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恢复的如此之快的灵尧北冥玄月有些惊讶,自己虽是用真气帮她做了调理,但是这才短短几日,她的复原能力未免也太强了些。
北冥玄月正想的有些入神,灵尧不知怎的,见到他的那一刻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开,冲上前便抱住了他,贴着他冰凉的胸膛深深地松了口气,眼角不禁溢出了几滴喜悦的泪珠儿。
北冥玄月心一动,双手不自然的僵在一处。她总是能让他这么措手不及,而他也从来不能抵制,反而习惯了沉浸在这种意想不到的喜欢之中。他嘴角微微上扬,慢慢的动了动胳膊,手指刚刚拂过灵尧散落的发丝,却又措手不及的落了个空。
灵尧放开北冥玄月,袖子一挥擦了擦湿润的脸颊咧嘴笑道,“好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北冥玄月又是一愣,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己?
灵尧扯了扯衣襟,“我知道你想笑我没出息,不过没关系,你想笑就笑吧。” 她来这儿本来是想炫耀一翻自己已经恢复了法力,但是见到北冥玄月的那一刻却不受控制的扑了上去,她是个爱冲动的性子,是个直来直去不会控制感情的性子,更何况是刚经历了生死大劫。而且,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开始恋上了这个两次将自己从生的那一头拉回来的怀抱,也习惯了这张看似高寒清冷实则却有着极丰富表情的漂亮脸庞,即便她不知道这些表情都是被她激发出来的,她也想这样一直看个够。
北冥玄月故意打了个哈欠,转身道,“既然你已经没事了,那就解释解释吧。”便绕过她的身旁,沿着青石小路走了,起初一切疑虑都暂且抛到了树后的那片云上。
灵尧思绪一转,奔过去跟在他身后,很真诚的问道,“解释?什么?你是说魔狰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跑过来吗?那个我也不知道。”
北冥玄月似有若无的瞄了眼落在水面的花瓣,摇了摇头,“别的。”
“别的?”灵尧绞尽脑汁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见她忘性太好,北冥玄月提醒道,“挂满小红灯笼的游船......”
其实他的忘性也很好,这还是他有生以来少有的能记住的一桩琐事,而且还奇怪的耿耿于怀起来。
提到“小红灯笼”灵尧记起的却是另一件大事,于是急急忙忙的挡在北冥玄月前面瞪着他道,“我的小红灯怎么办?”
北冥玄月回想片刻,对于她的那个小红灯......他是真的没印象了。他本是想问出那个约她赏灯的人是谁,没想到反而被她给梗塞住了。
灵尧莞尔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定是把它扔了,不过还好,我还有这个。”转而便从袖子里摸出两颗用红线穿着的圆圆的小铃铛,一颗很宝贝的收回自己的怀里,另一颗则塞进了北冥玄月的手心里。
北冥玄月拿在手里摇了摇,“这个?”
灵尧动了动耳朵笑道,“这个是你的,怎么?不想要了。”
北冥玄月将小铃铛攥在手里,故作镇定,“看在你还不算忘恩负义的份上,那件事就暂且不追究了。”
“还有什么事啊?”灵尧跟在他身后两手遮着脑门儿回想着,“你是说我为什么命这么大吗?那我还得告诉你我恢复法力了,现在是心清神爽。我知道这还得多谢谢帝君你,不过你一直都是这么喜欢救人吗?还是我是个例外?那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死,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死,你很喜欢我留在你身边是不是?还是你觉得我其实人还不错,其实我也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还有......还有......”她摸着嘴唇,一时结结巴巴的,“我当时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感觉到有一丝冰凉贴近,好像是......好像是......”
北冥玄月回身,揽过她的腰,低头深深的吻上她小巧的唇,灵尧垫着脚尖儿触着那抹清凉柔软的甘醇,坠入了一片漫天飘舞的紫藤花海,从头到脚都麻木了一般不能动弹。
北冥玄月将她慢慢放开,抚了抚双唇凑近她还泛着红晕的脸颊浅笑道,“话太多了。”
灵尧呆呆的点了点头,伸出舌尖儿小小的触了触唇边儿,“好像是这个味道。”小脸儿红的像是她丢了的那串小红灯。
见身后的人影越来越远,北冥玄月回头唤道,“快点跟上,还想被罚吗?”
不知怎的,灵尧觉得自己好像被施了什么听话的咒,抿了抿小嘴儿,乖乖静静地跟去了他的身旁。
紫藤花迎着暖风婀娜的散落在他的肩头,一抹冰蓝清逸出尘,灵尧伸出手拂过身前那沁人的佛檀香,又急忙背过双手,仰头不语。
知她这样乖乖的跟着,北冥玄月则继续观赏着华丘的景致,只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眼光竟是这样的好,无论是山水花草,还是人设选择都是上成中的上成。
灵尧走后,枫亦痕独自在树旁饮了会儿茶,自觉没趣便踩了片闲云去了慧雅轩。千羽拖着长裙早早便等在亭中迎候,他将已近昏暗的玲珑血玉珠交还到千羽手上,道,“又要辛苦你了。”
千羽接过暗淡的玉珠,见着他的神情若有所思,“那位姑娘没事了吗?”
枫亦痕指尖儿敲着近前的杯子,点了点头。
千羽美目流转,“那就好。”
她纤白的手指抚过暗淡的玉珠,失了灵力。只是这玉珠的灵力明明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了的,即使是他们这位天生仙资秉异的小殿下也不一定能接受它的全部灵力,更何况是个修为尚浅的小狐妖?以她这样的资质,遇上这上古妖皇的血灵应该被反噬了才对,怎的看这玉珠的暗淡模样和她家殿下的神情好像......
“有心事?” 枫亦痕指尖抿了抿嘴角问道。
千羽收起玉珠柔声道,“没事,只不知道这玉珠的灵力何时才能恢复。”
枫亦痕笑道,“不用为这件事太过劳累,也不用太担心我了,既然是承君威的天劫,也只不过是受些皮外伤,并无大碍。”
“可是......”
每每想到枫亦痕的天劫,千羽总是会不明的揪心。
枫亦痕抬手,止住她的话语,他不喜欢伤感,也不擅长伤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从来不畏惧任何事,既然是躲不过的劫,受了便是,能够不疼不痒的过了最好,如果真的要受些疼痛他也不是受不了,何必要陷入那些不必要的忧伤。
他抚了抚千羽冰冷的双手,劝慰着,“人间烟火太重,过几日还是和我回青丘住些日子吧。”
千羽试着泪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住了。
这日,灵尧不知从哪里逮来一只又肥又凶的大公鸡,折腾着要给北冥玄月煲个鸡汤。一众小童呆呆的观着他们家帝姬风风火火的烹饪手法,一时目瞪口呆,只是从心眼里敬佩她这种摸着石头过河的伟大精神。
只不过自从那次他家帝姬受伤,他家帝君衣不解带的照料,再到他家帝姬这次奋不顾身的鸡汤大战,他们坚信他们家帝君和他们家帝姬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
与公鸡和烟火战斗了几个时辰,灵尧终于端着一盘亮晶晶的宫保鸡丁从浓烟里钻了出来,她看着眼前的战果,吐了口炊烟,擦了擦湿漉漉的额头,深深地感叹道,“大功告成”
众小童蹲在浓烟滚滚的厨房里东倒西歪的叹了句,“帝姬好厨艺,帝君好福气。”
灵尧笑了笑,“不要着急,人人有份。”便朝着琉璃殿跑了去。
北冥玄月坐在琉璃殿远远便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而且越来越近。
灵尧端亮晶晶的宫保鸡丁大摇大摆的进了琉璃殿,“帝君,我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北冥玄月抬头,一个自带烟雾的轻盈身影正朝着他飞奔而来,手里还端着一盘长相奇怪的东西。
灵尧兴奋的端着盘子,一不留神便绊到了门槛上,结果辛辛苦苦的连人带盘都朝北冥玄月飞了过去。
“接住!”灵尧情急之大喊一声。
北冥玄月快步上前,稳稳的接住那盘亮晶晶的宫保鸡丁,一低头却发现灵尧重重的趴到了地上,灰扑扑的小脸儿正委屈的盯着他,“我说的是接住,我。”
北冥玄月端着那盘散发着奇怪味道的东西,再看看脚下摔得够呛的小身影,又疼又笑。
他将盘子放到一边,蹲下身皱了皱眉,伸出手温柔的抚开灵尧被烟火扰乱的头发,又擦了擦她鼻尖儿和脸颊的炊灰,笑道,“哪里痛吗?”
灵尧吃力的坐了起来,揉了揉膝盖,嘟着嘴道,“我是要你接住我,你接它干嘛?。”
北冥玄月轻轻的挽起她的裤腿儿,看着她有些青紫的膝盖,又看了看她泛着泪花儿的大眼睛,揽过她的腰身便将她抱了起来朝着内室走去,“照你这么个摔法,我那门个坎恐怕过不了几日就得换个新的了。”
灵尧将头靠在在他的胸膛上,内心里满是跳跃的小火花儿,喃喃道,“换了也好,只不过需换个矮些的才行,不然......”揉了揉膝盖不再说话。
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没出息,竟然这样就被迷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无意之中竟然占了这位六界内屈指可数的漂亮天神那么多便宜也算是赚了。
北冥玄月将她放在床上,本想取些消肿止痛的药水,却被她死死的抓住衣服傻笑着。
北冥玄月任她拽着,贴近她有些迷离的脸颊,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撑着床俯在她的身上,清凉的长发落在她的肩头邪魅一笑道,“就这么等不及了吗?”
一股**的暖流滑过灵尧的脖颈,她方才缓过神,却正对上北冥玄月那抹邪魅的目光,她迅速将手从他肩上收了回来,向后缩了缩,脸颊绯红,低头不语。
北冥玄月抬起袖子,自手掌中出现一瓶儿淡粉色透明的药水儿,摆手道,“乖,过来擦药。”
灵尧挽着裤腿儿听话的凑了过来,目光四处游离。
北冥玄月小心的帮她擦着青紫的膝盖,看了看她还有些炊烟火气的小脸儿,道,“下次想吃什么让锦离他们做就好了,你弄成这样我收拾起来很麻烦。”
灵尧盯着冰凉凉的药水笑道,“相对于帝君救了我两次这都是小事儿,再说了他们做的怎么能和我做的一样?对了,你还是先尝尝吧。”说着也不顾疼痛的冲下床去取那盘亮晶晶的宫保鸡丁。
见她拎着裙角兴冲冲的样子,北冥玄月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心里瞬间涌出一股暖流。
千年来,自己在人前总是一副威严冷峻的一方之主形象,以至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复杂且奇妙的感觉。他喜欢现在的自己,不用刻意掩饰情感,不用在说出的每一句话时都考虑带来的后果,不用在意别人是否会揣摩自己的每一个表情,想笑便笑,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而这都归功于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灵尧将一盘子闪亮亮的宫保鸡丁规整的放到他跟前,笑的很甜,“看起来是不是很好吃?”
北冥玄月看着她甜甜的笑容,拿起筷子试探的夹起了一块儿,小心的放到了嘴里。
“好吃吗?”灵尧双手拖着腮,满心期待着。
北冥玄月勉强的咽了下去,狠狠地挤出个笑容,点了点头。
灵尧笑道,“我就觉得应该不错,虽是第一次做,但是我们狐狸对于烹饪鸡可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的。”
北冥玄月硬是含着泪吃完了一整盘的宫保鸡丁,他觉得像她这样好不容易才能找到一件事做,内心也很脆弱的小狐妖,应该多多的给予鼓励才能进步。
只是他前两点猜对了,唯独最后一点错了,因为连续几日她的亮晶晶宫保鸡丁一直延续着第一次的稳定水平和不变口味,以至于北冥玄月实在吃不下时便借着体恤下属之名赐给了锦离他们,锦离边吞着味道独特的宫保鸡丁边含泪祈求着他们帝姬快快厌恶烹饪这档子事吧。
一日,枫亦痕恰好赶上了灵尧端着新做的口水鸡去了琉璃殿,北冥玄月却异常大方的将这美味分给了他。枫亦痕只尝了一口,便以“君子不夺人之美”为借口又将整盘口水鸡推回了北冥玄月的近旁。
灵尧天真的以为这二人是在谦让,便故意装出一副勉强的模样道,“看在你们这么喜欢我做的菜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们做一道吧。”。
枫亦痕苦笑着道了声“谢谢!”二人相对而视,却都没忍心浇灭她心中的那点兴奋的小火苗。
北冥玄月放下杯子,许久,问了句,“那日,我自重明殿出来后,她身上的伤便彻底的好了,而且体内的浊气也清除干净了,还恢复了法力,说起来也挺奇怪。”
枫亦痕指尖停在杯子的边缘上,紫色的眸子淡淡一笑,“真没想到小狐狸的恢复能力这么强,我还担心她是不是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呢,看来是我多虑了。”
北冥玄月拇指掩了掩嘴角儿,“要说后遗症还真是不小。”
“不可能啊,那可是......”枫亦痕话说到一半方觉得被骗了,眼眸微挑看着北冥玄月,“好吧,是我帮了忙。”
北冥玄月道,“玲珑血玉珠?”
枫亦痕抬起的手僵在一处,转而又故作无所谓状,笑着,“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我只是想试试我家老头子说的那宝贝是不是真的那么厉害,免得我的性命都交给了它,到时候它只是个摆设,那我岂不是要白白遭罪。不过现在看来它还真算个宝贝,我也可以悠哉的度过这千年光景了。”
北冥玄月嘴角微动,神情镇定,“不用担心,就算没有那玲珑血玉珠,到时候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枫亦痕会心一笑,“还是你疼我!”
北冥玄月面无表情,道,“你要是有事了,她万一留了后遗症岂不是连个出气的人都没有。”
枫亦痕指尖扰了扰发丝,“......”
良久,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光亮,抿了口茶道,“她真的不是你小时候说的那个小白狐狸吗?”
北冥玄月默了默,“曾经一直希望她是,但是后来觉得其实是与不是都已经不重要了。”
枫亦痕捻着手边的扇坠儿,笑道,“你该不会把她当成了三千年前的那只小狐狸的替身了吧?你这么千方百计的将她留住也只不过是因为她和你心中的那个影子重合了而已。”
北冥玄月的手指绕到杯口处突然停住,他当初留下她确是因为她像极了她,无论是雪白的皮毛还是清澈干净的眼神,还是那抹天真的笑颜。但是现在他更期待的是每天早上推开门她的一句“帝君”,更喜欢见到她拖着长裙羞红了小脸儿的可爱模样,将她搂在怀里会觉得很合适,看着她的睡颜心情会马上变得平和,见不到她时,会觉得空虚。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对千年前那个影子的一种眷恋,但无论怎样,他现在就是想将她留在身边。
见着他有些迷离,枫亦痕道,“我猜对了?”
北冥玄月回过神,道,“有何不可?”
枫亦痕道,“有何不可?她既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就应该将她放了,如果冰夷哪天找了过来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北冥玄月道,“那他也得找得到才行。”
见他这么偏执,枫亦痕无奈的大口饮了杯茶,“小狐狸这菜是端到哪里去了?”
灵尧凝神念了个诀消失在了九霄云外,空留一盘冷了的宫保鸡丁。
她抱着双膝躲在一处最厚的云层角落,脑海里不停的重复着枫亦痕的那些话,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喘不上气,刚刚建立起来的美好幻想在这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泪珠不经意间划过脸颊浸湿了袖子,原来他对自己好只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影子,原来自己只那个影子的替代品而已。
说来说去她觉得还是自己太天真,他那样的天神怎么会无缘无故救一只来历不明的小狐妖,身边围着那么多漂亮仙女为什么会偏偏对自己不同,说到底,只不过是他北冥玄月想要满足自己对那个影子三千年的思念罢了。
云也越飘越远,她的思绪也越来模糊,在一处开满了星辰草的河边终于散了。她踩着淡淡忧伤的云朵,裙角轻抚过散着萤火的星辰草走到河边,纤细的手指划过平静的水面,良久沉默。
“又是梦吗?”灵尧蹲在一大撮星辰草旁念着。
“小帝姬?”水面映出一抹清俊柔和的影子朝着他的方向越来越近。
她缓神,勉强一笑,“二殿下怎么会在这儿?”
龙荀看着她略带忧伤的眼神柔和道,“这是天族水界啊?我应该问你怎么会一个人来天界的?”
“天界?”灵尧恍然,刚刚只是让云朵自己游荡,没想到竟飘到了天界。她抿了抿嘴,眼里还是不受控制的闪着泪花,问道,“你能告诉我昆仑山在哪个方向吗?我不怎么认路。”
“玄月帝君欺负你了?”龙荀问道。
灵尧笑了笑,“没有,就是想回家了,但是方向感一直不太好,所以迷路了。”
龙荀马上明白,定是小两口吵架了要回娘家。
奈何他现在闲的想管管这个闲事,更奈何他还挺欣赏这个能大口喝酒的豪爽小帝姬。于是投其所好的笑道,“苍梧殿近日新送来几坛果酒,里面兑了百花蜜饯,味道不错,要不要去尝尝?反正回家也不急在一时。”
要是平日,灵尧自是毫不犹豫的跟了去,但现在她却没有了那个兴致,“我......”
不容她拒绝,龙荀已拉着她朝着苍梧殿走去,“走吧,我可是爽了某人的约带你去尝好酒的。”
龙荀向来不喜欢热闹,苍梧殿也一如既往的宽敞清静,灵尧无精打采的跟他进了殿内,对着正中央的矮桌席地而坐。
龙荀自内室取出一坛桂花酿,拎了两只琥珀盏坐在了她对面,斟了盏酒送到她面前道,“来,尝一尝。喝了就什么烦恼都没了,以前我不高兴的时候,就会来一坛,然后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便什么都忘了。”
灵尧看了看他,拿起酒盏贴近鼻尖儿,味道果然甘爽。
“能忘记一切烦恼吗?”她看着杯子里摇摇晃晃的液体,一饮而尽。一股微凉顺着喉咙缓缓沁入心脾,烦恼好像真的随着那股微凉慢慢消散了。
龙荀陪着她也一饮而尽,边斟着酒边问道,“对了,前些日子上元灯会我让人邀小帝姬一起赏河灯,怎么没来啊?我和楚墨一直等到灯会结束了也没见小帝姬你的身影。”
灵尧一盏一盏的饮着,歪头想了想,“上元灯会?原来是你啊?这里除了枫亦痕和他我谁都不认识,还以为是谁呢?”
不一会儿,小脸儿已变得红扑扑了。
龙荀笑了笑,“那日我差人去华丘找你,本想着我们三个一起去人间的,但是玄月帝君说你有事不能去,所以只好送你个小荷灯。却没想到竟在人间遇见了,便找人去请你,不过帝君也太小气了,将小帝姬你看的那么紧。”
灵尧思绪已混乱不堪,龙荀说的那些事她也根本不知道,一杯满满的桂花酿进肚,北冥玄月便出现在了跟前。她指着眼前晃悠悠的人影,“你说,要是我长得不像她,你是不是就不会救我,是不是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你不说是吧,那我这就回昆仑冰川,我才不要当别人的影子,我要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找不到。”说着便歪歪斜斜的站了起来。
龙荀歪在一旁摇头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啊?”
苍梧殿外,众侍女正各司其职的清扫打理,见着他们殿下阳光灿烂的带了位陌生女仙回来,开始议论纷纷。百花仙羞怯的经过苍梧殿近旁的凉亭,听得一众苍梧殿的仙侍们对这件事议论的热火朝天,便借着送百花酿为名去了苍梧殿。
龙荀摇了摇头,抱起喝的烂醉的灵尧打算将她先安置在苍梧殿内,灵尧醉醺醺的错将龙荀认做了北冥玄月,虽是生气,但却还是抓着他的衣襟懒懒的蹭着。
“殿下,您要的百花酿?”百花仙提着一坛百花酿站在一处,见着这个场景脸色有些僵白,心里更不是滋味,“她到底是谁?能让二殿下这么耐心的哄着。”
灵尧小手不老实的到处乱抓,龙荀看着站在一处的百花仙,笑道,“仙子放到一旁便可以了,我这实在是走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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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仙僵硬的点了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百花酿,正见着灵尧红扑扑的小脸儿,方才记起是那日枫亦痕带着的亲戚,而且百花宴上还见着龙荀和她饮了好一阵子的酒。
“原来她是个女的。”百花仙恍然,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