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了,刘林和海砂都不会被波及。”张树回答,然后他迟愣了一下:“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不了,我的命运跟学城和脸谱岛牵扯在一起,他们的消亡,必须有我的陪伴。我从来没正式收你为徒,你算不上是学城或者脸谱岛的人,而且你学的东西很是庞杂,从知识来源上也可以跟他们撇清关系。你也要继续活着,你同武松一样,都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另外,还有见事要拜托你。”铁学士神情肃然。
“您说。”张树有一些嗫嚅。
“记得,观测铁星,把观测的记录流传下去,让更多的凡人以平和的姿态,去了解广袤的世界。”一种荣耀的光芒闪烁在铁学士的脸上。
铁学士摊开手掌,他的手心里,有一枚指环,看上去同武松原来的陨铁戒指差不多,只是纹理上有一些差异。“这是属于脸谱岛的陨铁戒指,我在脸谱岛上没有寻到,总算让我在亡之军势里找到了,脸谱岛的人真是精明,藏在这里,便不可能有人偷走,怪不得除了第一代千面之外,就没有人再看千面者使用过戒指了,不过第一代千面的能力真是令人惊讶,居然同我一样,掌握了穿梭亡之军势的方法。大概除了我们两个,想要来到这里,都要燃烧掉另一枚戒指才是可以的。你想的没错,武松,我骗了你,被燃烧掉的只有你的戒指,一枚戒指的力量,就可以把学城和脸谱岛都拉进来,而现在,我要送你出去。”
戒指在铁学士的手掌中慢慢的燃烧起来,火焰如同和谁一般流动,慢慢的笼罩着武松和张树。
“在通过玻璃蜡烛之后的自我命名之时,为什么选择了铁学士这个名号?”武松大喊道。
“因为,她的名字。”铁学士的身影慢慢模糊。
燃烧的戒指笼罩着武松的视野,在耀眼的白光之后,武松失去了意识。
刘林
夏天的时候,高士斋的生意越发的好起来,虽说刘林的手指有些不灵便,可是来回拿银子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说到底,他还是最为擅长这种做买卖的活计,打打杀杀一事和那个遥远的侠客梦,做做也就行了。
他现在吃饭的时候,都习惯用左手,尽管右手已经不再像石头,也幸亏不像石头,在京城不比西去的路上,要真是长了只石手,一定会被一些地方抓去研究。虽然每根手指都短了一些,可终归,总比当成怪物要好。
刘林是在张树的指引下来到的高士斋,据张树说,这是他老师的产业,但是他无心经营,自己去游学去了,便把高士斋给了刘林,刘林也试图问过张树武松和海砂的下落,张树先是一阵沉默,然后说:“东家说心情烦闷,想四处走走,我看他上路的时候,换了一身行者的衣着,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至于海砂,她应该是解脱了,你可以理解成她重新做人去了,反正,他们都不需要你担心,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刘林想过要回阳谷,看看桂花楼经营的怎么样,但他终归没有这样做,他总觉得,那里有他不想触碰的记忆,最好阳谷县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才好,这样,就可以开始新的人生了。
在这里,他有两个手脚勤快的帮手,据说也是张树老师的得力属下,只是名字有些粗俗,配不上京城的气魄。一个叫二狗子,一个叫三彪子。刘林曾经试图说服他们换个名字,但他们总是笃定的说,这名字有特殊的意义,是不可以更换的。
另外,二狗子和三彪子的背上都有些毛病,据说是从山崖上坠下,摔到网兜里的结果,刘林不明白,人好好的,为什么要从山崖上往下跳呢?既然要跳,为什么要在下面用东西接着呢?
不过这个世界上注定有很多事,他永远不会明白,既然如此,又何必打破沙锅问到底,糊涂中快乐,又有什么不好。
这一天下午,街上下起了小雨,来高士斋的客人一下子少了起来,刘林只能无聊的打着哈欠,但是他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下一个进门来的,必定是一个大人物。就这样,他盯着大门看了足足的半个时辰,眼睛都有些发酸了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了一个尼姑。
这让刘林有些不悦,高士斋里卖的都是些男人用的东西,突然来了个尼姑,感觉有些晦气,刘林就想马上把她打发走。
“施主,贫尼化缘。”尼姑的样貌说不出的怪异,刘林看不明白她的年岁。
“二狗子啊,拿几两银子,给这位师父。”既然是来化缘的,那也就打发了算了,犯不上因为这个争执,高士斋也不差这些钱。
“贫尼不要银子,我只想要碗酒。”尼姑说道:“另外,如果您愿意的话,我还可以为您占卜一下,只不过,占卜的要付出额外的代价,要您的一滴鲜血。”
“你这尼姑好生奇怪,算卦就算卦,还要什么血?那我且问你,所有人的命运你都看的穿吗?”刘林索性也无聊,也就胡乱问道。
“只有一个女人的命运我看不穿,但是我也对她进行了指引,同时归还了她的血液。施主,来不来试试?”尼姑问道。
“占卜我是不做的,命运知道的太清楚没什么用。何况人这一辈子,殊途同归,到最后免不了是个死。何况,我的手指本身就残了,取出的血液,也只带有残缺的命运。酒水倒是能给你,不过我得问问师父的名号,不然的话您喝了我的酒,要是突然发什么病,讹上我可就不好了。”刘林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
“名号……很多年没有人这么问过我了,我的俗家名字中有一个铁字,你要是喜欢,就叫我铁尼吧。”尼姑抬起头,雨后的彩虹映衬着她的眉梢。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