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淑妮暗自深吸一口气,佯作镇定地抬起头,指了指手机屏幕上田宓的照片,微微一笑:“很漂亮。”
……
睡梦中,依稀有一只温厚的手掌在腰上浅浅的摩挲,田宓眯着眼睛,轻轻唤着“萧珏”,梦里,她仿佛又与那个征服了她的男人抵死缠绵。
腰间的手稍稍停顿了下,温热、熟悉的呼吸便扑朔到她的脸颊上,还夹杂着丝丝醇香的酒韵,徒然地惹人心醉。
恍然意识到这不是梦,田宓蓦然间启了双眸,困意惺忪地回望过去,入目的却是满脸涨红、神情迷醉的萧珏。
“想我了吗?”他随意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微微捧起田宓的脸,一双子夜般的眸子里,一种说不清的欲望正炙热黑亮。
“想……”田宓本想回应他,却只发出了一个短促的字眼,剩下的,全部吞入了他温热痴缠的唇齿。
他吻住她,用力地吻,和最近这些日子的温柔大相径庭,仿佛又回到相识的最初,他粗暴地拥住她,近乎啃噬般地咬住她的唇,似是要把她一口一口吞咽下去!
田宓的心忽然就乱了,黑暗里,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对于这份突然而来的狂热,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忐忑。
今晚的萧珏像磕了药般,疯狂地要她,疯狂地品尝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凌晨才疲惫地终止这份疯狂。
事后,田宓趴在他依旧滚烫的胸膛上,隔着被汗水沁湿的肌肤,聆听那缓缓趋于稳健的心跳,嗔怪地低语:“怎么喝得这么醉?”
怎么能不怪,她的腰都快要被他折断了,四肢也被折磨得酸软无力,只怕明天都起不来床呢。
“官场应酬,没办法。”萧珏似乎倦极了,他按住田宓的头发,粗壮的手臂微微向里收缩,黑眸里却漾起深邃的刺痛。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对她说出田振业的事情?
算了,暂时忘记这些吧,只是让他拥着她,这样温存的拥着她。一觉醒来,谁晓得明天又会发生什么?
田宓始终沉默着,她把细
小的下巴轻柔地蹭在他紧实的胸肌上,心里却泛起一阵难言的忧郁。
独自想了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其实我……”
终是没能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眼前的萧珏,呼吸已渐深沉,乌黑浓密的睫毛柔软地覆在他的眼帘上,神情似是安详、又隐隐透着疲惫。
“傻瓜,”唇角忍不住浅浅的勾起,田宓抬起头亲吻着他的下巴,对着他的睡颜轻声说,“晚安。”
闭上眸子刚要睡去,她却敏感地听到手机短信的铃声。她看了眼毫无动静的萧珏,蹑手蹑脚地坐起来,翻开了他的手机。
“你爱我吗?”
霎时间,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田宓用力咬住冰凉的下唇,又隐隐觉得蹊跷,这条短信的署名竟是萧珏一个男同事的名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打开萧珏的收件箱,发现里面的信息只剩下今天晚上的,并且全部都是同一个署名,而且,发件箱里也是。
田宓深深吸了一口气,她一个接着一个地点开它们,却彻底目瞪口呆——
“妮妮,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萧珏,你已经结了婚,你的妻子是她,抱着的是她,你吻着的是她,欢爱过的那个女人,也是她。你们是民众眼里的模范夫妻,可我呢?我只是一个被你养在外面的女人,一个世人唾弃的小三,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我真的受不了了。你就是这样想我、爱我的吗?”
“都怪当初那个错,我和她开始都是错,现在依旧是错,妮妮,我和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被逼无奈而已,我最爱的是你,最想拥抱的人,也是你。请等着我。”
“可是,你的老婆却是她,我没有名分,没有地位,你让我怎么等你?”
“你放心,我根本就不爱她,跟她离婚也是迟早的事,我怎么可能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
握着手机的指尖忽然开始发冷,彻骨的寒意沿着血脉,一点一滴地渗入田宓的五脏六腑,她的心似乎被挤压着,紧缩着,强烈的痛感迫得她几近无法呼吸,整个身子都在不受支配的战栗。
难道说,这些日子以来,萧珏对她的温柔,对她的爱和痴缠,全部都是假的?
田宓的眼逐渐被某种酸涩莫名的液体所模糊,她死命地咬紧自己不住颤抖的唇,倔强地仰起头,不让眸子里的东西流下来。
不,她不信,她不相信!
忽然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田宓打开台灯,慌慌张张地从床上坐起来,轻手轻脚地翻出萧珏一直珍藏的小箱子。
里面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塞满了各种珍奇的宝贝,而是整整齐齐地搁放着一摞已经泛黄泛旧的信纸,和几张照片。
颤抖着拿出那些照片,昏黄蒙昧的灯光如水般丝丝流淌下来,像网一样罩着田宓的周身。心腑肌肤都在剧烈地扯痛着,她啃咬着自己的手指,顷刻间,汗水已湿透了后背。
并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和她宛如神仙眷侣般的合照,可这次总归不一样。
这次,田宓清清楚楚地看到,照片里,甄淑妮那粉蕊般的小耳上各带着一粒翡翠耳钉。如果没看错,那就是她在萧珏的办公室里发现的那一粒。
一阵阴凉的冷风拂过她光滑的玉颈,照片从手里倏然掉落,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但她的耳朵里却是一阵一阵的嗡鸣。
蓦然间,胸腔里骤然产生的痛楚令她几乎无法呼吸,她跌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脊背已然僵直的。
短信的声音再度响起,田宓有些麻木地翻开它,却还是那个人的——“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她用力咬了咬牙,抓起手机冲向厕所,把电话回拨了过去,起初“滴滴”的声音响起时,她的心也跟着突突直跳。
忽然间听筒那边陷入死寂般的沉默时,她反而镇定下来,以一种冰寒冷漠的音调轻轻地挑问:“甄淑妮?”
“现在才发现我吗?我可是等你很久了。”电话里的女人终于开口,嗓音还是从前那般温软甜糯,却又像毒刺般,刺入田宓的耳膜。
看来,真的是她没错了。
田宓的心渐渐凉下去:“之前一直给我发短信恐吓我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