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充斥着黑色暗影,他们变幻着各种形状。他们可能是一颗树,在晨风中晃动摇曳,发出咝咝的声音;可能是一只野猫,他原来的主人们都战死在疆场,他们无人收养,只得在此时搜索他们的食物;也可能是一只老鼠,原本他们在城内安逸的生活,战争爆发后,他们安逸结束了,城内没有食量的人,他们费劲一切心思捕捉一切可以吃的东西,他们遭殃了,他们只能躲进一些富贵人家,寻求庇护。
听说这次战争中,王城平民区饿死了上千人,可能更多。起初他们几乎演变成暴民,西门的守军发现了这个势头,守军打倒了他们,把暴民们关进一个角落,据说那里最后成为一片地狱,听有人说,人们靠近那边总能听到有人在哀嚎,两个词语在那个地方回响,饥饿,和食物。战争结束后,那里变成一片死寂,即使是圣骑士阿比迪斯,看到那个场景,也沉默不言地走了出来。主教韦尔斯利把云之伤请过去,两人合力才终于净化了那里。战争总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不可避免的。
黑暗之门六年七月末。
战争结束了,至少洛丹伦王城之战结束了。它持续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从部落突袭洛丹伦到他们离开洛丹伦。
东门城外,只剩下了一片残骸,破烂的旗帜,破损的木制物品,破碎武器盾牌盔甲,甚至是残肢。地面由原本的灰白色变成浸血的黑色,散发着诡异的味道,引来了许多食腐动物和飞禽。
部落进攻洛丹伦的最后一天,王城几乎被攻陷,幸好联盟军派来了他们的法师部队和一支飞行的狮鹫部队,扭转了战局。但是部落并没有放弃,下午部落和刚赶来的联盟主力又轰轰烈烈地干了一场,他们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当所有人以为部落不会放弃时,晚上冒险者连夜送来部落的消息,他们撤退了。部落兵分两路,一路走水上,一路走陆地,分头撤退。早上所有人赶到东门后,东门外没有一个兽人,派出的斥候的报告确认了冒险者的消息,部落大营已经空空如也。
然后是一场狂欢,那支邪恶的部队终于离开了,他们在联盟军的威势下,恐惧地撤退了。
洛丹伦王城,战胜了邪恶的部落。洛丹伦万岁,联盟军万岁,国王陛下万岁。
大部分人都以为部落是在害怕联盟军主力,只有少部分人不这么认为。他们是图拉扬、卡德加还有罗伊。巨魔苍之风最终还是联系了他的部族,在部落进攻王城的军队中,有一支小股的巨魔带路党。巨魔苍之风带来了部落撤退的真正原因,部落分裂内讧了。
他们的后续部队中,有一支龙骑士部落和一支施法者术士部队。术士部队的首领古尔丹带着他的氏族暴掠氏族离开了部落,据说暴掠氏族的目标是海上,一个神的领域,他们去追寻成为神的奥秘。(巨魔语:那群傻子,他们死定了。)
部落的大酋长毁灭之锤不允许这样的背叛,毁灭之锤分出了一支精锐部队从水路追击这支背叛的氏族,自己带着大部分从陆地撤退。他们的目标是回到他们的南方大陆,重新集结部落军队。(巨魔语:我们怎么办?你们考虑过吗?)
当然,罗伊没有把这个消息交给相关人士,因为他不想浇灭别人心中胜利的喜悦,这样吃力不讨好。
王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狂欢庆典,来庆祝这场辉煌的胜利。
庆典结束的第二天,洛丹伦之王米奈希尔二世,召集各方势力召开了一场大会。出席这次会议的人,人人都是联盟惊天动地的人物。
召集人:米奈希尔二世。
出席人:各势力代表。
洛丹伦代表人物席瓦莱恩男爵、克伦威尔.加里瑟斯之子奥斯玛尔.加里索斯、新加入王党的格力高.阿加曼德;
圣光教会代表人物圣骑士图拉扬、圣骑士莫格莱尼、圣骑士阿比迪斯、主教韦尔斯利、牧师云之伤;
达拉然肯瑞托议会也有三位领导人物到达现场,他们是大法师安东尼达斯、大法师克尔苏加德和高等精灵法师凯尔萨斯.逐日者;
同时凯尔萨斯王子还代表精灵王国奎尔萨拉斯,奎尔萨拉斯的成员有游侠奥蕾莉亚.风行者、游侠洛瑟玛.塞隆、大法师吉娜.金剑、大法师洛里安.火影;
当然,还有暴风城的代表,瓦里安.乌瑞恩陛下和联盟总指挥安度因.洛萨的法师顾问卡德加。
斯托姆加德的代表是激流堡领主索拉斯.托尔贝恩之子达纳斯.托尔贝恩;
库尔提拉斯的代表是两个女人,一位是库尔提拉斯驻洛丹伦的大使玛丽.艾塔斯,另一位是乔巴.韦恩斯的妻子凯特.维恩斯。
还有蛮锤矮人的代表库德兰.蛮锤。
这些代表中没有奥特兰克王国的代表和吉尔尼斯的代表,同时也没有洛丹伦贵族议会的代表。他们或许会成为这次会议的重点,以敌人的方式出现。
出席者中,很多人是身兼两个势力甚至三个势力的身份,例如圣骑士图拉扬,他不仅是圣光教会的代表,他同时还是一个地道的洛丹伦王党支持者,同时他还是伟大血脉传人安度因.洛萨的副官;再比如大法师吉娜.金剑,她不仅是奎尔萨拉斯法师的代表,她还是洛丹伦王城军的女巫,同时在肯瑞托法师议会中挂着名号;甚至出席会议的五名高等精灵内,只有游侠洛瑟玛一人是单纯代表奎尔萨拉斯政党的利益,其他高等精灵除了是高等精灵种族身份外,都肩负着其他派系的利益。正因为他们具备多方国家或派系的身份,让他们得以参加这次会议。
这次会议的议题:联盟的工作开展方向。其实简单点就是联盟军要打哪里?他们的敌人有哪些?
最后大会确定:团结在伟大的洛丹伦国王陛下米奈希尔二世和伟大血脉传人安度因.洛萨两人为核心,高举消灭部落这个邪恶势力的旗帜。联盟的目的是消灭部落,光复伟大的艾泽拉斯王国。联盟军将不改初衷,坚决完成这个光辉的使命。
但是在完成这个光辉使命的前提下,他们确定了他们其他的几个重要敌人:辛特兰、阿拉希高地还有奥特兰克边境索多里尔河流域附近的几个巨魔据点;奥特兰克王国被视为背叛联盟的国家,他们和他们的国王艾登.佩瑞诺德将受到联盟的制裁;同时确定洛丹伦的巴罗夫家族为首的贵族议会为背叛人类的叛逆组织,他们也将受到联盟的制裁。库尔提拉斯的代表玛丽.艾塔斯认为吉尔尼斯也应该被视为背叛联盟的国家,这条意见被达拉然的代表坚决反对而搁置,但是因为吉尔尼斯拖欠联盟军的物质军饷,仍旧要受到制裁。
对于这几个敌人的处置方法,大会也确定下来。对于巨魔势力必须坚决打击,但是巨魔在洛丹伦大陆生存了数千年甚至上万年,想要彻底消灭他们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因此只能先行消灭威胁巨大比较接近人类生活的地区的巨魔,主要是索罗里尔流域附近的巨魔据点;奥特兰克王国将实行军事管制,国王佩瑞诺德必须被软禁起来,具体如何处理,没有确定下来;巴罗夫家族的处理方式,则是收回他们几个领地的控制权以作为惩罚。
所以,图拉扬带领的联盟军第一条任务:解放布瑞尔。
金剑在会议上没有说一句话,三个肯瑞托的代表除了安东尼达斯发表了一下看法,其他两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凯尔萨斯王子全程用灼灼的眼神看着金剑。克尔苏加德看上去没有看金剑,专注地听着会议的内容,但他有意无意地看向金剑的眼神也透出灼热的光辉。金剑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会议刚结束,已经是接近黄昏,米奈希尔已经准备了盛大的晚宴招待大家。
果然宴会结束后的舞会之中,金剑想去找国王谈论一些事情的时候,刚出门他们被几个人拦住了。
“吉娜,稍等一下。”凯尔萨斯王子叫住了吉娜,“前几天那个强大的法术是你施放的吧?”
吉娜还没有开口回答,克尔苏加德已经忍不住了,“金剑大法师,我想您已经很久没有履行您身为一位达拉然法师应该完成的义务了。”
金剑面带愠色,“这个法术不属于肯瑞托,你们要求的东西超出了界限。”她想摆脱他们的阻拦,离开这里。
安东尼达斯向克尔苏加德使了个眼色,“所有法术都该被肯瑞托议会监管起来,以免出现意外,不是吗?”
克尔苏加德看到了安东尼达斯的眼色,她移动一步,挡住金剑的道路,“你不能这么离开。”
金剑愤怒了,“你真是大言不惭,奎尔多雷的银月议会都不敢说出这句话。卡尔,你是什么意思?”金剑转头询问凯尔萨斯王子。
“对不起,吉娜,那个法术对我非常重要,我希望你能交出来。作为交换,你可以提出任何我们能过满足你的条件。”
金剑的声音大了起来,“我不会同意的,你难道不知道咒法派系的经典必须获得银月议会的资格?”
洛里安发现了主人的状况,他走了过来旁听。因为凯尔萨斯王子的身份,洛里安一直不好开口,这时,他也说话了,“王子殿下,请不要带着一些外人妄图窃取银月议会的秘密,这有损太阳王的光辉。”
一些附近的人注意到他们的争吵,他们开始关注几个法师之间的话题。
加里瑟斯走了过来,“金剑阁下一直在王城奋战,为此现在还在负伤回复中。你们几个无耻的法师,王城危急的时候你们在哪里?现在居然敢在叫嚣?刚才的联盟会议中真该审判你们这些贪婪的灵魂。”
凯尔萨斯莫名地看着这个战士:“你是谁?你是什么身份,敢于在我们面前大放厥词?”
加里瑟斯涨红着脸,显然他喝过酒,在一位高等精灵王子尊贵地质问下,他的脸更加通红,“我是克伦威尔.加里瑟斯之子,奥斯玛尔.加里瑟斯,洛丹伦王城军第一大队指挥官。”
“加里瑟斯?没听过。”
加里瑟斯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时国王陛下也过来了,“克伦威尔是我最亲密的战友,他同时也是洛丹伦王城军战时第一任总指挥官,能在兽人进攻下坚持下来的最大功臣。”
凯尔萨斯在米奈希尔面前瞬间变了个人,他优雅地鞠了个躬,“我很抱歉,我居然侮辱了一位伟大的英雄。”
这位国王陛下严厉地注视着这三位达拉然来的法师,“我不希望在我的宴会上发生任何冲突。”
高大白胡子的安东尼达斯向洛丹伦的国王点头:“我很抱歉,国王陛下。”然后他们三人转身离开了。
看着三人的离开,米奈希尔对金剑说道:“金剑阁下,我只能帮助你这么多了。”
“多谢您的解围,我正好找您有一些事情。”
“这正是我期待依旧的。”米奈希尔眼中光亮一闪,他等待金剑的要求很久了。他非常好奇这位大法师阁下会向他要求什么,金剑和年轻时候冲动的他产生过很大的矛盾。当国王陛下听说这位大法师会前来洛丹伦王城帮助他驻守王城时,他带着深深地怀疑。当这位大法师在城墙上用尽全力施放各种法术帮助王城军坚守城市,甚至博得了风暴女王的外号时,他才真正相信了她。这加深了国王陛下的好奇,这位大法师为什么不找个地方躲避战争,反而不予余力地帮助她曾经的敌人?她想要什么?她有什么要求?
或许在国王陛下眼里,每个人都是为了利益而生吧。
米奈希尔把金剑带到他的私人会客厅。仆人们送上上好的香茶后,米奈希尔将所有的人都清退下去,连他的贴身护卫也不例外。这是对这个大法师最大的尊敬。
金剑先开口了,她清了清嗓子,用奎尔多雷固有的温雅口语说道:“陛下,我正式向您辞去洛丹伦王城军女巫的职位,同时我已经做好准备,明天就带着卡尔斯通的人搬出城外。这是我的辞职报告。”
米奈希尔想过金剑所有可能说的话,可能提的要求,却没想到这位女士是向他辞别的。他收下金剑递过来的报告,并没有打开来看:“女士,您为什么这么着急。部落还有余力,巨魔同样还是威胁,联盟还需要您的效力啊。如果没有您的支持,王城甚至已经被部落攻陷了,您是洛丹伦王国不可或缺的存在。”米奈希尔极尽挽留这位大法师,虽然他厌恶魔法,但是像这样一位大法师,实在值得人们去尊敬她,她和达拉然的法师老爷们完全不同。同时米奈希尔也表达了一个意思,您尽力啊,您的战争红利还没拿,为什么着急离开呢?
“联盟军中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王城已经脱离了危险。我派人看过庄园的情况,虽然破碎严重,但是修复起来并不麻烦。农夫们已经半个月没有接触他们的农具了,这不符合一个正常庄园的形式。”金剑顿了顿,喝了一口香茶,“联盟马上要进攻布瑞尔了。”
国王陛下才明白过来,这位女士不想参与进攻布瑞尔的战争,“巴罗夫家族万恶不赦,他们和部落勾结,多次刺杀王城高层,甚至对您的孩子动手,我完全想不出他们有任何需要怜悯的地方。”提到巴罗夫,提到布瑞尔,国王陛下依旧很生气。
金剑摇了摇头,“国王陛下,我们认识也有几十年了吧,我们也算老相识了。”
这位国王楞了楞,笑了起来,“哈哈,我们确实可以算是老相识了,现在可以称老朋友了,叫我泰瑞纳斯吧,老朋友。”
金剑也笑了笑,然后她收敛了笑容,“我和詹妮斯也是几十年的好友,我们曾经一同研习魔法,相互交流,我们几乎亲密无间。金剑家族在没有衰败之前,和巴罗夫家族有数百年的盟誓,即使是衰败之后,他们同样关照过我。”
她叹了口气,泰瑞纳斯没有打断她的回忆。金剑继续说道:“这次我选择支持王城已经算是背弃我和她之间的友情和盟誓了,如果再去进攻她的驻地,我将无法面对我自己。一个奎尔多雷的良心。”
对于金剑的这种情绪,泰瑞纳斯很是不解。人类永远无法理解高等精灵的思想,但这并不影响泰瑞纳斯对金剑的钦佩,对于这么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她依然能坚守自己的内心,坚守自己曾经的友情,这绝对是圣光赞许的优良品质。
泰瑞纳斯终于点点头,“好吧,我同意您的请辞。”他又想了想,说道,“作为坚守王城最大功臣之一,请提出您想要的东西,我们将会尽量满足您。”是的,如果一位坚守王城重要的人物,一言不发地离开王城,王城却没有什么回敬,这对国王陛下的信誉将是一个巨大的打击。有功不赏,是王者的耻辱。
金剑捋了捋她的头发,想了想:“布瑞尔回收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塔伦米尔和南海镇吧。等回收了南海镇,如果可以的话,把南海镇的酒馆交给我来经营吧。就当她想挟持我宝贝的赔偿吧。”
“啊!”并不是要求太重,而是太轻了,国王陛下忍不住诧异,“就这?”
“不够吗?那再把德希洛马克的女眷交到我手上吧,我的酒店老板一直抱怨她的女服务员不够。就当是他们刺杀斯伯特大师的惩罚。”
泰瑞纳斯楞了楞才明白过来,女服务员并非女服务员,女巫指的是妓女。他皱了皱眉,这不符合圣光之道。有光即有影,有日即有夜。黑暗不可避免,至少没有要她们的命,做错了事,终究要有人承担责任,不是杀了德希洛马克男爵一个人就算了的。
泰瑞纳斯终究点了点头,“等审判完德希洛马克的罪刑后,我会把她们送到你的庄园里。”他终究不了解一个高等精灵的想法。即使詹妮斯.巴罗夫想挟持她的子女,她都选择原谅她曾经的朋友,不愿与之为敌;但是她却对处理德希洛马克的态度却是如此阴寒。
两人不在谈论这个话题,开始闲聊一些轻快的话题。
泰瑞纳斯突然问道:“有个问题一直停在我的心里,我至今不明白,您为什么在王城最危险的时候选择我这边而非巴罗夫家族?吉娜女士,你能为我解答吗?”
“韦尔斯利没有和您说吗?我是被我的儿子说服的,他认为您后面是洛丹伦王城内十万人类,洛丹伦王国百万人类,洛丹伦大陆数百万人类。于是我被他说服了。”金剑笑着说道,自豪地说道。
泰瑞纳斯也笑了起来,“看来在您的心中,我和巴罗夫加起来都比不上那个孩子,哈哈哈哈。”他想起来了,韦尔斯利回来的时候确实提到那个小半精灵男孩,他当时以为韦尔斯利在谦虚。塞德尼斯和席雅金也经常提起这个半精灵,称赞他的聪慧;他的禁卫法理克向他汇报的时候也提起了这个小孩。他也在王庭经常见过这个孩子。他寻思着,这个孩子或许将来会成为阿尔萨斯的助臂。
金剑计算了一下时间,交谈差不多二十分钟了,她向国王说道:“我想差不多是离开的时候了,最后我要向陛下提一个建议。”
“请讲。”
“巴罗夫家族不要逼得太紧,他们仍旧还有巨大的能量,最好是抽丝剥茧的方式比较好。”然后金剑起身了,“愿日光永远照耀着您。”
泰瑞纳斯也起身送别这位大法师,等她走后。国王陛下还是思考着大法师临别时提出的建议,一举击破还是抽丝剥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