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看向那名叫庆云的庆家公子哥,沉着问道:“你要比什么?怎么比?”
庆云双手插袖,云淡风轻道:“一会我还要参加重阳文会,少不得要消耗文气来做诗词文章,若是浪费在你这,实在是因小失大。”
他语气里满是倨傲,得意道:“不如我们赌一点简单的?”
秦枫一听便笑了起来:“你要比什么简单的?”
庆云依旧双手笼在袖中,笑道:“对对子!既能分出高下,又不用消耗文气。”
秦枫不顾身边的孙山拼命给自己使眼色,淡淡一笑说道:“好,怎么比?”
庆云见秦枫上钩,嘴角露出冷笑,他说道:“我出一对,你出一对,对不出来,或是对仗不工整者,即告失败。秦枫,你意下如何?”
秦枫笑了笑说道:“我觉得没有问题!”
话音刚落,孙山就抬起右手遮在了自己的脸上,一副“我当下很忧伤”的神态表情。
在他看来,秦枫就是个猪队友啊!
他都这样给他使眼色了,怎么还冲着陷阱就往里跳呢?
此时此刻,小溪之上的水榭里,那些公子,千金们看到秦枫居然答允跟庆云比“对子”,皆是发出一阵阵惬意,欢快的笑声来。
“这土包子果然不知道庆公子的‘对之鬼才’的名号……”
“他听到庆公子跟他说不用文气,估计还以为自己讨了便宜呢!哪里会知道不用灵力,就是学宫里的学究都不一定能在对子上胜过他!”
有人嬉笑道:“不是那土包子太笨了,实在是庆云会藏拙,他太狡猾了!”
又有人分析说道:“一会要那小子要是当众磕头,怕是要直接毁了他的文心!要是他不磕,那就是无信无义,学宫之内要被人嘲笑一辈子。这是杀人诛心,断人大道的手段啊!”
众人哄笑起来:“别看庆云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坑起人来还真是一把好手!”
忽地有人打趣道:“这个人不是叫嚣要在一个月的曲水流觞文会上挑战荀大
才子吗?若是现在就被庆云给打残了文心,一个月后的辩论还怎么打啊?”
“是啊,像一滩烂泥似得,踩起来也很没有意思啊!”
荀有方此时突然正色说道:“他要战,我便战,他若怯战,我也不会说什么。落井下石之事,我荀某从来都不屑去做的!”
听到荀有方的话,之前还在群嘲秦枫的公子千金们马上见风使舵开始吹捧起荀有方来了。
什么“荀公子高才高义”,什么“真君子荀公子也” ,甚至连“有古圣贤之风”都吹出来了。
秦枫听了都觉得躁得慌,反倒是荀有方倚坐一旁,泰然受之。
更叫他觉得如获至宝的是,就连那外号“胭脂虎”的一等一权贵千金,竟也在刚才对他有所青睐。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也足以羡煞旁人了。
“想来我若是能在重阳文会上力压众人,夺得‘重阳诗魁’,定能更得到这胭脂虎的青睐,说不定就能够藉由她的推荐,得以在万古仙朝的庙堂谋得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高位!”
他甚至偷偷用眼角余光瞄过了燕芷虎的侧脸。
其实细看的话,模样倒还不错,虽然算不上是美女,但也不至于如外面所说的那般平平无奇。
不过是恰巧继承了他爹燕破军那一身战阵厮杀的黝黑皮肤,这才显得不够清爽宜人。
荀有方甚至心内这样盘算着:“大不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娶她做正室,再纳几个玉质冰肌,如花似玉的偏房便是了。”
可就在荀有方在心内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才第一个回合,怎么庆云就卡了这么久?”
正当众人嘲讽秦枫不自量力时,他与庆云竟已经交上手了。
第一回合,庆云出上联“古文故人作”,这是一个拆字联,不算难也不算简单,算是小试牛刀。
不曾想,秦枫开口对道:“禾火秋风起”,一样的拆字联,完美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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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秦枫
淡淡一笑,直接就把这对子的难度一下拔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
“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秦枫说完,抬起手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庆公子,请对下联!”
一语落下,在溪水旁边围观的学子一个个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如果说之前庆云给秦枫出的对子是个新入学宫弟子的知识水平,算是小试牛刀,以探深浅的话。
秦枫的对子,就是一把金背大砍刀,直接朝着庆云的脑门就劈下去了。
《易经》乃是儒、道两家共尊的天书,其中尤以“乾八卦”与“坤八卦”最为出名,八八之数相乘就是六十四,正好又是八卦之数,“乾坤”既可拆开分别指代“乾”与“坤”两个卦象,合起来又可以指代整个天地,当真是妙不可言,无懈可击的绝顶之对了。
能够以《易经》这种天书来出对子,这哪里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庆云只觉得脸色发白,嘴唇发苦。
就好像是他分明是要去欺负个毛头小子,没想到人家是深藏不漏的天人高手一样。
现在他的状态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骑虎难下”。
眼看着对不上难度这么高的对子,他又不肯直截了当开口认输,于是便僵在了当场。
殊不知他这般僵持着不说话,比他直接认输还要更尴尬,更加打脸。
被称为“对之鬼才”的庆家公子哥此刻也没心情两手笼袖了, 而是两手局促不安地合握着,一会右手握左手,一会左手握右手。
若是有人贴近了看,就会发现,这位鬼才的双手已满是细密的汗珠了。
如果说,刚才是庆云得意,孙山郁闷的话。
现在情况已经完全反转过来了,孙山故意大声嚷了起来:“对得上来就对,对不上来就愿赌服输!拖时间是个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孙山故意提高了嗓音,大声道:“庆公子,难不成,你赌得起,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