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耐性已经被她挥霍殆尽,余下的只有愤怒以及受伤的咆哮。
拽过她颤抖的身子狠狠地吻了上去,喘着粗气把那小嘴里的甜美空气全部吸收、吞噬,把两个人的距离压缩到零,无隙缝地贴合。
不是怕吗?
那就怕吧,反正你永远也看不到别人的好,别人的一番心意在你面前如粪土。懒
被他的吻弄得像凌迟,钟未昔极度难受,这几天想了许多,翻着姐姐枕头下没带走的言情小说,书中的爱情多么令人憧憬,男女主人翁第一次亲吻的画面好美。每个女孩都会有爱情,她想自己的爱情也会到来。
转而一想到自己被强吻许多次,顿时心乱如麻,心口酸酸的想哭。
这会儿她心里更乱,悲伤和委屈从四面八方冲击了上来,她想推开压在身上的人,推不动,怎么也推不动。
为什么别的女孩都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献上初吻,为什么她就不可以?她做错了什么,要被坏人这样欺负。
她脏了,不干净了,不是什么好女孩,不配期待纯洁的爱情。
为什么脑海里浮现出哥哥的身影,哥哥温暖的大手,哥哥温柔而宠溺的眼神,还有这亲她的人也变成了哥哥的脸。
是哥哥,心口霎时拥有了全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鲜花齐放,阳光满溢在身上,好温暖,好舒服……虫
此时的黑司曜同样不好受,不单不好受,他简单有如在被处以最残酷的鞭刑,满头大汗,心痛异常。
她的颤抖和抗拒甚至是厌恶直接从她的唇上传递过来,在来之前,他反复在想默的话,想着不如算了。何必呢,强求一个不喜欢,甚至是极度讨厌自己的小丫头做什么呢?
世上的女孩千千万万,他偏偏选了一块最难啃的骨头,最可气的是这块骨头心里没他,另有其人。
她背着他去见佟冠楠,他不气了,用她年纪小给自己一个解释,可他现在来又做什么呢?
关心她这关心她那,到头来还是被她摒弃在千里之外。
够了,真的够了,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她,连他自己都没找到理由,其实分析起来也好解释,不过是得不到的是最好的,恐怕得到了也就不稀罕了。
他在心里无数遍让自己放弃,于是陡然放开怀里的人,把她推开,那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教他的心脏被狠狠的力道一撞,紧接着是她明眸里难得一见的笑,那是一种陶醉中才发出来的笑,她在陶醉什么?上次也是这样。
刚灭下去的火种陡然又因这嫣然一笑而升起,他握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低问,“讨不讨厌我?”
她虚浮地飘在云上端,摇头,怎么会讨厌哥哥呢,昔昔从来不讨厌哥哥。
黑司曜心跳漏了好几拍,然后狠狠的,猛烈的狂跳起来,抓住她的肩膀,在稀薄的空气中不确定,“真的?”
她点头,拼命点头,昔昔喜欢哥哥,昔昔好喜欢哥哥。喜欢哥哥保护昔昔,喜欢哥哥在昔昔最委屈难过的时候安慰昔昔,喜欢哥哥在昔昔没人疼没人爱的时候呵护着昔昔,哥哥是昔昔最喜欢的人。
想得到这个答案太久了,黑司曜形容不出来自己此刻的感受,似蜜似甘,似实似虚,好象做梦,又不像。这好比是小时候想要一块糖,梦想了好久,撒泼耍狠还是没得手,结果突然有一天糖掉到他手里,惊讶地只顾盯着看,不敢去尝,因为大脑神经太兴奋了,不敢相信。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吸引他,六年可以忘掉很多东西,可以忘掉很多与你相遇又迅速分别的人与事,唯独当年哭哭啼啼跟个水晶娃娃似的碰不得的小丫头留在了记忆里,并留下来很深的烙印。这么一个漂亮可人的水晶娃娃,教人怎么舍得放开。
唇上的力量消失了,钟未昔也从云端着地,转眼回到现实,入目是一张冰山俊脸,在他的目光下瑟缩了,几乎下意识低下头躲避这让她觉得难受的一切,心里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黑司曜倒没再说什么,带她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诡异之所,到银行用她的身份证办了张银行卡,交给她的时候叮嘱,“上大学以后就用这张卡交学费,存生活费,听到了吗?”
她摇头,“我不能要。”刚才她看得清楚,他往她卡里存了一笔钱,如果要了他的钱,那她成什么了?
“这是钟警官让我转交给你的。”黑司曜说得面不改色。
钟未昔犹豫了,是爸爸给她的学费吗?怎么会在他这儿,爸爸怎么会如此信任他,她以为爸爸最信任的人是叔叔。
“不信就给我。”他伸手来拿,当然不行,这是她的学费,她摇摇头躲开他的手,把放进兜里。
见她收下,黑司曜冷淡的唇角倏然挑起一抹笑,她刚才说的话他想听了太久,那是他这辈子听到过的最美的声音,远比这座小城的地盘,比黑社会老大的位置,比金山银山似的财富来得更重要。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飞快地抬头看一眼,真的是笑,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甚至摸了摸她的头,浅浅地笑,“走吧,回去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带的。”
这让她惶恐起来,感觉被他摸过的头皮像被人放了一把火,连同脸颊一块儿烧了起来,没来由地,心慌成一团。
这天之后发生的事对于钟未昔来说仿佛在看跌宕起伏的电影,一个片断接一个片断,一个不可思议接一个不可思议。
他带她在外面吃过饭,送她回家,给她罗列出一长串的清单,让她对逐一比对要带的东西,什么手机、充电器,学生档案,团员档案……
这些本来应该是爸爸或是哥哥做的事,他居然在做,她只能认命配合,这也就算了,他甚至让她准备棉签、纱布,还有绷带,而他的理由则是大学军训容易受伤。
高中军训又不是没参加过,不就是站军姿和踢正步么,她在心里嘀咕,只好跑出去买,他把她迈出门的脚步拉回来,塞给她一只崭新的医药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