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明白,他要小心的,不仅仅只是眼前的这个报信者而已,在他背后,那些看似没有危险的学士们,当他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拿武松来当炮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所以,绝对不可以让这些人知道石块的秘密,虽然武松知道,学士们渊博无比,肯定有人知道关于动物魂魄一事,但是眼前的只是一块石头而已,即便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未必能马上反应过来,更何况,自己现在根本驱动不了虎魄,虽然有点可惜,却也不会流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我且问你,新旧城之前的墙,究竟是谁撞开的,旧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张学士着急的问道。毕竟石块并不是学士们所关心的,墙才是。
“回禀大人,墙是被一条船撞开的。”报信者抬头回答。
“胡说,沙漠之舟怎么可能会在硬地上行驶,墙周围都是硬地,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小胡子咆哮道。
“大人,真的是这样,而且,那条船只并不是人驾驶的。”报信者回答。
“不是人驾驶的,是谁驾驶的?”张学士的口吻中已经带了紧张。
“是一具铁制的骷髅,船只已经被毁,但是铁骷髅仍然站在缺口那里,它身上燃烧着火,眼窝里的火更是红色的,像两颗降临在地面上的恒星,小人没敢靠近,只是远处观察了一下。”报信者回答。
现场安静了片刻,随即哗然。所有的学士都在惊呼:“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武松赶忙问身旁的张学士。
“那具铁骷髅,是铁学士的父亲,他生前是学城的摆渡人。”张学士面色痛苦的说。
“生前?”武松问出口去,才反应过来,都是骷髅了,人当然是死了。
“他因为营救脸谱岛在学城的密探,而被处死。那个时候,铁学士还仅仅是一个学徒,而绝大多数人,也并不清楚,那个从不说话的摆渡人,居然是铁学士的父亲。后来,铁学士获得了学士之名之后,以他父亲的骨骼为蓝本,创造了一具铁制的骷髅,当时学士们都觉得这种寄托哀思的做法着实有一些恐怖,直到后来,才有人发现,铁骷髅的创造,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寄托哀思。也正是因为这个导火索,铁学士彻底的跟学城闹翻了,后来他离开了学城,这具铁骷髅也就不见了踪影,现在,它居然又出现了……而且正是它创造了审判日,武松,说实话,今天晚上的事,已经超过了我的认知范围,我相信,在场的所有人,不管平时多渊博,面对铁骷髅和审判日的到来,都有些束手无策。”张学士越说话,语气越低落,到后来,几乎已经是一个垂死之人说话的样子。
“什么叫束手无策?”小胡子大呼道:“我们还有那个可以用。报信的,我问你,现在旧城的那些人有什么动静,可有什么暴(和谐)乱的迹象?”
“没有,大人,根据我的观察,旧城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躲藏在房子里,已经没有人在街上晃荡了。我强行闯进房间,询问事情的目击者的时候,他们告诉我,在鬼船驶入旧城的时候,船上除了铁骷髅之外,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只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报信者回答。
“是不是你刚才说的那个刘林?”小胡子马上追问。
“大人,应该不是。那个刘林伤的很重,我想不会有人这样自残才是,他应该仅仅是事件的受害者。”报信者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武松几乎可以确定,刘林是乘着鬼船来的,他不可能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来到学城。当然,报信者的揣测也确实有道理,学城的位置虽然隐秘,可来新人,也并不是太让人惊讶的事,尤其是在旧城。报信者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张树的安排,而张树,正是铁学士的传人,看来,所谓的审判日,更像是铁学士对于学城的一种复仇。
铁学士,听他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敬佩,他所纵横的时代,更是让人神往。只是,从时间来判断,这样伟大的人物,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吧,可惜天妒英才,无论怎样神武的任务,终究会丢掉性命,湮没在黄沙之中。
“张学士,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启用那个,如果你不用学士长的身份启用的话,我们其他的学士也会一起启用,你是没办法停止我们的行动的。”小胡子几乎是吼叫着说。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张学士摇了摇头。“如果现在我还能决定你的身份的话,我会把你降成一个学徒。如果今天晚上仅仅是单一的审判日的话,那么召集沙漠中的灵魂,使用契约还应该有用。可是现在的情况是,铁学士的父亲回归,铁学士虽然应该已经不在人世,可这个人,我们大家都是了解的,他几乎掌握了学城的所有知识,对于沙漠中灵魂的了解,只怕比你我还要多。他发动的审判日,你觉得可能用想当然的手段来击溃吗?铁骷髅想来本来就是靠灵魂驱动,我们召集的灵魂,弄不好,会杀掉我们自己。”
“那怎么办?坐以待毙吗?难道我们就这样死去?”小胡子并没有反驳张学士说的话,看来他也知道张学士所言非虚。
“你们有别的选择吗?”一阵带着金属碰撞的吼声,从远处传来。
武松和众人赶忙转身观看,只见黑暗中一团火正在走来,这团火的行进速度极快,说完话之后没多久,已经走到了议事厅的门前。在这团火中,有一具正在燃烧的铁骷髅,而在他空洞的眼窝里,两团红似鲜血的火,正灼灼怒燃。“不亏是学士长,张学士算你还有些见识。你们也许以为我死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们,站在你们面前的,并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当然,你们应该更熟悉我从前的名字,铁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