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她微微挣扎着,他却愈箍愈紧,眉宇没有半si不耐,还是笑靥如花地戏谑,“跟我走,或者我跟你走。”
“先生,烦请自重。”
“我对你,什么时候自重过?”
“你……”她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将她掠出门外,抗拒渐渐消溺在他臂弯。抬起头,对上他那嗜血双眼,心,嘭地一跳。
“你该早点教我,可惜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变本加厉地将手覆在她光洁的背上,隐约隔着那条薄细内衣带扣紧,直接推上他胸膛。大衣一包,带上车,此时的他,没有一贯的慢条斯理,而是决绝的,令人扎舌。
几乎数秒间,在保镖追出来时,车已然扬长而去。只有章若晗立在门外,漂亮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满,“我讨厌那个女人……
、、、
劳斯莱斯墨se的车身,在疾风驰骋中变得熠熠夺目。好似风穗在玻璃上镶上一层浅薄之金,迎耀在明媚的光线下,亮如贵族。
车速提升到极致,风在呼啸,车亦咆哮,惟独他和她平静无波。一个优雅沉稳,指尖轻扣方向盘,有意无意露出那枚非比寻常的钻戒。一个淡然看向窗外,桃眸底浮现隔世般的幽光,“你要带我去哪儿,或者该问,先生,你想去哪儿?”
“你说呢?”
乔晟烨唇角再次浮起妖冶的笑意,指尖轻点在她胸前,便似压在她心窝上,灼热的让她喘不过气,“问问你的心!聪明如你,该清楚!”
梁雨宸轻拖下巴,轻描淡写说,“那就给我一个,释放我的期限。”
“无期。”
她低眉,有si踌躇,“你是在bi我报警吗?”
他优雅将手机递过去,还犹是体贴地替她拨下了911,修长的指尖轻挑,如同眉梢般美,笑靥明艳,却冷冽无比。“请便。”
梁雨宸顿了顿,‘啪’地将手机合上,冷冷说,“够了。”
“哦?”
“你喜欢绑架,可我不喜欢配合。麻烦,停车。”她字字冷漠如刀,他却滴血般绽放。倏地抓住她推向车门的手,用力收压在掌心,“你想跳车?”
“恩。”
听着她简洁的回答,愠怒在眉宇间高涨。他却还是薄唇轻动,缓而有力地嘲弄,“想跳就跳吧,让所有人都欣赏到跳下去的迷人姿态。不过……”
他轻抚着她刘海,带着几分宠溺与妖孽,“以老婆你的倔强,死不了。摔残了,摔傻了,摔的不会反抗了。那时,我会、抱着你走……”
“你……”
“请吧!”他一脚将车门抵开,随意衔起一只烟。边咳嗽,边透过后视镜温柔看着她纠结的双眼。
“你赢了……”梁雨宸微微摊开双手,放弃了反抗。偷偷看着他雍容如花的外表下,仿佛疯狂的遍体鳞伤。她静静靠着车门,恢复了沉默。心,隐隐作痛……
渐渐的,车速减了下来。
在一处繁华似锦的路旁,乔晟烨把她拉下了车,带进了一处露天场地。他缓缓坐在一架钢琴旁,弹起了那首贝多芬的悲伤。
华丽,却又悲伤。
指尖在黑白琴键上,无力地诉说。
动人的旋律,那般温柔,一如他脸上久违的笑容。和煦,如春风。可听了,却莫名的心如刀割……
他一直弹着琴,一直笑着。
可她却捂着心口,无法呼吸……
她知道,他不会忘记,梁雨宸最喜欢的,就是听他弹琴……
这是现在,她已经听不起了。
听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迎着越聚越多的人群,打算悄无声息地结束这疯狂的接触。却在转身的刹那,乔晟烨蓦地抬起头,“你已经听够了?”
“为你鼓掌的人够多了,不缺我一个。”
“看来你还没想起来……”他‘啪’地用力一敲,琴键上顿时压出怒吼般的响声。渐渐的,指甲里溢出了血。他却越弹越狠,琴声越扬越远—
梁雨宸蹙起了眉头,咬住下唇。忍了半响,她才几个大步走回来——
“想起来了。”她凑近他,目光如炬。
他悠然勾起薄唇,露出鬼魅的弧度。看着她握向他的手,刚yu心花怒放,她却陡然一松,丢出一枚硬币……
“想起来了,我忘了小费。”
“……”
他的笑容陡然消逝,好似一盆冷水泼下来,从头到脚都冷飕飕的冰化。
“谢谢你卖力的表演。”
她一脸笑靥如花,将硬币塞进他掌心,随后幽雅离去。而乔晟烨冷冷望着她的背影,气的冷笑起来。
老婆,你到底在外面,养了谁?
让你这么,流连忘返?
、、、
夜里,月se无边,星沉眉眼。入夜的风清凉地吹着睡袍,阳台下的秋千荡着。古朴,而又宁静。
在这喧嚣纷扰的城市,难得有一处,能如此让人平静。这是北辰冥那一年布置的房子,这是她的家。只是他已经,几日不现身了。
卧室里的女儿睡下了,梁雨宸端着一杯咖啡,独自在品尝着。苦涩,在舌尖蔓延,一点点让她疲惫。
以为习惯了苦涩,可当尝够了它的滋味,还是会厌倦。咖啡苦了,可以加糖,而她呢?一头扎进来,苦不堪言!
夜渐深,晓风来袭,幕似帐落,裹起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惆怅弧度。无力靠在阳台上,他的琴声犹如梦魇,时刻缠绕……
越是抗拒,越是强烈。
最后,咖啡凉了。苦的,难以下咽……
第二天早晨,梁雨宸便独自出差去了澳门。下了飞机,拉着行李下榻酒店,一路上,都尤其低调。
进了房间,丢了高跟鞋,懒懒靠在床头。抚着一缕缕染在卷发上的光si,她微合双眸向老板汇报着细节。又匿名给梁爸发了通短信,请人向他帐户打入一笔钱,才空着肚子叫了客房服务……
她一直很忙碌,忙碌的忘了,那千si万缕的愁。一旦牵扯案子,她总是如波si猫般庸懒却锐利。
“拜托了!”
听着老板别扭的英语,梁雨宸浅浅勾笑,露出一贯的自信,冷艳,却又魅惑。澳门的空气,似乎又给了她重生。本以为,一切,都平静了。可当她随意拉开窗帘的瞬间,却看见了一张妖孽般的脸孔,正对着她笑。对面大楼上,那不足百米的距离,他漫不经心却优雅修长的身姿,映入眼帘……
乔——晟——烨——
此时,手机悠扬地响起。她随手按下,他磁xing悦耳的嗓音便径自穿透她毫无防备的耳膜,“旅途愉快,老婆。”
“你……”
“惊喜吗?”他慢条斯理扬起唇,双眸聚起朦胧的浓雾,一如他高深莫测。渐渐的,他目光深邃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这世上,除了你,没有钱不知道的事。”他很有耐心地啄着白酒,一口一口,啄在她唇上一般诱惑。
“yin、魂、不、散。”
“你早该知道我有这个毛病,而且,很严重。怎么,现在才想起秋后算帐?”他摊了摊手,唇角灿若烟花。眼神,却是吸血鬼般沉淀下来。“我说过,我会让你想起来。所以,别、想、逃……”
这就是他毒蝎般,温柔的霸道。
让她,措手不及……
淡然看着他绝代的姿态,梁雨宸‘啪’地将窗帘一拉,转身开始收拾行李。可不到三分钟,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她警惕地蹙起柳眉。
“客房服务。”
她顿了顿,轻步去开门。门微打开,他的脸再次在瞳孔间放大。汗珠啪嗒啪嗒滚下俊美的面颊,他的双眸深深凝着她,没有si毫空隙……
“你……”
他狡猾地一笑,将餐车推进房来,薄唇渡的唇膏,在光线下璀璨如血。“在拉斯维加斯呆久了,连国语都忘了?”
梁雨宸沉默着,完全惊愕!
“来,我教你,这个是奶汤鱼,这个是椰梨粥,这个是松花……这个……”他指了指他自己的鼻尖,戏谑道,“是老公。”
“……”
“还不快吃?”他睨了睨她瘦挑的娇躯,眸底有si心疼。
见她半天不动筷,他才一把将她强拉入怀,bi着她坐上他双腿,将菜夹到她嘴边,暧昧却又威胁地说,“你是自己吃下去,还是我来嚼,你来咽?”
迫于他bi近的气息,梁雨宸才开始吃起来。这些,都是他亲手做的,她吃的出。
他看着她的吃相,收紧的双臂,将她轻轻圈起来。指尖沿着雪纺游走,摸着那处伤疤,“还疼吗?”
她摇了摇头,已经,忘了疼了。
此时,再多的伪装,都无用。她没有失忆,她知道,他知道,他也知道。原来,没有一个笨蛋,却又都是傻瓜。
发誓要还债,发誓要陪北辰冥度过难关,发誓要帮他找回失去的一切。那些誓言,在他怀里却一点点在融化。梁雨宸,你到底还能不能再狠一点,再绝一点,再对自己无情一点?
她恨恨地咬住下唇,刚yu开口,却被他的唇猝然封住……
这一吻,让她,无法抗拒。
转瞬间便被推抵在沙发上,吻的狂野。
餐车被推翻,花瓣洒满托盘,他炽热的唇,便如沙漠取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揪紧他衣领,感觉他吻的深入,吻的粗暴,卸去温柔,像发狂的狐嗜血的索吻。yu火高涨,缱绻蔓延,碰撞之处,都滚烫起来……
许久后,手机嗡嗡响起来。
乔晟烨温柔抚着她微肿的唇,不耐接过来,“什么事?”
通话时间,仅有三十秒。
可他的眼神,却瞬间深黯如魔。像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他的手指猝然捏入她肌肤,“你是为了他?”
梁雨宸愣了一下,刚yu起来,却被他猛地推回去,“你还跟他有了孩子?”
“你都知道了?”她云淡风清地抬头,“知道你的她,已经死了。现在的只是拉斯维加斯常住居民北辰太太,他的合法妻子?”
“梁雨宸——”
他蓦地咬上她扯露的锁骨,一记恨的吻痕,伴着血绽放——
看着锁骨上那枚血se吻痕,看着他眼底那又爱又恨的愤怒与疼痛,梁雨宸知道,她,伤害了他。那种怨恨,便似当初,不可原谅,也无法饶恕。可她,愿意为他死,却不能,再陪着他了……
对不起……
她心中低喃,然后忍痛推开了他,“你咬够了,也疯够了吧?”
“为什么?”
他狠狠握紧了拳头,咯吱咯吱的响声,早已昭示他的失控。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爱她,她却要骗她?为什么要装死,装失忆,离开他?为什么偏偏是北辰冥,偏偏跟他结婚,跟他生子?
为什么,那么让他生死不能的女人,却让他这么恨?
他以为,她只是还没玩够,还没逃够。她只是,还有难言之隐,才如此无情。原来,都只是骗局,都是她移情别恋的借口。
在他痛不yu生时,她却在和‘他’缠绵。在他一遍遍哭喊着老婆时,她却在叫‘他’老——公——
“哈哈哈……”
他突然靠在沙发上,疯狂大笑,笑的那般悲伤,“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为什么你的女儿不是我的?”
看着他那绝望的笑声,梁雨宸别过头去,决绝回着,“爱情的保质期,就像罐头,短暂的还来不及吃。”
她顿了顿,指甲刺入手心,痛着抖出来,“况且你我没情,我为什么要给你生孩子?”
“说的对。”
乔晟烨无力地笑着,刘海掩住了含泪的眸子,“说天长地久的都是疯子,说白头携老的都是傻子,爱情,都是骗人的。”
“你明白就好。”
“我明白。”
“忘了那个蛇蝎女人吧,她不配!至少你还能平安无事地活着,可他,不能……”她yu言又止,不想可怜自己。便那般拖起行李,在他破碎的笑声中,大步走了出去。
“梁雨宸……”
他最后喊了她一次,泪,从眼眶中噼里啪啦滚落,“知道撒旦的准则吗?脖子上有他吻痕的人,早已被诅咒。所以我诅咒你,得不到幸福。”
梁雨宸笑了,“让就让我悲惨到底吧!”
“哈哈哈……”
那个“恨”字,他始终没说出口。因为到现在,他还爱着,疯子一样的爱着。只是心,却突然间碎了。
他输了,他输了……他什么,都输了……
他颤抖地拉过餐车,吃着那碗,她还没来得及吃的面。泪一滴滴掉进去,咸了半碗。他一口一口,满足地吃着,妖孽般的笑容,却是那么悲伤。
吃着,咳着,哭着。再吃着,哭着,笑着。血从嘴里溢出来,搅着细细的面,看起来那么鲜艳,那么狠。可他,再诅咒,也只是,一个痛惨了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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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宸走出回廊,抛了行李,脚步还是越来越沉重。迎着午时刺眼的阳光,戴上眼镜,镜片里反射出一层湿雾。
不能哭,不能哭。梁雨宸,你不能哭。你要走下去,你要活下去。因为你死了,他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带着他的诅咒,带着她的心碎,便那般决绝离去。这一次,如她所愿,他再没回头。温柔的等待,早已化为利刃,在双眸深处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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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某大老板的办公室内。
梁雨宸还是一贯的魅惑温柔,笑靥如花。除了凝向窗外时那si落寞,和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冷凝,一袭白se西装,幽雅如画的她,堪称完美。
连将入花甲的男人,都痴迷的忘了加茶。室内弥漫着茶香,男人一身和服,花白的头发昭示着他的力不从心,可眼神却依旧透着猥琐。
梁雨宸漫不经心地笑着,吹拂着茶,直到它凉,还一滴未进。看似庸懒客气,却是,漫不经心……
“这就是那张泄露的光盘,请梁小姐务必帮我解决这件事情,拜托了。”男人凑近她,毫无羞愧之se,“请别误会,这只是那个小贱人,也就是我的保姆,灌醉我后,勾引我,以图qiaozha我的yin谋……”
梁雨宸懒懒瞥了他一眼,唇角勾起淡淡的讥讽的笑容。
“请务必帮我打赢这场官司,保住田中氏的声誉。”
“田中先生的意思是,倒打一耙?”
“我……”
“哦sorry,忘了用专业名词。田中先生的意思是,告她诽谤是吗?”
男人刚满意地点下头,她却随口补道,“可她还不满十八岁,法律上,她还是受害者。”
“那就请梁小姐务必找出她背后指使的人……”
“哪怕是不满三岁的弟弟?”
“是的!”
看着男人那一脸慈祥的笑容,梁雨宸‘噗嗤’笑了。“如果田中先生觉得律师的用处,就是把犯罪合理化。那么,你大概要为此付出点代价了。”
“梁小姐是什么意思?”
她拿起录音笔,云淡风清回着,“没什么,想做做好事。”
“你……”
“把钱收好,留着买通法官吧!”她缓缓起身,将钱‘啪’地甩向男人的脸,然后悠然拂着卷发戏谑,“保重身体,田中先生。您的脑浆,快从鼻孔流出来了……”
缓缓走了出去,梁雨宸不觉握紧了拳头。
越是看着这些人,越是会想起‘他’。想起他的温柔,想起他为她的改变,想起那个,默默站在街旁,看着她的男人。
想起……
会让人幸福,却也让人心如刀割。或许,她该歇歇了……
深深一呼吸,刚一抬头,一大束紫玫瑰便轻拂眼睑。扑鼻的香气,浓烈动人,如同一团光簇,令人目不暇接。
街道旁,跑车低调地停着。车中的jOe边衔着半只香烟,边随意缆着个唯唯诺诺的男人调侃。看起来意兴阑珊,眸底却有si异动。看起来,有点伤感。
而北辰冥,却全然神坻般现身,古典帅气的脸庞在花瓣中散发着摄人的魅力,一顶酷酷的爵士帽和伦敦贵族风的立领风衣,又彰显出王者般的气质。
将花温柔送进她怀里,然后是紧紧的一个拥抱。宝石般诱惑的眸子,聚拢眯起,会笑一般看着她,“惊喜吗?”
“你说呢?”梁雨宸忍不住翻起了眼皮,“一年中相同的戏码屡见不鲜,我的惊喜究竟要多肥沃?”
“怎么,生我气了?”
“不是我,是小夕。”她摇了摇头,戏谑出声,“恭喜老公你重现人形,花我收下了,解释你先留着。”
梁雨宸刚要懒散地走过去,北辰冥却五根手指一紧,将她拦腰箍入怀里。“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他低眉,下巴抵在她额头上,目露一si凝重,“我和你……”
“什么?”
她刚想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却突然牵起她手,轻轻印下一个吻,变换话锋道,“跳舞的日子——”
看着他绅士般带着她起舞,听着高楼大厦间突然扬起的华尔兹,感觉他温暖的眼眉,霸道的气息,梁雨宸只觉一头雾水。
在这喧嚣吵嚷的街头,在这尘烟凋零的场地。紫se花瓣零落一地,他紧紧环着她浪漫地跳舞。不管何时,何地,不管是否有人祝福。只要她在,他的心,纵使流出的是血,还是愿意融化……
远处,旋转的风车。
街头,双人舞。
不知跳了多久,梁雨宸才疑惑抬头,“老公……”
一声老公,让他笑的那么幸福,“别停,陪我跳完这只舞。”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半响,北辰冥才幽幽道,“离别的日子。”
“你……”
“嘘!”他含起一瓣玫瑰,轻覆她唇上。将它咬碎,染红她的双唇。然后,深深地吻住。这是最后一个吻,这是他,最后一次吻她。
闭上双眼,用力所有的力气。
丫头,这一世,这一吻,足够了……
“对不起……”
他沉重地说出那一句,便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直到她昏睡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眼前的不是拉斯维加斯,而是t市。北辰冥还在,只是他身边,多了个牵手的女人……
“你醒了?”北辰冥慢条斯理摘下墨镜,慢条斯理揽过女人的肩,将请柬递了过去,“祝我幸福吧!”
梁雨宸看着那张刺眼的请柬,满腹狐疑,“跟她?”
“没错!”
听着他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她依旧淡定,“为什么?”
“不爱你了。”
如此简单,如此狠心。可她,却凝着他深邃的眸子笑说,“就算你我的婚姻不合法,你也该给我一个娶她的理由。”
她随时可以被抛弃,但前提是,他要幸福……
“我爱上她了。”
“是吗?”她懒懒睨向女人,酸痛的眼角一眨不眨,“因为她有记忆,因为你是她全部的记忆?”
北辰冥温柔抚着女人柔顺的发si,邪恶的笑容牵扯着有型的下巴,“她让我心动,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听罢,梁雨宸犀利的眸子,变得狐媚深沉。最后,看着那两枚相似的钻戒,她才云淡风清地问,“你要我走吗?”
“你要留下吗?”
她笑了,看着他心疼地笑了,“别做傻事,我走了,就回不来了。”
‘啪’
就在北辰冥倨傲的脸微微一僵时,女人突然伸手一耳光,不轻不重打在梁雨宸脸上。“继续跟你纠缠不清,才是全天下最大的傻事。”
梁雨宸看着这曾在乔晟烨身边出现过,却又充当着北辰冥新欢的女人,疼痛淹没了睿智。“你的心,你的身体,连你的孩子都不属于他,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我……”
“你好象不是圣母,就别自作多情。请发挥你的本xing,冷酷到底!”女人指着机场出口,高傲却十分理xing,“对不起,失礼了。但请以后,别来打扰我们。请吧!”
听着那些残酷,梁雨宸缓缓跪了下去……
女人一怔,“你……”
“请你,好好照顾他,好好爱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别离开他。他总是受伤,不见的时候,请你努力找到他,陪他,去医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他。但我求你,给他、一个家……”
她单膝跪地,紧紧拉住女人的手,泪悄悄落下,“这是我欠他的,我还不了,他不让我还。拜托你,帮我……”
北辰冥一把将她扶起来,强忍着胸口的绞痛道,“在这里的契约,就在这里结束吧!”
“冥……”
“十年后,我还会回来。让你看见,我比你幸福。”
“恩。”
“回去吧,有人在等你。”他缓缓松开她的手,快速背过身去。声音些许嘶哑,却还是那般决绝,“走——”
“冥,保重。”
梁雨宸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泪如雨花,一滴滴溅湿他的背。而他,还是毫不动容,“快点走。”
“冥……”
“走!!!”
“我走了。”指尖从他宽厚的背上一点点落下,她一步步向后退,口中一遍遍地说,“冥,我走了。”
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弱,他拼命忍住的泪,也终于在那一声声的“我走了”中汹涌流下。就在那偌大的机场内,他背对着她离开的方向,哭的撕心裂肺……
“对不起丫头,对不起,我的丫头……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哭,不能让你痛苦,我要让你活,让你幸福,我要梁雨宸一直跟他幸福下去……
丫头,你是这十几岁,二十几岁,三十岁的牵挂。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牵挂。只是,这辈子,不能再见了……
握着手心里她的温度,北辰冥独自离开了机场。
婚姻,是谎言。
不爱,是谎言。
十年后,也是谎言。
唯一的一句真话是,我要你幸福……
丫头,我要你幸福。
不管跟谁,都要努力,笑下去……
机场外,男人和女人,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而那女人,正是中途被绑过来,最有资格演这场戏的章若晗——
不想看见乔少哭,所以她同意了这有名无实的契约婚姻。可看见那个男人哭,她离去的脚步,还是停了住。因为震撼,因为好奇,因为她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能爱的那么深,那么动人,所以不知不觉,追上了飞机……
、、、
机场出口,梁爸,梁雨纯和段雨筠早已等候在那里。看着梁雨宸活着回来,顿时老泪纵横,扑了过去。
原来,北辰冥早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告诉他们,他把她从太平间抢出后,医院怕误诊的事情曝光,故意趁乔晟烨昏迷时替尸下葬的真相……
“宸宸……”
“爸!”
“宸宸……”
梁爸刚抱住她,立刻被梁雨宸推到一边,“姐,我告诉你,爸他最近赌博输了几十万,还迷上了泡老伴……”
段雨筠在一旁苦笑着,高大的身躯直接将两姐妹揽入怀里,“BOss,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姐是不会抛弃你的。”梁雨纯娇俏的脸浮现一抹伪单纯,‘啪’地一脚踢过去,“但我会——”
所有人几乎都到了,包括疯疯癫癫的姚宛儿。却惟独不见,乔晟烨和乔小杰。或许他们对她,只有恨了……
几天后,乔氏大楼。
正是新员工招聘的早晨,走廊里坐满了惴惴不安的应聘者。每个人都紧张万分,惟独有一个女人,伴着不急不缓的高跟鞋响,幽雅走来,直接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进来。”
里面的声音,似透着si低沉不悦。
梁雨宸推门进去,乔晟烨抬头一瞥,两秒过后,恢复贯常的优雅冷冽。边接通秘书台,“亲爱的,去领你的薪水。”
“总裁……”
“你被解雇了。”放下电话,他打开腕表看了眼时间,便随手系好领带,对着梁雨宸饶有耐心,却形同陌路般说,“应聘在左手边,借卫生间请去楼下。我下午还有约会,请便——”
“法律顾问,不是总裁您亲自选聘吗?”梁雨宸径自走向落地窗,在懒懒的光束下,更显冷静。
“你有这个资格吗?”他唇角勾起妖冶的笑容,可却冷若冰霜。目光落在她锁骨毫不遮掩的吻痕,深邃洞悉。
“或许我有这个资格。”梁雨宸倒是毛遂自荐,将文件轻轻摊在他桌子上,“或许你有兴趣听听,我的资历。”
“哦?”乔晟烨转身坐回真皮椅上,好暇以待地看着她,脸上是无懈可击的魅笑,还有几许微嘲。
看着她那满是自信的笑靥,半响,他才耸了耸肩,“如果你想永远埋在乔氏大楼里,那么,你被录用了。”
“谢谢总裁。”
“不客气。”
“可以签约了吗?”
“请便!”
他随意牵过一纸合同,她随意签下,一纸雇佣合约生效。她成了乔氏的法律顾问,他的员工……
他接过合同,指尖拂过那血紫吻痕,“是谁在这么漂亮的地方,留下这么丑陋的疤痕?”
“一个,很重要的人。”
“重要?他有多重要?”
梁雨宸慢慢对上他视线,回着,“比命还重要。”
“如果他让你去死呢?”
她看着她深暗无比的眸子,微笑,“我会。”
“如果他让你一辈子得不到幸福呢?”
“我接受。”
“如果他想你、用陪他来赎罪呢?
“我、愿意。”
听到梁雨宸干净利落的回答,乔晟烨才突然鬼魅笑开,“那就用你的一辈子,来完成这纸合同吧!”
“那是……”
“卖身契!”
“你真狡诈。”
他俯下身,唇在她吻痕上烫过,“你也骗了我。”
“你都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将她用力搂住,“我不会原谅你,我会恨你一辈子。”
“你的惩罚方式?”
“家庭暴力,办公室潜规则!”
听罢,梁雨宸‘噗嗤’笑了,“还受法律保护?”
他唇用力吮下去,露出孩提般倾心的笑容,“这次,别走了……”
“这次,请囚jin我!”
忍着那烙印般的痛,梁雨宸轻轻地道出了那一句。门外的小人儿,抱着更小的人儿,偷偷地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