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意识时,众精灵已经身处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空间里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们。
“你是谁?”缪斯警惕地发问,那人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愣了一下,苦笑道:“怎么,纽带也过来了?最近是怎么回事,一直出错。”
“你到底是谁?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有什么目的?我们如何才能离开?”盖亚上前一步,恰好挡在缪斯身前,右臂上红色斗气环绕,敌意毫无遮掩。
“罢了,来就来吧,权当送给他们一个选择的权利。不过,”那人拔高了声音:“一下子那么多问题,我可回答不过来啊。”
“我叫迦倪墨斯,是创造了你们那个世界的,可以称之为‘神’的存在。”
“你们会在这里是因为,你们的那个世界发生了错误。”
“而我,必须要回收它们。”
“只要世界秩序归位,你们自然可以离开。”
“错误?”梧桐重复了一遍,眼里似乎有什么解开了,又有更多的不解,警惕更是半分未少。
“所谓错误,就是不该存在于世界的。你不知道吗?你是最不该存在的。”迦倪墨斯眯着眼睛,手指有节奏的上下敲动,很轻,但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心上。梧桐目光暗了暗,不该存在……所以那些被她剥夺时间的精灵,就像是被彻底抹杀了一样,不会有任何结果吗?
“确实,不会有任何结果。”迦倪墨斯轻笑,所有人大惊:“别那么惊讶,毕竟你们都是我创造出来的呢。”
……顿时觉得读心更讨厌了。
“都是你创造出来的……既然是我不该存在,为什么要牵扯上他们?”“你觉得自己的价值有多高?若不是四个错误汇集到了一起,这宇宙也不会发生天地法则被改写的变故。”“四个错误……那他们呢?战神联盟的各位,可不是什么错误吧。”“他们啊,”迦倪墨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战神联盟:“因为和错误接触过多,成了纽带。”
“错误不该存在,但你们很有趣。可惜,我不能让世界脱离控制。换个说法,天地法则不能改变。”
“你们说,我是直接抹杀错误呢,还是去掉纽带呢?”
无言,没人希望自己去死,也不想要同伴牺牲。
更何况,自己的发言代表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运。
“犹豫了?真是一群会为其他人着想的精灵啊。”迦倪墨斯再次笑出了声,声音清泠又带着一份渗入骨间的寒。
“你说说,我们怎么个错误。”茜草压下纷乱的思绪,问道。
“错误?时间是宇宙的禁忌,不必多说。否则,那个叫合欢的精灵怎么敢称她为神?她是整个系统的漏洞,所以最不该存在。而你,几乎没有黑暗面,对黑暗气息的压制也强得可怕,但只不过是程序上的一个小漏洞而已。至于鸢尾,她身上的黑暗面却强的可怕,甚至能够忽视域界召唤域之门,会打破‘域’的平衡。合欢,她的能力在这个世界过于诡谲,能将幻境化为事实。还拥有我的‘读心术’能力。你们三个都只是程序上的一个小漏洞。若非遇到一个漏洞,本来可以安静过完一生。怎么样,恨她吗?”
再次无言。
“……宇宙现在,怎么样了?”良久的沉默过后,雷伊问出了一个目前看似无足轻重的问题。迦倪墨斯摆摆手:“不必担心,在这里没有时间。你们决定了吗,留下因果还是纽带?”
“……”
“还没选好啊,动作真慢。那我来帮你们好了。”言毕,手一挥,整个空间,不,是世界,空无一物的世界都在崩塌,四扇光门出现:“这是通往你们世界的通道,想回去的要抓紧。至于留在这里的,错误或是纽带,都将被送往灭亡者的世界。不管留下了多少个。”
“只有四扇门……看来那家伙不想让我们出去啊。”
“开什么玩笑?我梧桐最后还要靠别人救?”梧桐一如既往地要强,生命的最后一定要帅气,这是她多年前期盼的。这正好,权当圆梦。这个机会,才不会……才不会让给他们!
“我们的错,没必要牵连到你们。”茜草轻轻咬住了唇。她并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但是绝对,绝对,不能牵扯到其他人。
“四扇门?我还偏就不出去了!灭亡者的世界,我还真想去瞧瞧。”鸢尾把其他情绪隐去,只留下最难得的一种跃跃欲试。
“我是不会让别人承担我的错的!”合欢笑得无害,生平演技全都拿出来,将恐惧遮的一丝不漏。
“可是只有四扇门。”“四扇门又怎样?我不介意你们其中一个留下了陪我们。”梧桐打断缪斯的话,纤长的手指一点,正好指向卡修斯。
“喂,开什么玩笑。”盖亚原句奉还给梧桐:“让我兄弟留下来?再……”茜草难得勾唇,打断了盖亚:“要不,你媳妇儿?”
“媳……妇儿……”战神们愣了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茜草说了什么,盖亚欲反驳:“什什什什什么啊,哪里的事啊啊啊啊啊啊——”
“那不就得了。”茜草的话没有成功打断盖亚,但她的行动成功了。盖亚被她一推,直直飞向光门。吞没盖亚的身影后,光门直接消失。
“宇宙要是少了你们,不行啊。”
作为唯一被留下来的战神联盟成员,卡修斯十分冷静,甚至有几分庆幸。至少,自己不用背负这对她们的愧疚继续走下去:“你们打算怎么做?”
“没怎么,等死吧。”四人的话语出奇的整齐划一,卡修斯感到一丝不安:“你们要做什么?”
“没什么,找死。”四人的动作同样整齐,卡修斯心下不安更浓。
能量汇集到一起却没有任何反应。可恶,还是不够吗?罢了,就当是,赎罪吧。
七彩光晕从她们身上升起,布莱克被晃得睁不开眼。光线暗下时,四精灵嘴角已然溢出鲜血,顺着下巴滴到地上。
卡修斯急急上前一步:“梧桐,你们……”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梧桐的声音少了张扬:“叫我清时吧。”
叫我清时吧,大,哥,哥。
“你兄弟少了你,也不行啊。”
四精灵同样一副笑脸,卡修斯却清楚地看到了她们眼底的一抹泪光。笑着道别说着再见,但是谁都清楚再也不可能见。
嘛,希望在你们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我们。
“接下来干嘛?”合欢转身无所谓地问道。“不知道。不过这样子下去灭亡者的世界都去不了了吧。”“嗯。就是最后一次冒险没有成功,有点遗憾呢。”“是有的,我也想去呢。”梧桐笑。“不过,无愧,足矣。”
至少我们四个还在一起啊。
至少还有着和他们相处的回忆啊。
哪怕再也不能相见。
哪怕失去身体。
哪怕以后只能观望从前。
至少还有这最后的、最美的回忆啊。
真感谢,遇见你们,是不该存在的我们最大的幸福。
也是最不该存在的幸福。
我们在不对的时间遇到不对的人,而上天,不过把这些错误回收罢了。
创世之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