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叶一行人,又趱一程,一待远眺,终于见了凌云山。
凌无双从小在凌云山长大,但却还不知凌云山生得这般模样。
绕过一片竹林,突见道上伫有几人。
凌无双忙勒住马,唤道:“李铁拐、双月刀!”
只见二人被缚,身后立着四人,面相狰狞,尤为可怕。
一人獠牙外露,一人手呈鹰爪,一人头生犄角,一人腿有三条。比起四怪来,当真是怪上加怪了。
李铁拐见是凌无双,忙问道:“我家四少呢?”
凌无双凄然不答。身后那獠牙外露的人道:“你家四少,已经做了我们倾教使的刀下之鬼,你还不知道?”
因那人呲着牙,说话走风,口齿并不清晰。
李铁拐只当自己听错了,向凌无双确认道:“凌姑娘,我家四少果真死了?”
凌无双只是点了点头,默哀不答。
李铁拐见真,跪倒在地,稽天撞地,痛心不已。
双月刀听闻四少已死,横着扭转过身,手脚被束,使力不上,便凑嘴向身后那獠牙喊道:“我跟你拼了!”
说着嘴向他胸前咬去,撕下了那人一大块肉,疼得那人直喊爹娘。
那人长着獠牙,岂是摆设,气急之下,以牙还牙,一口向双月刀的颈上咬去。
一张血盆大口,兼一对獠牙,瞬时将双月刀的喉咙咬断,气绝而亡。
凌无双始料不及,忙道:“不要!”但那人早已要了双月刀的命。
李铁拐听东渐离已死,又见三弟、四弟殒命,二娘又下落不明,想定也凶多吉少。
一时间少了生念,哀道:“凌姑娘,我等无能,不能为四少报仇,他的血海深仇,就只能寄托于你了!”
刚一道完,李铁拐双足一蹬,挣脱出去,头撞在道旁一大石上,头破而亡。
凌无双见其自戕,痛心不已。
这时那鹰爪“哈哈”大笑道:“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湘西四怪',只有我们'太阴四鬼'了。”
说罢,其他三位弟兄也跟着笑了起来。凌无双也随着冷笑起来。
四人见况,奇道:“你笑甚么?”
凌无双道:“我笑你们自称‘四鬼’,却活得人模人样的!”
听见这话,犄角对鹰爪说:“我像人么?”
鹰爪点了点头,又反问道:“我像人么?”
犄角也点了点头。
随即三只脚、獠牙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皆得道了对方的点头肯定。
一时间,四人你问我,我问你的没完没了。
突地,那三只脚的问凌无双:“那你倒说说,我们怎样才能像鬼不像人?”
凌无双道:“死了不就成鬼了么!”
说完,凌无双策马向前去了。
走后,龙飞问凌无双:“我们为何不杀了他们?”
凌无双回道:“因为人比鬼更可怕!”
那四人听了凌无双的话,若有所悟,好似心中疑团大解。随即四人互杀身亡。
凌无双、叶青峰一行,又趱了一段,终到凌云山脚下。
众人沿着山路而上,途中的花花草草,一石一木,皆使人触景生情,回忆起过往。
行至南麓凌云洞时,忽见二人挡住去路。头前的便是灵轩,凌无双见之高兴不已,唤道:“灵轩!”
灵轩见得姐姐,忙高兴着迎上来道:“姐姐,总算把你盼来了!”说着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抽泣着续道:“姐姐,我们在大洞和马府的弟兄,都被太阴教的人害死了。”
“我也身陷彀中,被他们掳来,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幸亏这位谢大侠救了我!”
灵轩说着,向谢尚风引去。
凌无双见他怀里抱着一尊灵柩立在前方,面容憔悴,发染银色。又听灵轩说,是被他所救,一时竟也恨不起来!
龙飞上前道:“你这叛贼逆党,是想在此截杀我们么?”
谢尚风见凌无双安然无恙,由衷欣慰。回道:“我从来没有加害你们的想法。”
“我今天在此,是想劝你们放弃报仇,早些离开!”
龙飞大笑道:“放弃报仇?早些离开?你是在痴人说梦罢!”
“杀师灭门之仇,不共戴天。现在你们太阴教强占凌云山,反客为主,教我们离开?”
谢尚风道:“我师父‘北面称孤’,武功高强,法力无边,当世无双,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们前去送死!”
凌无双不屑道:“用不着你在此假慈悲,杀父之仇,害母之恨,如何不报?”
“念在你良心未泯,昔日救过我父亲,如今救过我妹妹,就不与你多做追究。望你日后能好自为之!”
言讫,凌无双弃马向前而去。
谢尚风移步挡道:“师妹,你能否听我一言,赶快离开!”
凌无双凌厉道:“别叫我师妹,你不配做我师兄!”
“八年前你没有选择,我不怨你,可现在你依然如此,你就是邪教帮凶。”
“你虽无情,我非无义!念在曾经同门师兄妹的份上,我不杀你,赶快将道给我让开!”
谢尚风哀道:“我不要师妹你的同情,我只想我们能情同过往!”
“但毕竟过去的都过去了,如何扼腕叹息,如何挽回弥补,都回不到曾经……”
谢尚风说着跪倒在凌无双面前,将怀中的灵柩端在胸前,续道:“这么多年来,我无一日不悔,无一日不伤!”
“每日跪在师父灵前,求他谅我、宥我、恕我……好让我解脱!可他不应啊!”
“说我从小是他养大,命是他给的,连自缢的权利都没有………如此……像一道心魔缠绕着我……”
凌无双听说,侧面泣不成声。
谢尚风泣着续道:“你是师父的至亲骨肉,你有权替他做主。”
随即将地上的一把宝剑,递给凌无双,道:“我今日到此,既是劝你下山,又是来和你做最后诀别的!”
说着向凌云洞望去:“昔日师父便是从这里掉下去的,他老人家生前,最是疼我爱我,舍不得我。”
“泉下没有我陪伴,定然孤单……师妹,你送我下去见他老人家罢!”
凌无双不理,哭着向前而去。
突地听龙飞后面一声道:“我来成全你!”
凌无双猛回头,只见龙飞的凤舞剑,已直穿谢尚风的胸膛,他当即倒在了地上。
凌无双忙折身来探,将他扶起。
谢尚风气息游移,虚笑着道:“最……最后终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我也走得心安了!”
道完,便安然而去。凌无双还是忍不住,流了几滴伤心泪!
见他怀里,仍旧紧紧地抱着一块灵牌,上面书道:“尊师凌云天之灵位”。
最后凌无双将谢尚风抱起,来到凌云洞旁,遵他遗托,泣着将他抛下了凌云洞,陪父亲、母亲去了……………
随后一行人,继续向山顶而去。
行至不多远,身后又追来一群官兵。
叶青峰一看,领头的是郡王府的铁拳,不由得欢喜。
叶青峰迎上前道:“铁将军,不想你安然无事,真是太好了!”
铁拳气喘吁吁地问道:“紫瑶姑娘在哪里?”
叶青峰向马车里引了引。
铁拳忙向车里探去。
见紫瑶周身被冰凌所裹,心下甚是同情。便欲将她从里移出,解救之!
叶青峰见状,忙上前相阻。不想无备,被铁拳一拳打飞出去,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
凌无双忙过来将叶青峰扶起。见铁拳属意于紫瑶,为之大动拳脚,也没有多加拦阻。
铁拳将紫瑶从车内抱出后,怜其困在冰罩中,定是苦冷。于是扬起巨掌,将冰凌振破,把紫瑶救了出来。
紫瑶冰消气顺,缓缓醒了过来。
见自己躺在铁拳的怀里,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叶青峰呢?”
叶青峰听紫瑶提到自己,忙上前应道:“我在这里,你还好么?”
紫瑶点了点头。见叶青峰嘴角留有血迹,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叶青峰笑回道:“不碍事,一点小伤!”
紫瑶又问道:“把我的冰罩解开,我们这是到凌云山了么?”
叶青峰点头道:“我们确是已到凌云山的南麓了!”
紫瑶虚弱地笑了笑,道:“那就好,带我山上,见我师父罢!”
叶青峰正欲弯腰,抱她上山。却被铁拳拦道:“你受了伤,行动不便,还是我来罢!”
随即铁拳抱起紫瑶,向凌云山山顶而去。
这时,山下又迎来一群人。
老远便喊:“寨主……寨主,等等我们……”
走近一看,原来是**成,正带领着数百号弟兄赶来。
那日,半道上遭“青白二妖”截杀,亏得他急中生智,将小雪母子俩藏于荆棘之中,方躲过了一劫。
不想他也得托险境,依然活着。
**城赶到,不见寨主见小雪,便迎上前见礼道:“夫人、孩子一切可还安好?”
小雪点了点头。**城又问:“怎么不见寨主?”
小雪与实情告之。**城得知寨主已死,悲不自胜,誓要与寨主西太宝报仇。
于是一众,与叶青峰、凌无双等,一齐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