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露出你小子的木头脑袋总算开窍的眼神,郑卓关掉电视,“这段录影是复制品,原件现在在警方手里,情况对曜非常不利。
“还是不对啊。”好奇宝宝邹逸弱弱地在旁边小声嘀咕,“大哥做事一向周密,婚礼现场有摄像头他会事先想不到?就算大哥急着救钟未昔,但是大事面前大哥通常都是临危不乱的,这么重要的一点,他真的想不到吗?”
“录影不是现场探头拍的。”郑卓解答了这个疑惑,“事发后,我曾派人悄悄去现场探查过,现场有很多摄像头被子弹击碎的碎片,这说明当时一阵枪声中,曜有下令让手下把场所里的所有探头全部弄掉。钟涵炎事先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在一个最不起眼的地方安装了针孔形的探头,等到曜被抓走,录像就以匿名的方式交给了警方。”
原来这才是局中局藏得最深的地方,邹逸目瞪口呆,骂了一声,“真他妈的卑鄙!”
久未开口的向恺默开了口,“现在来商量商量,接下来怎么救人吧,给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了。”
郑卓扭头看着向恺默,“你有什么好主意?”
“还用我说吗?”向恺默掠过每一张脸,摊开双手说,“大家心照不宣,只有一条路摆在我们面前,抢!”
几个小时后,警察再度进来。
“钟小姐,请你再讲讲事情的经过。”
钟未昔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冷静,她不能再犯第二次错误,她要清醒,要出院,要去救人。
和上次一样,她一醒来护士马上出去叫警察,看来警方对她的口供十分在乎。
她摇摇头。
警察对看一眼,负责问话的警察说,“钟小姐,请你配合我们的公务,黑司曜是国内最大黑帮组织头目的儿子,他是个无恶不作的毒枭,靠贩卖军火谋取暴力,这样的人值得你去袒护吗?好好想想!”
她听出来了,警察话里有话,没提一句他杀人的案子,也就是说警方可能已经知道曜哥哥最大的罪名不在谋杀,他们是想通过其它的途径治曜哥哥别的罪,“你们想治他的罪,是吗?”
被一语中的的警察咳嗽一声,补充道,“我话还没说完,黑司曜带人在酒店里胡乱开枪,扰乱公共秩序,又指使手下的人杀了新娘潘拉,他已够成故意杀人罪,我劝你老实交待……”
钟未昔不吃这一套,“警察同志,我又没犯罪,请你说话客气点,不要用审犯人的口气和我说话,我也是受害者,小心我告你恐吓我。”
“你……”警察没料到钟未昔牙尖嘴利,被噎得无言。
负责记录的警察抬头看看同事,再看看钟未昔,换了种口气,“钟小姐,请你合作,我们也是急于想抓住嫌疑犯,保障社会安定团结,现在全城的老百姓都在盯着这件案子,我们压力也很大。”
“我现在不想说话,除非你们叫来钱旭,我只愿意和他一个人说。”钟未昔想到爸爸生平带的钱旭和岳峰,或许这里面其中一个人会帮得上忙。
警察对钱旭这个名字很熟悉,互看一眼之后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钟未昔摸出电话,明知道不会接通,仍抱着一线希望。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话筒里响起冷冰冰的女声,钟未昔目光微沉,慢慢想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心里的不安如涟漪般渐渐扩大。
哥哥根本就不想结婚,潘拉姐的命运真的被她料中,成了哥哥手中的棋子,牺牲品。
可能潘拉姐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个阴谋,真是可怜。
钟未昔从病床上爬起来,找了个有阳光的窗户靠着,脑海里回想着一个个画面,越想越心寒,越想越心灰。
哥哥怎么能这样骗她,怎么能利用无辜的潘拉姐,怎么能如此歹毒,她真的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制造了这一场恐怖案件的人会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哥哥!
他为什么要置曜哥哥于死地?
又是因为她吗?
爸爸的死是因为她,曜哥哥现在的处境也是因为她?
他到底想干什么?到底还要做怎样疯狂的事来?
有谁来告诉她,这一切不是真的,这是梦,这是一场噩梦!
身体发冷,她紧紧抱住自己,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怎么样才能救曜哥哥?
脑子停止转动,心乱如麻,钟未昔竖起耳朵努力听外面的动静。
不久后,门开了,一身便衣的钱旭出现在病房里,几年不见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小子,人黑了,瘦了,看上去象个干练正直的人民警察。
“钱大哥。”钟未昔啜泣着转头。
“未昔?”钱旭脸上有明显的惊讶,“队里只说有个人在医院里想见我,没想到会是你。”
“钱大哥。”钟未昔这一刻看到钱旭有一种见到亲人的感觉,“你一定要帮帮你。”
“怎么了这是,你别哭。”钱旭最看不得女人哭,有点慌乱。
钟未昔仔仔细细把发生的事说出来
,“……钱大哥,你相信我,是潘拉拿着刀威胁我,他是为了救我不得已……”
“最近我在外省办案,刚刚办完回来,在路上听说了一点,想不到你也被牵连在其中。说吧,你要我帮什么?”
“有一把匕首,是当时潘拉姐威胁我的匕首,你们去现场找那把刀,一定还在的,它可以证明我是被潘拉姐拿刀威胁的,他是为了心急救我……”
钟未昔很庆幸,以为钱旭不会帮她,毕竟她坐过牢的事人尽皆知,对她有成见也是正常的,难得的是钱旭没有这样想,居然肯帮忙。
“是个什么样的?多大,能具体形容一下吗?”钱旭打算详细了解。
“大约这么长……”她努力回想,描述出来。
“我记住了。”钱旭点点头,又叹了一口长气,“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刚刚从外面办案回来,不知道局里会不会让我插手这个案子。”
“我知道。”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对了,钱大哥,我爸爸的死,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听到这个,钱旭满腹心事,“唉,是我对不起钟队啊,这么些年我破过很多案子,就是他这一件破不了,岳峰在青州也不时给我打电话,我们两个人手上加上局里所得的线索太少。每年局里都会搞成年旧案的清理,每次都把这个案子提出来,苦于没有进一步的收获。”
钟未昔舔了舔唇,“我对凶手有一点了解,但是没有证据,不知道能不能说。”
钱旭眼露喜色,“哦?你说说看,反正现在又不是要抓人,先把你的怀疑对象告诉我,我再去通过这个人查,说不定有重大发现。”
黑司曜被关押在看守所里,折腾了这么久,想到昔昔没事,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靠在坚硬的床上,背抵阴冷的墙壁安心地睡过去。
补过眠后醒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这里没窗户,门是扇大铁门,屋子里只有一盏电灯泡亮着,身下是水泥砌成的长条形床铺。
空气中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大约是从屋子里唯一一个地方发出来的。厕所与屋子相连,没门。
这里恶劣的环境是平常人想象不到的,在他眼中却还可以接受,虽然他有洁癖,闻不得这种味道。但是与他小时候经常要接受黑宗朔的训练,去闻那些死人的血腥味比起来,精神的折磨永远比感官的刺激更要来得让人疯狂。
这种味道又算得了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不用闻别人难闻的体臭味。
此时的黑司曜发现自己一点不沮丧,反倒有一点美式幽默,这幽默很久没在他身上出现过了,以前最多的时候是在美国念书,和卓、默他们在美国大街上乱闯乱撞的时候。
昔昔被钟涵炎拉到台子下躲起来后,他一度以为她会被钟涵炎带走,从此再也看不到她。幸好他在弯腰去拉她之际,眼睛看到她的手死死拉住台子里的一根木头。
很明显钟涵炎在台子下面事先做了一个逃跑的通道,当钟涵炎想要带着昔昔从那里逃跑时,没想到昔昔死死拉住手边的木头,而钟涵炎又急于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走,所以再三拉不动昔昔的情况下,放弃了,迅速从台子下爬出去,逃跑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他看得很清楚。
当时警方的枪也刚好顶在他的脑门上,他没有反抗,因为他确认她是安全的。
只要她安全,要把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昔昔,昔昔,不知道那小丫头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她,想她的笑,想她说话的样子,想她的眼睛,想她的小嘴,真想……
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嘴边挂出一抹笑。
“哐啷!”
外面有铁门铁锁发出来的响声,紧接着铁门下面的小门开了,有人蹲在地上往门里塞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