,你自己娶的老婆,肚子里的东西干不干净也不确定,照我看,你这种人也碰不到什么好鸟。”
“一丘之貉!”
索性棋也不下了。
老爷子气得不轻,摔了棋子,端起茶杯猛灌水。
裴堇年唇角微微上翘,不达眼底的笑意却是寒冷至极,曲起长指敲了敲桌面,“爸,你活到这把年纪,光从理解能力上,谁都知道你一辈子空有一身武力,”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裴书厚大脑起码当机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
好小子,这是在嘲讽他老子没脑子。
“我弄死你个口没遮拦的东西!”
裴堇年手一抬,稳准的夹住了老爷子砸过来的白瓷茶盖,不着急开口,安静了片刻的时间,老爷子渐渐的回过味来了,一脸古怪的望着他:“你别告诉我,生生的生母就是童熙。”
裴堇年眉眼上挑,没在言语上承认,但那副神情样貌,简直就是默认了。
这下老爷子不淡定了,竖起手指指着裴堇年,抑制不住的打颤,他绷着牙,用力的拍了下自己的手,恨声道:“老子这辈子绝对要被你们给气死。”
裴堇年完全不拿他的怒气当回事,垂眸视了一眼棋桌上已是赢局的布局,慢条斯理的捻起一颗颗黑白棋子,分开了放进两边的棋盒里。
老爷子重叹出一声气:“罢了,羊水穿刺就别做了,既然是你亲口承认的,我也不怀疑了。
”
裴堇年指尖动作一顿,瞬间拉下脸,眉头紧锁。
欣长的身子从蒲团上起身,疾风似的一阵冲了出去。
......
客厅,童熙把胎儿的情况告诉给温慈的时候,后者吓得久久都没说出话来,瞠目结舌的,眼眶内竟然浮现出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她抓着童熙的手,紧在手心里,牙龈咬得很紧,好半响,才逼出一句话来,“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
她一哭,童熙也跟着哭。
近来时间本来就多愁善感,更受不得这种情况,眼泪都包在眼眶里了,强忍着,恁是没掉下来。
“待会我就跟死老头说说,管他什么意见不意见,你肚子里的孩子我认了,就是我的二孙子,等生下来了,奶奶给的疼爱不会比给生生的少。”
童熙已经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等着温慈一连串的话说完,刚要开口,身后忽然掠过一道罡风。
刚侧回半个头,眼前黑影一晃,还没做反应,就被打横抱起,一阵天旋地转的,童熙迫不得已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从低处看见裴堇年轮廓分明的刚毅五官,隐约的,似乎夹带了一丝怒气和惊怕。
他一路抱着她回到小洋楼里,关上卧室门,抱着她一路摔进了床里,看似野蛮粗暴的动作,实则小心翼翼。
他压身上来,手肘撑着上半身,给肚子留了几厘米的间隙,下身却抵得很紧,隔着裤子,童熙也能感觉得到那一股灼烫。
顿时吓得大惊失色,用力的嚷嚷道:“冷静啊冷静,三哥,你受什么刺激了!”
“我是受刺激了。”裴堇年绷着牙龈,拉扯衬衫纽扣,胸肌的弧形顷刻便暴露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