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结局篇)
1.大婚
东雁的日子就像一碗平静的水,没有波澜,婚期定在三月,说慢也不慢,凤溪姑姑已经和廖以寒说开,怕是要一直留在此地,也好,留了那么久终究要有一个家。已经许久未在东雁过年,儿时父亲还会回来几次,记忆里也就那么不清楚地几次。这次在宫内倒是热闹。
“这怕是宫里最热闹的一次了。”
“那可不是,自从娘娘来了之后王上都开心了好多 ,宫内都明亮起来,往年可没这些装饰。”
路过殿外的宫女笑盈盈的说着,穿着红色的长袄在雪景里甚是好看。
“娘娘吉祥,女婢拜见娘娘。”
“还是叫雁宁殿下顺耳点。”
“女婢不敢,王上吩咐过以后您是后,不可再称公主殿下。”
“下去吧。”正想说他二人雁琅便来了,这几日很是忙,已经好几日未见过他了。
“我吩咐的,再过些日子我们就要成亲了,这称呼改了就是,喜帖已经发了出去,到时候你也可以见到许久未见的姐姐,这几日格外的冷,你身子没好多久,别再伤到了。”
“好,这些日想跟你说,却未见到你人,你将我内力封住也该解了,身子大好,不必再继续封着。”
“等成婚之后,自然给你解开,这段日子你也无需多跑,试试嫁衣,然后记些礼节然后等着出嫁就好,雁宁,我期待那天太久了。”雁琅的怀抱没有温度,在这个冬夜里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有时候自己已经看不透雁琅,也看不透前面的路。
火红的嫁衣比当初的还要好看,凤冠霞帔,怎知会穿上第二次,摸着那鲜艳的红色,又想起当时自己出嫁到王府,冷清却是坦然,而如今内心跌宕起伏,有的只是算计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弗越,付子庭,朝黎还有应圻良都到了晔城,真是场面十足,而姐姐还有顾瑾尧也到场,怕是这场面前所未有,来的还有那人,那个自己已经许久未见的人。自己留了一纸休书就离开的人。
“娘娘,典礼就快开始了,请更衣。”嫁衣上身甚是好看,金丝勾边到想起了当初齐妃的样子,那样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不是所有的女人在完全拥有一个人心的时候都那么骄傲。
“廖以寒求见殿下。”柳儿在门外说着,按理廖以寒应该已经去了晔城,怎会还在宫内?
“说。”
“殿下,老臣不想看到王上走错一步,还望殿下出手相救。”
“他又瞒着我做了什么?”
“小太子,南乌图的小太子被软禁在北亭暖阁已经三日了。”
“什么?你怎敢现在才说,他什么时候做了这事?”
“老臣也是刚知道,怕是已经软禁许久,这也是王上要挟南乌图皇室出席典礼的条件。”
“长安那么小,他竟然。你先去晔城,我随后到,你就当没来我这里,我自会处理此事。”
“老臣谢过殿下。”
雁琅,连姐姐的孩子都不放过,到北亭暖阁的时候长安刚刚被移走,不顾一切的骑着马向晔城赶去,在晔城门外看到了将要入城的马车,丹凰剑出,无人不识,马车里面坐着一个宫女,怀里抱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奶娃娃。
“长安?”
“娘娘?”
“此事是我与雁琅的私事,将孩子给我。”
抱过奶娃娃放在怀中,自己腹中却是一痛,他出事了。
“长安不怕,姨母带你去找你母后。”
“好”这孩子倒是不怕自己乖乖的依偎在自己怀中。晔城的台子早就搭好了,红色丝带飘着,中间的台子上一个腹部受伤的男子又有持剑左膝跪地,周围白的烟雾弥漫,那男子已经中了幻术,自旁人看来不过烟雾,在他看来却是上千精兵,台子外面便是姐姐还有那些人。而施法的却是应圻良,丹凰剑刺中要害,直指应圻良,红色的嫁衣在白色中尤为显眼,应圻良手中剑端破损,不过几招便至下风,右肩留着血,弗越虽恼却也不敢上前,这把剑他认识,再熟悉不过。
“棠王妃。”见到破阵之人应圻良惊吓不已,红色的嫁衣手里抱着娃娃,那张脸就是棠王妃。这三个字刚落地其他人便看了过来,红色的嫁衣再明显不过,今日的新娘就是往日的棠王妃。
“你为何会我东雁秘术?”
“是他,他带走了我弟弟,我与弟弟相隔十几年,若不是棠王爷从中作梗,我弟弟怎会与我分离。”
“朝黎?他还想骗你多久?”长生的姐姐就是应圻良,当初那个小孩就是长生,后来女扮男装,凭满腹才学走上相位,也方便自己找到弟弟,谁知道自己寻了那么久的长生的姐姐就是应圻良。
“大哥不会骗我。”终是明白了,朝黎早就知道应圻良女儿身,长生是她的弟弟,自己早将共生下在顾瑾棠体内,利用应圻良杀了顾瑾棠,也是杀了自己。
“姐姐?”身后出现的白衣少年就是长生。“那年我母亲见到他要冻死街头便救回谷内,他一心寻你,我们也就找了那么久,却未曾想到就是你。朝黎不过就是看在我与顾瑾棠共生,想利用你的手杀我罢了。”
“你说的当真?”应圻良看向后面的长生。“你是我姐姐?”长生看着自己,像似肯定又像是疑问。
“是,尔白前辈的两个孩子就是你们,长安你也该去找你的母亲了。”
晔城的风突起,红色满天飞着,或许有太多疑问太多事情要解决。“宁儿,他,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打起来我不知道。”剑指雁琅,长安的事怎能作罢,若是晚些又会如何。丹凰剑立在脚前,手中拿出的便是九骨龙鞭,都未想象过再见到圣物现世,九骨龙鞭的威力不可小觑,对于东雁皇室来说这就是不可侵犯的信仰。
“微臣叩见殿下。”东雁群臣齐跪,雁琅的眼神由不可思议变成了自嘲。
“你早已经解了内力还用丹凰剑打开了地宫。”
“雁琅,九骨龙鞭鞭策的就是帝王,今日父亲不在便由我施刑。”
“若说我错,我是有错,你呢,能说一直都对么,你无愧于穆清涟,无愧于顾瑾棠么,怕你姐姐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是我东雁的公主,是我东雁的人。”
“第一鞭,罚你弑杀母妃齐妃,后宫妃子岂是你能随意处决。”
“雁宁,你自知她对我做了什么,对我母妃做了什么,不杀她?我咽不下这口气。”
第一鞭打在雁琅左臂,再强的内力也经受不住九骨龙鞭,鲜血已经渗透外衣,红色的喜服看不出血迹,雁琅吃痛的撑着。
“第二鞭,你杀了雁琳。”
“她杀了你的霞鸢我又有何不可处置她?”雁琅已经双膝跪地,嘴角泛着鲜血,第三鞭下去估计难以归还,廖以寒想要制止却觉得雁宁不会不知轻重也不让其他人上前。
“第三鞭,惩你”话未说完鞭子便被朝黎握住,手心冒着鲜血,以朝黎现在的的状况也不是自己的对手,前几日便与哥哥苦战未讨到好下场,怕是现在连雁琅都不如。
“你敢伤他!”握住九骨龙鞭用最后的力气将鞭子握在手内,双眼盯着雁宁。
“总算出来了,正好新仇旧账一起算,应圻良的秘术便是你教的,九歌的毒也是你给的,雁琅会囚禁长安也是你出的主意吧。”
“你那病怏怏的哥哥也好不到哪去,早就与你说过,我送的大礼他定然十分喜欢。”剑从朝黎耳畔划过却被另一人挡住,一身紧身黑衣,便是九歌,那个伤了哥哥的奸细,哥哥对他容忍再三也感化不了他的内心,好在哥哥有所防备才不会命丧他手,正好帮哥哥杀了这个不知好歹的九歌。
几招下来九歌完全不是对手,剑指九歌脖颈,血痕划过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留他的命,死了太便宜他了。”
哥哥一身药味出现在长廊尽头,后面跟着莫轩。
“朝黎,你我的账与雁宁无关,摊开了说九歌是你送到我归宁山的,怎么处置与你毫无干系,你要担心也担心你身后受了两鞭的雁琅。”
“呵,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雁宁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在躲什么?”
朝黎刚说完便听到长生的呼救,长生被一个男子掳走出了晔城门外,应圻良也跟随而去,那个身影不会认错的,释念。
“好久不见呐,师妹!”晔城门外,释念的那张脸出现在长生身后。
“你放了长生。”
“我找了你好久,出来就听闻卫从兰贡武死了,我连叙旧的人都没了,你也躲着我?”说话间剑已经在长生的脖子上划出印记。
“你想怎样?”
“过来,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他,我不信他死了,他当初说只会收我一人,却为何收了你,对我百般照顾后来却是百般冷漠,雁宁,这一切都归功于你。”
“你放开长生,我带你找他。”可是说话间长生便被释念推向后面的悬崖,只顾伸手去救长生,却未注意到身后的释念已经发了暗器,将长生推开悬崖边自己却与长生换了位置,自己已经一脚在悬崖外侧,那是最后的记忆,哥哥惊讶的脸,还有跑来的瑾棠还有流着眼泪的长生,长长的暗器穿过胸膛,疼痛袭来,便不知一切。
“宁儿!”想要跳崖去拉住雁宁,东君被莫轩及时拉住。“东君不可莽撞,您现在身体大恙,不可。”回神之后再也找不到释念的影子,回到晔城台上雁琅和朝黎也不见了,留下的还有因为刚才的一切没有回过神的人。
“玉儿,我的玉儿,怎么会这样?”在顾瑾尧怀中的穆清涟再也抑制不住哭了起来,身后的顾长安呆呆的看着远处的悬崖,似懂非懂的邹着眉头。
2.归宁
两年后
日子就像眼前的景色,看不清楚,一片漆黑,不知时辰,不知颜色,已经两年了虽然捡回一条命,却看不到这世间一切。那日从崖上掉下本来必死无疑,可是师父出现了,救了自己,漫长的疗伤过程不知吃了多少药,用了多少法子,暗器上的剧毒还是自己给的师父,师父交给的释念,最后却种在了自己身上,因果报应罢了。余毒未清,只能将其汇聚一出,所以自己再未看到过这世间一切。无意间一朵落在自己手中的海棠花瓣,想必一定是粉色的,不知王府的海棠花有没有开呢?
自从雁宁走后,每年那天都会在晔城聚集一些人,与当年一样,还是那些人,只是这两年各国朝中更迭,早已不是当初那样。长生早已可以独当一面,应圻良在北弗消失,而北弗皇帝娶了了新后,样子与已经离开的国相甚是相像,卫似兰已经生了一女,朝黎已经离开暗宫留在东雁,穆清涟也在雁宁走后生下第二个孩子,顾瑾棠依旧每日醉在府内,想着那天大的笑话。“共生?”在雁宁走后不久就去了归宁山找汝东君问雁宁的事情。“她早就将共生放在你体内,玉儿比你想的更爱你,她走后的每一天她都知晓你在做什么,你想要一个家,她又怎么忍心你再去踏足疆场。她是骗了你,可是她也爱着你。”
“当初留下一纸休书便消失了,则去了东雁,若是当初没有,没有那些事”
“雁琅于她是竹马亦是兄长,怎会看着他作恶再走上卫从兰贡武的后路,若不如此,朝黎那个木鱼脑袋哪能出现,将雁琅困在宫内,收拾的服帖? ”
“可是玉儿她。”
“你还完好无损,就说明她没事,只是不能出现,我们能做的只有等。”
晔城的景依旧未变,只是少了些许生机。“你为何会在这,这里你也敢来?”穆清涟对着前面走过来的朝黎和雁琅生气的说着。
“当初是我先找到释念,本以为他只是想要找雁宁问司寇奕的下落,谁知他对雁宁的恨意那么深。”
“本以为?本以为事情多了,你们却好好的或者,玉儿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我也派人在找,顾瑾棠既然没事,雁宁他应该也不会死,她怎么会那么容易就离开呢。”
傍晚的晔城飘着花香,台子依旧那个样子,只是一切都空荡荡的,不知为何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里,知道那人不在,可还是会期待着,期待着那个人出现。只是不知在晔城暗处,每年这个时候,还有一人紧紧的盯着这里,等着那个人。
耳畔突然传来轻声,悦耳动听,宫娥穿着白的衣服慢慢的上前,本以为是谁安排的的,却在琴声响后着实吓到了穆清涟。宫娥围成一圈,舞步慢慢的展开,一个身着湘妃色长裙的女子带着面具,这首曲子这支舞再熟悉不过,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会这个舞了,有多久了,穆清涟已经记不清楚了,那时候自己第一次去玉迭谷,自己弹琴,汝玉跳舞,那个舞蹈只有自己与汝玉知道,手中杯盏掉落与琴音不符的声音散开在台上。“清潋怎么了?”顾瑾尧问着满眼热泪望着舞女的穆清涟。
“不可能的。”起身走向台中那个女子,面具后面是不是你。
“阿玉?”是你么?你回来了?宫娥们退后,一舞便罢,那女子也在那里不懂,其他人也是盯着不动。伸手摘下面具,后面那张脸想了太久念了太久,总就是见到了。
“姐姐?”那张脸依旧那个样子,只是双眸没有神采,空洞的可怕。穆清涟伸手抱住汝玉,想了太久,你终于回来了,怀抱还未长久便被拉直汝玉身后,袖中丹凰剑射出,直对着前方的释念,而释念也用内力与自己抗衡。
“你竟然还未死?真是命硬呐。”
“师兄别来无恙啊。”突然松手放开注入在丹凰剑上的内力,释念的内力伤在自己的穴上,眼角留在两道血痕。
“玉儿。”穆清涟扶住汝玉。
“你看不见?也对,你自己练得毒药用在自己身上感觉如何?为了活命将毒汇聚一出也是煞费苦心了,用我的内力冲开你的穴道真是聪明,怪不得他那么喜欢你。只是冲开了又如何,你能赢我?”身后的雁琅和顾瑾棠已经将要出手。
“可惜,今天与你一战人不是我。”
“他们?你觉得谁能撑过半柱香?”
话音刚落,琴声戛然而止,抱着一架古琴出现在汝玉身后,那人便是消失了数年的司寇奕。
“长老。”卫似兰最先看到便叫了出来,已经太久未见到他,却没想到他已经满头白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族长。
“你的头发,怎会?”释念已经在惊讶中回过神,那满头白发却是心疼不已。
“玉儿的伤只需静养便可,释念我带走了。”说完,释念便被司寇奕封住穴道,要将其带离。
“师,长老,玉儿谢过司寇奕长老。”
“后会无期。”未曾再见过师父的容貌,但是现在的他比以前更加开心吧,有些事经历的太久才能看清楚,还好还不晚。
玉迭谷内花香四溢,眼睛已经大好,哥哥每日变着花样的带些新奇玩意回来,母亲已经不让出谷,便一直留在谷内。
“九歌呢?在归宁山?”
“嗯。”
“那还不回去?省的到时候又吃醋。”
“你是我妹妹,这有什么醋可以吃。”
“雁琅来过了,现在倒是乖了许多,朝黎管得不错呢。”
“你那几鞭倒是白送给朝黎了,他想反抗也无心。”
“不知师父现在如何了。”
“错过了这么久也该让他们自由了。玉儿你可曾怪过他,怪他下的这盘棋。”
“当初周云帆说的时候我就隐约感觉到了,谁都不能成为执棋者这盘棋变数太多,早就背离了他的意愿,又何来的恨。”
“顾瑾棠已经上门好几次要见你了,被母亲拒绝了,现在直接将聘礼送了过来。”
“再不回去你的归宁山就没了。”送走哥哥柳儿就跑了进来。身后拿几幅画,那是很久之前在王府所作,每副都是一个人,模样千姿百态,神情专注。正看着那些画,却未察觉到身后来人,柳儿已经退了出去,留这片地方给二人,时间过于残忍也过于温柔,带走青春年华,带走新仇旧恨,却剩下了最珍贵的东西
还好
不晚
我们都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