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又蔫了,盛非凡似乎刚洗完澡,身上穿着浴袍,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才皱了皱眉头问:“怎么穿成这样?柜子里不是有衣服……”
说到这里他似乎又意会到什么,條地住了嘴,看着我的脸色也渐渐缓和起来,心情也似乎愉悦不少似的调侃我:“你不会连内裤都穿了我的吧?”
我对他的变脸本事自叹弗如,也因为这么一通闹腾下来已经疲惫不堪,况且之前又喝了不少酒,虽然现在酒意退了,倦意却也更加沉重,便只是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盛非凡对我的沉默看起来挺满意的,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地把我拉进客房里,关门的同时就把我抵在门板上,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低头攫住了我的唇瓣。
长夜漫漫,也许是为了惩罚我,也许是因为小别了有些日子,盛非凡略有些索取无度,我自知求饶无用,但实在捺不住他的蛮横掠夺,哀求了许久,最后竟然疲累至极地昏睡过去。
这一睡似乎睡了很久,还接连做了无数个片段零落的梦,迷迷糊糊将醒未醒的时候,又觉得自己犹如置身火炉一般,整个人被炙烤得冷汗涔涔,整个人都难受到了极点。
我依稀记得明明就是冬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热,拼尽了力气想找一处凉快的地方,只想得头都痛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可不到片刻,整个人又如同坠入冰窖一样,冷得恨不能跳进火炉。
我就这样在冷热交替的梦境里穿行,直熬得自己筋疲力尽,就在恍恍惚惚之际,隐约听到有人低声喊着我的名字:“婠婠……”
声音虽是熟悉的,语气却是许久没有过的温和和深情。我心中一悲,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梦到了从前和盛非凡两情相悦的时候,想着梦里总归是无人知晓的,半点伪装都撑不下去,咬着唇几乎是呢喃似地喊了一声:“非凡!”
也是随着这一声破喉而出的低吟,我终于从梦里挣脱出来,刚一睁开眼,雪白的天花板就落入眼里。
我之前住了许久的医院,对医院的气息是再熟悉不过的,再加上隐隐作痛的左手手背,立时就知道自己眼下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只是怎么都没料到盛非凡居然就守在病床边,他脸色略有几分灰败,嘴角却挂了些许欣慰的笑意,一边不知冲谁嚷着“快去把医生喊过来”,一边伸手在我额头上探了探。
我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很是迷惘的看着他。
他已经拉下脸,明显一副极火大的样子,口气不善地训斥我:“你是不是故意成天把自己闹进医院的?难不成是看上哪个医生了?”
会这么刻薄的说话,肯定不是我的幻觉了。我再度闭上眼,宁可自己还在梦里,盛非凡却不依不饶地抓着我的手絮絮叨叨:“叶婠婠你最好给我见好就收,别以为装睡就能什么事都没有,你都睡了两天了,哪来那么多觉……”
他一边说着话又一边伸手轻拍我的脸,我被他吵得烦不胜烦,只得再次把眼睛睁开,极无奈地看着他,皱着眉头小声抗议他:“你就不能让我这个病人安静一下吗?!”
纵然只是说这么几句话,我都觉得自己虚弱得很吃力。
盛非凡难得真的肯听话消停,只是不甘不愿的又嘀咕了一句:“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倒隐约有几分孩子气。
我恍惚想起我和他要好的时候,他也偶尔会流露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可是后来他除了对我冷着一张面孔,或者对我怒目相向,基本上再没有过这样温和相待的时刻。
心里正犹豫着自己也许还在做梦,却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外传了过来,接着有人推门而入,真的是医生来了,而刚才被盛非凡喊去找医生的人就是许妈。
盛非凡起身把地方让给医生为我做检查,我没什么力气说话,由着一阵折腾之后才听到医生笑着说:“烧都退了,看起来状况还不错,今天再留院观察一下,没再烧起来的话明天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了!”
结合盛非凡前面说的我睡了两天和睡梦里的煎熬,我一下子就猜到自己恐怕是发了高烧才被送到医院来的,想到昏睡前盛非凡还在磨着我不依不饶的索取,他这么半途“性致”被搅不知道有多扫兴,顿时觉得自己眼下的虚弱都是值得的。
我心中暗爽,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却正好被送走医生的许妈和盛非凡看到了。
盛非凡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有许妈又气又怜地教训我:“你还笑得出来,瞧你把我们吓得,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让自己被冻到高烧不退……”
我赶紧打断许妈的絮叨,楚楚可怜地拉长尾音说:“好饿……”
“当然饿了,你都多久没吃饭了!”许妈没什么好气地说了我一句,又松了一口气似的说:“我去给你买点粥先垫垫肚子,一会回家再给你熬点瘦肉粥,晚上再给你炖点汤好不好?”
当然好啊!我头如捣蒜的点了几下,晃得自己头晕,可是一说到吃的又觉得自己简直是前胸贴后背。
许妈匆匆忙忙就出去了,盛非凡面无表情的坐在病床旁边的沙发默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会,终究什么话也没有说,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只是假寐。
我醒来的时候是快中午的时分,虽然感觉自己挺虚弱的,可其实大部分原因是饿的!等吃过两次东西,到了傍晚的时候元气已经恢复了不少。
许妈对我的康复进度表示很满意很高兴,再次特别放心地把我丢给盛非凡,回家给我炖排骨汤当晚見去了。
我和盛非凡当然是没有什么话说的,许妈一走他就把不满堂而皇之的挂在脸上,我更加不敢去招惹他,只能无聊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
于微时来的时候我已经无聊得快要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了,因为顾忌着盛非凡会对我冷嘲热讽,正忍得千辛万苦。
她推门而入的动静略有些大,颇有几分来势汹汹的味道。我转头看到她的时候,脑袋里不期然就浮起“登门问罪”这样的成语。
盛非凡看到她也是一怔,又不动声色地瞟了我一眼才转过去问她:“你怎么来了?”
于微时棒着一束百合花,笑得温婉贤淑、知书达礼:“听说你好朋友病了,我就过来看看!”
她明明脸上挂着笑意,说话的语气却有些别扭,还特别加重了“好朋友”三个字的语气。
我竖起耳朵特别不淡定地准备听听盛非凡准备怎么收这个场,想到高健当初是因为在外头金屋藏娇才被于微时退的婚的,心里竟然有几分隐隐的期待和兴灾乐祸。
可惜盛非凡却很淡定,他站起来接过于微时怀里的捧花放到旁边的柜子上,又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这才轻描淡写地对她说:“病人需要静养,我们还是去外面说会话吧!”
摆明了是躲开我!
我恨得牙都痒了,可是又没什么借口不让他们出去,还得在于微时叮嘱我“好好休息”的时候极有礼貌地跟她道谢。
看着他们俩相偕出去,身影被病房的房门隔绝开来,我顿时又是心乱如麻。鬼使神差地从病床上爬了起来,也没怎么犹豫就跟着追了出去。
我打开房门时只来得及看到盛非凡和于微时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等快步跑过去了,才知道那边就是个楼梯。我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上楼了还是下楼了,想了想,咬了咬嘴唇就往楼上爬,好在到了天台总算听到于微时略带娇嗔的声音:“盛非凡你别太过份了,你可是从前天凌晨送她进医院一直守到现在了!”
我心里一惊,说不上高兴或者难过,做贼一样的蹑手蹑脚凑到窗子那往外看,正好能看到盛非凡不以为然地说:“那又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你做戏就不能做足一点?还有不到十天就要办婚礼了,你却跑到医院来看护前女友,你让我把脸往哪搁?”于微时板着脸,头发被风吹得稍稍有些凌乱,神情虽然是大大的不满,语调却有些娇嗔:“人家都在那传闲话说我没本事留住男人的心呢,前后要嫁的两个男人都犯桃花,喜欢跟外面的女人胡来……”
盛非凡对她的撒娇有几分满不在乎,还挑眉笑了笑,极轻松地调侃她:“你管人家怎么说,反正说说又不会少掉你几块肉!”
于微时终于收起娇嗔,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喂,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妹妹和盟友吧,你能不能把你的吊儿郎当先收一收!”
她这话惊得我瞠目结舌、如遭雷殛,还没等我从震惊里恢复过来,又听到盛非凡说:“我是真的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反正你要的是高健的反应,如果他知道你非要嫁给我这么个心都在别的女人身上的男人,还能淡定的守着他那点荣华富贵不放,不是正好能让你死心得彻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