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觅陪旭凤在树下坐了很久,觉得他的情绪也平静下来了,便说道,“我真的该回去了,不然大家都要找我,自是不便。”
旭凤知道不便再强留她,便点了点头,突然又轻声说道,“后日子时,留梓池畔,我等你。”
锦觅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楞了楞,觉得不妥,但是忽然想到凤翎还在自己手中,还是要,尽快还给他,于是便点头答道,“也好。”
说完这话锦觅便要告辞离去,走前又说道,“旭凤,我知你此刻伤心,我祭拜爹爹和娘亲的时候也很伤心,但是他们终归是不在了,只要我们好好的,他们便也会开心的。”
旭凤看着眼前明丽的少女,分明是从前那个善良热情的锦觅,自己又怎么舍得放手,润玉,既然这一次锦觅忘尽前尘,你我便无不同,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锦觅,这一次,也是一样。
锦觅被旭凤这样一搅和,心里也没那么气了,想想也不是润玉的错,自己也有噗嗤君和旭凤这样的朋友,那邝露既然只是对润玉忠心而已,自己又何必那么计较。
这样想着,便想赶快回去,与小鱼仙倌把这些话都说清楚。
润玉踉跄的回到璇玑宫中,便再也撑不住,他先前使用禁术,多次为锦觅散去灵力,虽然这些年一直在修炼,但是一直没有完全恢复,这些时间日日得锦觅相伴,心内欢喜,并无不妥,而今受到这样大的刺激,似乎心肺都无法再安放。
邝露见润玉一脸苍白,嘴角还挂着血迹,吓得手都在发抖,陛下向来重视姿仪,似今日这般失魂落魄甚是少见,便急忙把润玉扶进殿内。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邝露急急问道,眼睛里含着雾气。
“邝露,这世间,也许有些人事情,是你无论怎样努力,都求不来的。”润玉颓然答道,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落在袖口像开出一朵朵艳红色的花。
邝露深知此时定然和锦觅相关,不禁又急又脑,眼见润玉已经支撑不住,便手忙脚乱的让润玉躺在床上休息。
这时,外面传来锦觅的声音,“小鱼仙倌,你在哪里。”
润玉急忙说道,“邝露,你和觅儿说我已经睡下,让她早点休息便是。”说完这句话便觉得心神俱伤,慢慢闭上了眼睛。
邝露回头看了润玉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便走到厅里。
锦觅见邝露从润玉的殿内走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平时邝露虽在璇玑宫伺候,但是润玉从不让她近身,也不会让她进自己的寝殿,今日好生古怪。
“水神仙上,殿下已经睡下了,让我和您说一下,让您也早点歇息。”邝露压下心里的恼意,平静的说道。
“我要进去看看。”锦觅说着便要往殿内走。
“水神仙上,怕是不便,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邝露一着急,拉住了锦觅,又马上放开手。
锦觅见她这副样子,更是疑心大起,这时候,便听到润玉清冷的声音从殿内传出来,“觅儿,别胡闹了,我已经就寝,你早些歇息。”说完便没了声音。
若是平时,锦觅定会无论如何也要进去看看,但是此刻邝露就在身边静静的看着她,她反而迈不开腿,心里又堵又酸,跺了跺脚,便回了寝殿。
邝露目送锦觅回了自己殿内,便想转身回去照顾润玉,却听到润玉缓缓说道,“邝露,你也退下吧。”
邝露心里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默立了一会儿还是退了下去。
润玉静静躺在床上,眼前还是大朵大朵的凤凰花,刺的双眼像在火中焚烧一般,心痛的蜷起双手,紧紧抓着身上的云被,觅儿,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这边锦觅回到房里,又一股无名火气蹿上心头,想着自己已经想通了,可小鱼仙倌却不愿看到自己,还让邝露拦着自己,真是让人生气。她自己翻来覆去整晚都没有睡好。
早上锦觅起来,看到润玉已经坐在桌边,只是脸色特别苍白,带着一些倦意。见她走出来,唇边勉强扯出一笑容,“觅儿,昨日,你去了哪里,怎么回来那么晚。”
锦觅见他问自己,想到昨晚他怎么都不肯理自己,还让邝露拦着,便淡淡的答道,“去了一座甚是华丽的宫殿,唤做栖梧宫的。”
润玉见她这般姿态,心内更是凄凄,可是他不忍苛责她,从来,他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只要她在哪里,他的目光便在哪里。于是他深深吸了口气,轻声说道,“可有,见到何人吗?”
锦觅说不清自己是怎么想的,脱口而出,“见到了凤凰,与他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润玉心中一痛,便觉得全身血脉都在沸腾,他闭上眼睛,强行压住心里的痛意涌动,睁开眼时,眼里已经是一片清明和平静,“觅儿,可否答应我,日后不要再见旭凤了。”
锦觅见他满脸倦容,情绪也很低落,本想说好的,其实见不见旭凤她本就无甚关系。
这时邝露却端着茶走了进来,一进来便急忙走到润玉面前,小心的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润玉,润玉手上无力,接过杯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邝露的手腕,邝露登时面上便布满了红晕。
锦觅一看,气的要炸掉了,两人便这般在我面前。于是冲口说道,“我觉得凤凰天人之姿,为人也很仗义,我自是愿意与他相处。”
润玉一听锦觅这话脸色更白了,双手不自觉的在袖中收紧,白皙的脖颈上淡青色的血管透过薄薄的皮肤似要爆裂开来一般,终究还是深深的叹了口气,“若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但是觅儿,要记得回来。”
锦觅有点后悔刚刚自己讲话那么没头没脑,想缓和一下,但是抬眼便见邝露一脸关切的看着润玉,心里一股酸意压也压不住,便梗着脖子说道,“我自是有分寸的,若没别的事情,我先去姻缘府了。”
润玉不语,锦觅觉得甚是无趣,起身便往外走,一边磨磨蹭蹭的走,一边暗暗道,喊我呀,喊我我便回来,而此时润玉觉得身体疲累,心神也难安,不想让锦觅看到自己这副颓丧的样子,想着她去月下仙人那里也好,自己也好静静调息修养。
锦觅把平时一下子就能走完的一段路花了几倍的时间来走,也没听到身后有任何声音,心里是又羞又气,跺了下脚便去了姻缘府。
月下仙人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不用猜,就知道这二人又犯傻了。也不理她,自顾自缠红线,知道锦觅的性子过一会儿憋不住了自己便会来和他讲的。
月下仙人见锦觅闷闷不乐的走进来,心道这二人大约是又犯傻了,也不去理会她,想着依她的性子过会儿就按捺不住要来和自己倾诉了,于是便自顾自的缠着红线。
果然过了一会儿锦觅就忍不住了,带着哭腔说道,“我昨天回去小鱼仙倌怎么都不肯理我,只和邝露说话,若是这样,何不干脆娶了邝露做天妃,反正邝露也想嫁给他。”
月下仙人一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小丫头啊,我早就和你说了,我那大侄子如今稳坐六界美男的第一把交椅,又兼得才情风流,这许多年身边无一女子,那肖想他的仙子排成队也是常理啊。”
锦觅想到素日里邝露看着润玉那般崇拜的神情,越发心里发堵。
“你这是一大早吃了老陈醋过来的,我这姻缘府里都飘着一股子酸气。”月下仙人眯着狐狸眼说道。
锦觅心中羞恼,“谁吃醋了,我只是,我只是,心中难过。”
见她一副凄惶的模样,月下仙人也不忍心再逗弄她,幽幽叹道,“你啊,这是心病。”
锦觅一时觉得失落,低声说道,“狐狸仙你说的没错,小鱼仙倌那么好,我从前在你的话本上看过两句话,立如芝兰玉树,笑若朗月清风,如今想来说的便是他这般了,可是我却这样平凡普通,除了会做几样吃食,便是灵力修的也很勉强,”锦觅越说声音越低,“他抚琴,我不能合奏,他写字,我连墨都研不好,如此,我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