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下)

他的赵简,拽着没藏宝厉,在他眼前纵身跳崖了。他的赵简,决然的飞向了云端深处……

从生到死,从死到生。赵简一直那么聪明,聪明到残忍。

所有人都惊呆了,红鸾哭着奔向悬崖边上,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赵简的名字,声泪俱下,却被飘渺的云层遮住了视线。小景几度晕厥,元仲辛似乎不敢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红着眼木然的矗立。

“赵简!!!”米禽牧北吼的声嘶力竭,撼天动地。他拼了命的挣扎想要冲向悬崖,却被人死死拽住。一瞬间,米禽牧北的心脏裂出了一个口子,鲜血从心头而来喷洒涌出,他忽然看见四周风云被染红,世界天崩地裂,当视线逐渐模糊,米禽牧北一阵晕厥,而后倒地不起。

半生爱恨繁华,终究散了尽了。

三个月后,红鸾与小阁楼在西夏完了婚,回到赵王府陪伴赵王爷,七斋也已经解散,赵简不在了,七斋又哪来存在的必要呢?元仲辛选择了云游四方,去见识见识那些他想像不到的事物。王宽大义灭亲检举了自己的父亲,名败两失,却当起了教书先生,与小景二人在湖边搭了座小屋,也算是隐匿于世外桃源了。至于衙内,靠着惊人的经商之才带领薛印一家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经历了这种种件件,他们都明白大宋局势越发危险了,朝堂内早已动荡不安,徒留空壳。他们不是放弃了家国,而是突然明白,家国,即百姓。他们不会再想办法救国,而是要救民。

西夏华隐寺内。

米禽牧北长跪于青灯古佛之下,眼中无欲无求,无光无神,颓然的再没了昔日战神风采。也许,真正的米禽牧北早在三个月之前就死了吧。

一空师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悠哉出场,叹了一口气,问道:“怎么啦,那姑娘去了?”

“是。”米禽牧北脸上再不见往日桀骜模样,神情淡淡的,言语淡淡的,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唉,早让你俩注意了,非不听劝,你看看现在这事弄的,”一空师父摇了摇头,继而问道,“你今天干什么来了?”

“师父,你收了我吧。”自那次事件之后,米禽牧北便卸了兵权,再无心无力淌世俗这趟浑水了,宁令哥居然没有乘机杀了他,也让米禽牧北有些意外。只是现在对于他来说,生或死都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若真要说,反倒是死,更能减轻痛苦。

“你说什么?”一空挠了挠秃头,有些诧异,继而故意诘问道,“尘缘未了就敢出家做和尚,我这华隐寺门槛未免太低了吧。”

这话似乎有些似曾相识,米禽牧北却无心回嘴,只茫然一笑,道:“师父你别取笑我了,我哪还有什么尘缘。”

他的尘缘,早就散在了三个月前。万万没想到,米禽牧北用了半生的光景,只换来一场如梦一般的风花雪月。

此后他见每一朵云是她,每一阵风也是她。悄无声息的出现,却空留一场叹息。

“尘缘不是你这么计的。我告诉你,她死了,你难受想出家,这不叫断了尘缘,这叫逃避,那是对我佛的不敬。她活着,你心中也不会悸动,这才叫断了尘缘。我且问你,如果那姑娘现在出现在你面前,你还敢不敢正视我佛?”

“师父,要是您不收我的话,我只能随着她去了,”一空的话,米禽牧北又何尝不知道呢,只是自从赵简走后,他便越发的害怕,“我此生犯下的杀孽太重了,我好怕下辈子遇不上她了……”言语间有些颤抖。

“唉,你这又是何苦呢。”一空师父摇了摇头,情之一字,还真是世上无解之毒。

见米禽牧北生无可恋的模样,一空师父着实有些于心不忍,随即叹了口气,无奈道:“回去吧,尘缘未尽,我是不收你的。”

说罢,未等米禽牧北有所反应,便转身进了禅房。不知这四个字,他懂是没懂?罢了罢了,再多说怕是要遭天谴了。

尘缘未尽……米禽牧北怔住了。

在那之后的很久,他也学着元仲辛云游四方。但是,米禽牧北走的路,却是赵简走过的。他想听一听每一阵含着赵简叹息的风,看一看每一朵被赵简赏过的花。

不过凭赵简的性子,应当不会有这般闲情雅致吧。想到这,米禽牧北低声轻笑。

一晃又是两三年,庭外栀子花悄无声息的开了,米禽牧北站在花前发呆,这才注意到,又是一季盛夏。他原先认为赵简其人是最不能用花来形容的,因为米禽牧北总觉得,用那些风花雪月来形容赵简,总差了点味道。后来又认为,若是非要将赵简用花来比拟,栀子应当还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样活得热烈,香的热烈,一样不管不顾。

尚在沉思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如花瓣点过面颊,温柔的不可思议,仿佛一场幻听。

“丁二兄弟,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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