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能想到事隔一年,他们的恋情还没有得到尹爸爸的首肯,路北和陈予歆就滚上了同一张床!
尹南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睡了两天,第三天终于打开房门跟守在外面的陈予歆面对面的坐下来谈谈。
其实都是陈予歆自己在说话,她说自己绝对是无心,她对路北从来没有过非分之想,她也从来没有过跟自己妹妹抢男人的念头……
尹南歌什么都听不进去,偏偏还要伪装出镇定如斯的样子,像是什么都听进去了。她满脑子里都两具光洁的身躯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其实解释有什么用呢,话语太苍白,哪里抵得过已经发生的现实的残酷。
陈予歆劝说无果,整个人都蔫蔫的,比她还要伤心绝望的样子。
尹南歌看着她徒劳无功离开的背影,又暗觉得好笑,这种时候,还有谁比她更绝望更难堪更无助?
尹爸爸对女儿的骤变显得很是漠不关心,只是嘴上念叨儿子的次数更多了一些。
尹南歌颓废了几天,终于还是决心化悲愤为力量。男人算什么啊,包括自己爸爸都是这样的,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从来就不知餍足,是她傻,才会让情感掩盖了自己的眉眼去相信路北。
她不躲不避,路北拦住她就成了轻而易举的事。
那天她刚从公司加完班出来,就在停车场里被守在她车子旁边的路北逮了个正着。
路北原来是靠在车身上抽烟的,看到她,立刻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尹南歌的视线在他脚下定格了片刻,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无数个烟头,这些天来自己所受的煎熬也仿佛好了一些些。
她倒没有想过继续躲下去,迟早都得面对的事,她并不喜欢拖泥带水。
路北却生怕她会掉头跑了似的,着急忙慌的扑过来,扯着她的手臂劈头就是一句带着微微颤音和明显讨好味道的:“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尹南歌心里一疼,那些被刻意忽略的痛又在心里张牙舞爪起来,四肢百骸都针刺一样的痛不可抑。
她忍得千辛万苦,却还得若无其事地去掰他扯得她发疼的手,尽量平和地对他说:“你冷静点,先放开手,我听你慢慢说!”
路北将信将疑地看着她,眼里分明有隐约的恐惧漫了出来,她心里明白,是她眼下的平静让他觉得怕了。
他总是这样,肆无忌惮的仗着她的喜欢为所欲为,典型的不见棺材不落泪。就像上次林语的事一样,没有逼得她心灰意冷,他就以为她是不会跟他划清界限的。
尹南歌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脸上的淡定从容,对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路北说:“要不找个地方坐下来说吧,站在这里也不像话,公司有监控的,保安都看得到!”
路北这才依言松开她的手臂,转而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屋。
大概是因为正好是黄金时间,咖啡店里生意还不错,两个人好不容易在角落里卡座上落了坐,点好喝的,等服务员把东西都送上来了,两个人都始终保持着沉默。
尹南歌是等着他开口,她想着自己至多只能给这样一次机会了,也最多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可以这样安静地和他面对面坐着。
像是贪看生命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寸阳光。
路北显然是忐忑不安又不知从何开口说起的,他拿着汤匙在杯子里胡乱的搅了半天,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似的对尹南歌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但是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有心的!”
他说话时紧张地盯着尹南歌脸上的表情,生怕漏掉她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惜尹南歌对他的话似乎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的勾了勾嘴角,似笑非笑的,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好咽了咽口水再接再励:“那天我有应酬,喝多了,本来是要找代驾的,谁知道会那么凑巧在饭店里遇到予歆,她送我回家,扶着我进屋,还帮我烧水冲蜂蜜水喝……”
尹南歌终于忍不住打断他的话:“然后你就感动得无以复加,索性以身相许?”
路北脸上既惊喜又无奈,他欢喜着尹南歌终于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又必须耐着性子跟她低声解释:“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
“我不知道!”可尹南歌根本不愿意听他的这种解释:“我根本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更加不知道从前那么多我看得到的打情骂俏背后有没有比这更加不堪的真相,也不知道在我看不到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什么……路北,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还是好聚好散吧!”
她不说分手,却比说分手更让他惊恐不安
“你不能一下子就给我定死刑!你明明清楚的,我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再没有谁比你了解,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怎么可能跟她们有什么!”路北仓忙拉住欲起身离开的尹南歌,只恨不得时光倒退,自己没有喝醉也没有偶遇陈予歆。
他急急辩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的焦虑和担忧:“我只是喝多了,我把予歆当成了你,真的不是跟她有什么私情,你相信我!”
尹南歌终于又坐了下来,神色淡淡地安慰他:“好,你喝多了,你把她当成我了,你说什么我都信!”
她抿着嘴唇凄惶一笑,又字句清晰地问他:“可是错误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了,一句简单的‘对不起’或者‘没关系’根本改变不了什么,你明不明白?”
路北仿佛被人当头砸了一棒,怔愣地看着她,终于明白症结不在于她的原谅与否,而是事情的本身已经远不是一句所谓保证可以抵消的。
他眼睁睁看着尹南歌起身离开,硬生生逼回想起身追出去的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她拐过弯往外面娉婷离去,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却只能颓然地看着!
自那天之后路北再没跟尹南歌联系过,她想着他约摸是想透彻了,终于也同她一样意冷心灰的放开手了,因着这样的猜想,时间顿时变得更加难熬起来。
她开始频频走神,每天晚上整夜整夜的失眠,白天无精打采的,眼眶下卧着一圈重重的淤青,连粉都遮不去的鲜明憔悴。
尹爸爸看她失魂落魄的,大发雷霆要她滚回家休息,话里话外不免又提到离婚时被判给了妈妈的哥哥。
她沮丧不已,觉得疲累至极,偏又不能示弱,隔天看着爸爸气消了些许,又自告奋勇地揽下这个谈了许久还没谈妥的业务,搭乘当天的飞机就出差去了。
她出差的事只有公司少数的人知道,所以陈予歆打电话约她见面时,她说自己不在宜川,陈予歆还以为她仍旧是在生气,不愿见她。
直到尹南歌再三强调自己确实在出差,陈予歆才叹了口气说:“小南,我知道你一定是故意借出差的名义躲出去的。我还妄想着事情过去这么多天了,你就可以不那么耿耿于怀了……小南,我们把这个事情忘掉好不好?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个事,路北他爱的人是你,我对路北也没有半点感情,你们别因为这样的一个意外就非把感情一刀切断……”
陈予歆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起来,终于再也说不下去。她在电话这端跟着保持缄默,许久才低低开口说:“姐,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无心的,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过意不去,我和路北都是成年人,知道怎么办!”
好不容易哄得陈予歆挂了电话,自己曲膝坐在床上又忍不住抱头痛哭。如果说她一开始亲眼看到那画面的震憾让她心碎,那么能让她彻底心灰的却是路北在她那番说辞之后的沉默。
表姐可以慢慢淡忘这个意外,她或者也可以,可是路北能吗?如果和他一起滚在床上的人不是表姐,是另一个对他心存不轨的女人,事情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局面?
她一点也不敢想像!
尹南歌的差出了整整一个月,她费尽自己所能想到的方法终于和一直在观望的经销商签了两年的合同,打电话回去跟尹爸爸报喜时他却没有多高兴的意思,只淡淡地嘱咐她:“事情办完了那就快回来!”
她从小习惯了爸爸对她的漠视,能在电话里听到他喊她回去,即使语气并不热络,她也觉得欢喜,可这欢喜里偏又夹了许多哀怨心酸。
上飞机前意外接到路北的电话,她迟疑了一会儿才接起来,路北的声音跟往常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语气略有少许小心翼翼,问她:“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
尹南歌觉得自己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墙瞬间就化为灰烬。她愣了好久才开口拒绝:“不用了,司机会来接我!”
路北倒也没有坚持,只是改口说:“那一起吃饭吧?”
她缄默了好久才说:“再说吧,我回去了再联系你!”不等他说话又说:“要登机了,先这样,拜拜!”
挂了电话只觉得心如擂鼓,仿佛片刻安宁都求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