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奶奶葬礼的前一夜下起了一场大雨,雨水哗啦啦的冲刷着整个小村庄,到了第二天,气温急剧的下降,冷空气在大街小巷里穿梭,给雨天里的葬礼带来伤感的韵味,虽说是初春,但是南方的天气也会多变的。
葬礼上大家都用沉默来代替所有的言语,森屿身穿着黑色小西服,胸膛前静静地躺着白色的玫瑰,大家都在沐奶奶的墓碑前低着头,沐妈妈滚烫的泪水不停的往下掉,她用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嘴,害怕自己哭出声音来。
葬礼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才结束,在回家的路上,森屿一家坐在前面的那辆车子上,芮芮一家坐在后面那辆车里。投下一圈圈光晕的路灯旁,树木齐刷刷的向车后跑去,漆黑的夜空里,此时,飘起了小雪,汽车向着前方行驶,雪花淅淅沥沥的拍打着窗户,最后在碰到玻璃窗时就化成了小水弯,当路过一个交叉口时,侧面急驰过来一俩大货车,直往森屿他们的车上撞过去,伴随着剧烈的冲撞声,他们的车子坠入了山崖,芮芮她们的车紧接着撞在了货车上也坠入了山崖下。
绿植上小水珠顺着叶子的脉络滴落在芮芮苍白如雪的脸颊上,寒意惊人,她的睫毛动了动,微微睁开眼,车子已经侧翻着,正冒着一缕缕青烟,车门被一旁的石头撞开了,外面冒着的青烟通过车门涌了进来,芮芮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鲜红的血液正顺着指尖流淌,原来自己的手臂上被树枝刺穿了一个大窟窿,身旁的爸爸妈妈一动不动,身上都在流着血,芮芮惊吓得不停的呼喊,透过破碎了的车窗,穿过小溪流的不远处,森屿他们的车翻转着,车里沐妈妈和沐爸爸侧躺着,紧闭着双眼,森屿的上半身都已经躺在了车外的草地上,芮芮看见后,她用尽所有力气慢慢的从车里爬到草地上。
缓慢的抬起头,哭叫着向森屿挥了挥手说“森屿哥哥,森屿哥哥,我,我在这里,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森屿听后也抬起头对她说“小芮芮,我看见你了,你就在那里不要动,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说完后他本想站起来走到芮芮身旁,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得,自己的胸前已经被车子的铁片刺穿了,在他的白色里衬上布满了斑斑血迹,之前胸口上的白色玫瑰,已经被浸染成了红玫瑰,森屿的头部被石头磕上了,鲜血滴落在葱翠的绿地上,森屿看着她笑了笑,素芮芮在落满了雪花的草地上流着泪水呼喊着沐森屿的名字,但是,他始终是没有听见,头部的鲜血顺着眼角滑落,他只觉得头嗡嗡作响,于是,眼前一片黑暗。尽管她叫得声音沙哑,他依旧合上了眼,再已听不见她的声音,这时芮芮身后的车子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她被浓烟呛得不停歇的咳嗽,外套上粘满了血渍,刹那间,轰的一声,她只觉得无法呼吸,眼前变得模糊,草地上血液在雪泊里清晰可见,在她的耳边只有救护车的呼鸣声。
几周过后,芮芮终于苏醒了过来,坐在旁边的警察告诉她,她的父母在车祸之中去世了,和她一路的另一辆车子上,因为小男孩的心脏急需接受相应的专业救治,所以没有等到她醒来,他的父母就把他转移到国外治疗去了,临走时,帮她把所有的手续都已经办好,留下了二十万,以后她都要住在孤儿院里,面对种种的变故,她的泪水滴滴滚落,打湿了枕头,现在的她一无所有。
几天过后,孤儿院的阿姨来把她接走了,她们把她带到她爸爸妈妈的墓前,她双手捧着洁白无瑕的菊花,眼眶哭得通红,轻轻地跪下抚摸着墓碑说“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都放心吧!”说完转身离去,晚风吹散了她的泪花。
孤儿院里芮芮和白清歌在一个寝室里,清歌和她同岁,刚来那天,芮芮对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的陌生与害怕,负责照顾她们的黎阿姨将她带到寝室时,清歌还在自己的床上玩着洋娃娃。
黎阿姨走进去摸了摸芮芮的肩头对着她说“清歌啊,这个呢是你的素芮芮妹妹,以后她就是和你一个寝室的了哦,你要好好照顾妹妹。”清歌听后乐呵呵的答到“好的,好的,黎阿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芮芮妹妹的。”说完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傻笑,黎阿姨笑着欣慰的关上了房门,清歌笑嘻嘻的把芮芮带到床边说“你以后就睡这张床吧,来,我给你铺好,以后呢,我就是你的姐姐,谁都不敢欺负你,要是谁敢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打回去,哈哈。!”芮芮沉默不语,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难过,清歌于是也坐下来,牵着她的手说“你不要难过,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才来到了这里,但是,我知道来到这里的小孩都是非常棒棒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我们拉勾勾,嘻嘻。”芮芮将手伸到她的胸前,在暗淡的灯光投影下,两个小女孩的人生征途,就此开启,她看着窗外无尽的黑暗心想“沐森屿,你还会回来吗?”
晚上时,清歌听见芮芮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屋外电闪雷鸣的下着瓢泼大雨,这座小房子已经多年未修了,屋顶上的小窟窿滴落着滴滴水珠,清歌从床里爬起来,打着呵欠走到芮芮床前,正想问问她睡着了没有,却看见她满脸通红,额头上冒着冷汗,清歌把手放在她的头上,竟烫得像滚滚烧开的沸水,清歌心想现在大家都睡着了,并且管理阿姨的寝室离这里也远,雨也这么大就不去找管理阿姨了,她奋力的倒来一盆热水,不停的用手帕为芮芮擦拭,雨水敲打着屋顶,芮芮冷得瑟瑟发抖,清歌跑到自己床边抱起被子依依都盖在芮芮身上,半夜里芮芮的脸色终于好转,但是,一直都在闭着眼说梦话叫着“森屿哥哥”,清歌累得不行,靠在床边只觉得眼睛酸酸地睁不开,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芮芮迷迷糊糊醒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清歌的脸,她的手轻轻一动,惊醒了清歌,清歌见她醒了,笑嘻嘻地说“你醒来了,你昨晚吓死我了,你都不知道你昨晚发高烧了呢,还好以前我发过高烧,妈妈教过我怎么做,不然,我可真的拿你没有办法,嘿嘿,我厉害吧!”芮芮听她这么一说,终于露出了笑颜,那一双黑黑的大眼睛灵动得像波光粼粼的湖水。
此时,森屿在韩国已经结束了抢救期,他的头部和心脏都受到了重创,心脏进行了移植手术,头部的海马受到严重撞击后的影响,使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当他苏醒时,就连沐妈妈和沐爸爸都不认识,在他们询问了医生之后才知道这个噩耗,沐妈妈流着泪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周围的世界对他来说,一切都是陌生的,总觉得内心空落落的,说不清楚是为什么,病房里的窗帘在微风中飘飘悠悠,刺眼的阳光从窗外偷偷的洒进来,把整间房间照的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