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自从前几日姐夫送我回来后, 承轩忽然变得忧心忡忡了。也不似以前那样爱捉弄人。

某日我问他:“你和姐夫,是不是有着什么过去?”

承轩的脸忽然僵得厉害。他注视我,想说什么, 却什么也没说。

我话锋一转, 说:“那么你认识一个叫小藤的女孩吗?”当我话一出口, 后悔的按住了嘴。承轩的过去, 本不是我该去插足的。

“砰!”

酒杯自承轩手中滑下, 在地板上摔的粉碎。他脸上略过一丝惨淡的色彩,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惶恐地说:“小藤……你怎么知道小藤……不准提她!”

我吃了一惊, 隐隐察觉到了一点什么,却又理不出头绪。我说:“是姐夫说的。他……带我去看了藤萝……”

承轩面上十分难看, 抡起手猛地捶上了玻璃。

“那个混蛋!他竟然还敢去看藤萝!还敢提小藤!他害小藤害得还不够吗!混蛋!”

我从未发现承轩如此喜怒无常的一面。于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两步。

他似乎也发现了什么, 收敛起怒气, 带着歉意扶住我的肩,说:“抱歉, 吓着你了。”

我摇摇头,笑笑,同时发现他的眼里充满了脆弱和一种不知名的感情。

“桐桐。”他无助地抱紧我,仿佛我就是他的力量。低喘了口气,他认真地望进我的眼眸, 说, “桐桐, 小藤已经是过去了, 已经……死了……别再提她了, 别在我面前提,也别在嬴风面前提, 更别在子铭面前。过去的已经过去。让我们从新的起点开始……”

原来小藤死了……我心里莫名的有一种安心。这样,是不是就不会再出现一个叫小藤的女孩子,如那莫小姐一样,来搅乱我们的生活了?我心里为自己的自私小小内疚了一下,然后在承轩脸上落下一阵轻吻。

承轩的一身戾气在我的吻中消失殆尽。

然后他的目光异常温柔。他就那么静静注视着我,那是姐夫在藤萝下讲故事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我见过。我想,他也像姐夫一样进入了一种幻象。

之后差不多三个月,承轩没有再去和嬴风约会。平日我跟在承轩身边上班,到了周末承轩却也像个孩子一样把我粘得紧紧地。连逛女人街也非要作陪。

期间小澜回来过一次。但感觉他更喜欢和祖父祖母待一起。我就很郁闷了,不是说三岁一个代沟,他们祖孙隔了万丈深渊了,为什么能玩到一起。

那日小澜回来,我正要去美容店。我对承轩说:“今天你别跟了,在家带孩子吧!”

最终结果是,我躺在美容床上,脸上涂了厚厚的面膜。爷俩坐在一边,对我的形象品头论足。而美容店的一干工作人员看着某个美得很变态的男人,工作质量大打折扣。

这样的夫唱妇随的日子我过了几个月实在是受不了,为了自由,我再次拨通了嬴风的电话。

“嬴风啊,为了我的自由,你就出卖一下你的肉体,陪承承去哪里旅游吧!就算你们去非洲难民窟我都没有意见,只要把承承从我身边拐走……”

我对着电话叫苦不迭。浑然不觉我那语气里,满是熟稔。似乎中间并没有几个月不见的生疏。

嬴风安静了几秒,开口:“听说……前段时间你姐夫带你出去玩了?”

“是有这事儿。”这点小事承轩也和他说?我怎么没有发现承轩如此八卦……

嬴风继续沉默。半晌后,淡淡说:“如此,承轩还是随时跟着你,我才放心。”

“你不怕我和他日久生情,然后取代你在他心里的位置么?”软的不行,危言耸听。

却没有听到嬴风说话。只听到一声嘤咛。然后是喘气的声音,伴着一个女人娇媚的□□。我呆了半晌,脸彻底红了,赶紧扔了电话。暗自气恼,这电话打得,太不是时候了……

没几天特意去了A大,找到心理老师。老师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是标准的弗洛伊德迷。

我忐忑的问他:“老师,那个,我想请教一些弗洛伊德似的问题……”

老师微微一笑:“你说‘性’?”

我尴尬得清了清嗓子:“我就是想问问那种……嗯,同性之间,有没有纯柏拉图?”

老师扶了扶眼镜:“这个问题,我没有研究过。”

“那老师你说,两个男人彼此爱得很深,可是,他们的身体……嗯,各自出轨……那个,这种现象……”

老师道:“这个,也不是不能解释。只是,说起来比较费时间……”

“老师,您慢慢讲。我不怕浪费时间……”

于是在某个午后,我听了连续三个小时的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说,到最后晕乎的还没有听到所谓同性,便支撑不住了,病怏怏的告辞。那之后,我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管某某极品男人和某某极品男人之间的事。

我想,他们两个人之间那些纠缠,我是越来越理不清了,更插不上手。

从学校回去的路上,想想,在他们两人的故事中,我只是一个摄影师,将他们的故事录在自己的脑海,化作感动。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是。

既如此,何不一直做一个旁观者呢?

想通了这点,倒觉得身心轻松下来。那天回到家里饭都多吃半碗,承轩见了再一次龙心大悦,说是要给附近那个卖菜的超市好好出资进行装修。我翻着白眼说,你还不如请一个专门司厨的佣人。只要你不非要你老婆做饭,多吃一碗都没有问题。承轩却听而不闻。

再也没有去见过姐夫。连和生父母为数不多的家庭聚会,都被承轩挡了下来。

经常发现承轩睡得不踏实,似乎心里有一个结。

有一天我睡觉睡到半夜,发现被子紧得难受,迷糊中醒来,发现承轩居然在我的卧室里,躺在我的身边,小心翼翼的隔着被子抱着我,我一时又惊讶又心疼,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东西,只有装熟睡。只要稍稍一动,他就醒来了,目光注视着我,见我睡着,才安心的再次闭上眼睛浅睡。一直折腾到天快亮,他才意兴阑珊的走回自己的卧室。

次日我醒来,在月台上吹了半天的风,才不安的去他的卧室,叫醒他。

“懒虫,昨晚睡得好吗?”我笑嘻嘻的用头发挠他的脖子。

他略带倦色的张开眼,见到我,忽然有了精神:“嗯,老婆睡得好吗?”

“我也睡得很好。”我说着,在他额上亲了一口,“今天允许你赖床!我做好了早餐再叫你。”

承轩笑得一脸幸福。

做好早餐去他的房间,他又睡着了。见他被子里鼓鼓的,偷偷掀开被角,那个最大的粉色南瓜玩具正被他搂在怀里,一人一南瓜,看着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鼻子忽然就有些酸了。

当天晚上我抱着枕头去他的房间时他明显呆了一下。然后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是受宠若惊。

“只准睡觉,不准偷腥。”我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他恩了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晚,在承轩身边躺下,他顺势抱紧了我,入眠很快。注视他不安的睡颜,我猜,他一定是梦到了某个人。或是嬴风,或是……那个小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