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站在校场,环视一周,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渐渐变得凝重起来,道:“但是,军有军法,不论什么原因,你们聚众祸乱大营,那就是最大的罪过!你们可曾想过,若是此时此刻敌人攻营,又当如何?你们该如何面对那些不幸的士兵?不过,念你们是初犯,有没有多大的损失,更何况本是军饷不足,说起来也是我们的过错!但是,这绝不是不惩罚你们的原因!所以,谁鼓动的士兵哗变,站出来!”
这下,本来躲在人群中的那些人脸色刷的变了,江淮早就看出来了,本来事情绝对不可能会这么严重,但是总是有好事者在其中聒噪,但是江淮也感觉,其中似乎也有有组织有预谋的,一些人明显是有问题,他们真正在乎的不是军饷,而是要把事情闹大,而且又不是好事,而是根本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一下地下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但是良久也没有出来应声的,毕竟出来那就意味着惩罚,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所谓法不责众,江淮难不成真的把他们都给干掉不成?就算江淮有这个心,也不可能有这个胆!众人正是秉持着这种想法,是以愈发的有恃无恐起来,他江淮不过是一个几十岁的大少爷而已,能有几斤几两?能镇住哗变不过是有钱而已,还不是指着自己的家族,其实不过是纨绔而已,仰仗祖宗福荫而已,算的什么!
江淮看着士兵们的情绪变化,不由得脸色愈发的阴冷,隐约间还能听到:“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纨绔少爷而已,老子刀口上舔血的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这一下张明轩脸都紫了,这不是要自己的命吗?别说江淮不可能真的把这些人都干掉,就是干掉了,他张明轩在江淮这里也得不了好处了!呸!他妈这个时候还想什么好处,不要了他的命已经不错了!
张明轩心底里跟明镜似的,江淮不同与纨绔,但是却的确是世家大少爷,此来权利更是大的吓人,说不定为了一统军权,找个由头就做了他,这一下连由头都不用找了,简直是现成的!但是张明轩此刻也觉得事情愈发的不对头了,这些人似乎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似乎就是要借助江淮的手,置张明轩于死地!但是张明轩即使看透了这一层,也无计可施,这简直就是阳谋,根本不是阴谋,就算最后把那个人找了出来,张明轩依旧有责任,在上面眼里他张明轩依然是一个无能之人!
“哼!”江淮这一声冷哼声音不大,但是听在人耳朵里却是犹如炸雷一般,众人亦是惊疑不定,不知道江淮施展了什么神通,竟然有这等威力,不见丝毫真气波动,但是却把声音清晰地传递到了四面八方,这已经不是法术的级别,而是无上神通,大道仙法!这一手虽然并没有多么厉害的威力,但是却是犹如一朵奇葩,人类,对于一切世间奇妙的未知事物,总是怀有敬畏的。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谁也不敢做仗马之鸣,这一下江淮的脸色才渐渐地缓和下来,但是依旧难看的厉害!过了一会儿,江淮开口道:“怎么,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难不成你们几十万人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这语气中已经是十分不满了,这代表着江淮的愤怒!
但是场面依旧很安静,静的吓人,但是就是没有人主动出来,江淮看在眼里不禁冷笑道:“好啊!既然没有人出来承担责任,那就好办,这样就说明你们就都是主犯,没有被忽悠的,这样吧,有错就要惩罚,但是却也不可能把你们全部都投到监牢里,又或者说全部处死,这样吧,凡是今天来的士兵全部罚俸!这一次的军饷我就收回,作为惩罚如何?”
起初人们听到江淮的话还很高兴,其中一些本就不屑的更加鄙视江淮起来,不过就是一个纨绔少爷而已,经不得吓唬,他们如此想到,但是其中一些确实觉得不大对头,无论如何,也是这些人当中折了江淮的面子,作为天之骄子,江淮是不可能容忍的,果然,他们听着江淮的语气越来越不大对头,渐渐地地下冷汗来。
果不其然,江淮话音刚落,人群瞬间就爆炸了,不过多少时候,就有几个人被推了出来,摁在地上,“启禀将军,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希望将军可以从重处罚他们,以儆效尤!”那些把这些倒霉蛋推出来的人如此说道。
但是江淮却是十分不满意,的确,他们似乎是真的找出了背后的坏蛋,但是江淮看得清楚,那几个最会挑拨的人此刻还是隐喻暗处,江淮冷然一笑,伸手一指,不再多言。
底下的不是傻瓜,自然是明白江淮知道了许多东西,即使是不知道这背后的隐情,那也是知道谁在推波助澜。那几个人一见到江淮的手指指向他们一瞬间脸色就变了,还没等说些什么,就被汹涌上来的“义愤”之辈扭倒在地,随即被押送出来,按到在江淮不远处。
那几个人此刻极为惊慌,害怕,毕竟他们是特殊对待的,是被江淮直接点出来的,下场堪忧,不由得伸头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随即他们眼前一亮,似乎是要说些什么,想什么人求情,但是随即他们的脸色就变得比死人还要难看,灰白不黑,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罪犯,江淮眉头一皱,再去看时却是也没有发现他们寻找的是谁,不过江淮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一定在自己身边,跑不出这几十个人去,但是江淮也知道见好就收,此时不宜闹大,只好道:“既然如此,我就免去普通士兵的惩罚,但是这些人推波助澜,罪有应得!念其初犯,罚仗刑三十!等到行刑完毕,领饷!”
随即江淮转过头去跟高龙耳语一番,似乎是在安排着什么,不多时众人就安定下来,满心里只有自己的军饷,再不去管其他。
“来呀,杈起来,着实打三十军杖!”高龙走到前面,命令侍卫兵道。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仗刑行刑完毕,打死了三个,都是后来被江淮揪出来的那几个,其余的倒是重伤轻伤都有,这就要看运气了。在之后就是给兵士们发军饷,江淮就不在关心了,一众人随即就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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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前张明轩为江淮准备的宴席大殿中,此刻只有江淮和张明轩两个人,此时张明轩跪在地上,低下了头颅,看起来似乎是十分惊恐、畏惧。
“哼!这一次我就不斥责与你了,若是还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头!”江淮坐在首座上,愤怒得道。
虽然说这一次的士兵哗变事件似乎是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却暴露许多问题,江淮起先都没有想到的问题一下子就涌入了他的脑袋,他忽然之间就明白了,忠诚——是有代价的,天底下没有那种人是无条件的忠于另一个人!其条件无外乎是金钱,比如说张明轩手下的这些士兵,一旦没有钱,他们有时候比敌人更加可怕!再不就是强迫,比如说是秋兴发,一旦你胁迫他的东西失效了,它会在第一时间转入你的敌方,并把你作为第一敌方!
江淮忽然间就明白了,仅仅空谈兵法是不管用的,在很多问题面前,绝对不是计谋就可以解决的,比如说这一次的危机,一旦江淮没有足够的金钱,他相信虽然他自己凭借特殊的身份会安然无恙,但是因为哗变没有得到及时的遏制,其后果一定是灾难性的,这有可能比战败、比不战而逃更加恶劣的多!
张明轩单膝跪地,汗流浃背,什么也不敢说,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误的,一言不发承认错误才是最好的选择,看到张明轩还算识相,江淮的脸色也就缓和了下来,他也知道,这种事儿虽然责任的确是在张明轩,但是张明轩也不可能做无米之炊,但是张明轩没有一开始就报告问题,这才是江淮最无法容忍的!
“末将知错,末将愿立军令状,再有这种事,愿意以性命抵罪!”张明轩跪在地上,道。
江淮气儿也顺了一些,道:“你既然已经知错,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我却要问你,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错!”
“末将处置不当,军纪松弛,致使刁恶兵士聚众祸乱,是末将的罪过!”张明轩道。
江淮闻言大怒,一拍桌子,道:“哼!我看你是死性不改!阳奉阴违!我是怪你处置不当?军饷的事儿你自然是处置不当,但是这还不是最为重要的原因!
原因是,这种大事你竟然不再第一时刻提出来!而是要拖!还有,上下不能同心同德,这就是你莫大的罪过!责任是否在你,我不管!你是云州守将,既然把云州交给你,就代表世家信任你,但是你看看,你到底是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