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道:“岳父在军中的地位岂是他轻易能够剥夺的?”
陈子苏道:“公子在这边励精图治的时候,左逐流一样也在努力增加着自己的势力,他让儿子进入军中就充分说明了他的意图。”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低声道:“左逐流就像秦国的燕兴启,我敢断定他的最终目的是想篡权。”
陈子苏深表赞同道:“他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努力,肯定是为了将来谋夺皇位打下基础,表面上他仍然全力支持勤王,只不过是想借着这个傀儡发展自己的势力。”
我不屑道:“勤王根本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左逐流也算是挑对了人选。”
陈子苏道:“公子打算何时返回康都呢?”
我淡然道:“以后再说吧,左逐流我早晚都会回去对付他,不过这里的瘟疫刚刚过去,一切都处在百废待兴的时候。我首要面临的事情便是将这几座州郡的经济和民生恢复起来。”
陈子苏道:“听说显王龙胤祖死了?”
我点了点头:“他终究没有逃过这场瘟疫。”
陈子苏道:“他衡州、韦州的封地,公子打算如何处置?”
“我已经上书给父皇,要求统管这两处地方,他应该不会拒绝我的要求。”
陈子苏笑了起来,他低声道:“歆德皇便是想拒绝恐怕也力有不逮,衡州和韦州实际上已经落入公子的掌控下,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感叹道:“其实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并不想跟他反目。”
陈子苏道:“现在的大康极度脆弱,恐怕再也禁不起任何的风波了。”
一阵冷风吹过,让我感到些许的寒意,用力裹紧了貂裘,向陈子苏道:“这两日我通读了沈驰的遗作,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根据律民论,在大康法律的基础上将周围郡县的法制率先统一起来。”
陈子苏双目一亮道:“公子想制定新法?”
我点了点头道:“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能不能实行,还要请教陈先生。”
陈子苏道:“这件事交给我来做,我会在一个月内制订出一个初步的方案,让公子过目。”
我笑道:“不用太着急,你可以慢慢地来做这件事。我近日打算去绿海原住一阵,顺便散散心。”
我去绿海原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自从我从秦国返回以后,还从未去探望过郦姬。不知她的内心中会不会产生什么其它的想法。
关于郦姬和曲诺的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楚儿她们。这次我借着散心的名义,带着楚儿和思绮母女前往绿海原,希望能够顺利地将郦姬的事情解决。
整个绿海原因为连日的降雪已经变成了一片茫茫的雪野,我和楚儿并骑行进在队伍的最前,身后是思绮的坐车。我的女儿邀月挑开车帘,小脸儿冻得红扑扑的,稚声稚气道:“爹……爹……”
我哈哈笑道:“我的乖女儿会叫爹爹了!”
思绮道:“月儿,赶快进来,外面很冷的。”
邀月轻声道:“马……马……”
我笑道:“女儿是不是想骑马?”我伸臂将邀月从车上抱了下来,搂在我的怀中,向楚儿笑道:“楚儿,我们看看谁先到绿海原的狮子丘!”
话一说完,我便纵马向前奔去。楚儿娇笑一声,随后追赶了上来。我们的坐骑撒开四蹄在雪野上疾风般奔跑着,时而发出嘹亮的嘶鸣……
我和楚儿几乎同时来到了狮子丘上,眺望远方,却见三十余名骑士正向狮子丘的方向而来。
我掏出远望镜,看出奔在队伍最前的是翼虎,他身后是三十名剽悍的黑甲骑兵,狂奔在雪野之上,宛如白色海洋中射出的三十道黑色利箭,皑皑白雪在马蹄后如滚浪般翻腾。
此情此景,让我多日以来颇为郁闷的内心霍然开解,仰首发出一声长啸,怀中的邀月也格格笑了起来。
楚儿笑道:“我有很多天没有看到你如此高兴了。”
我微笑道:“这段日子事情太多,我哪有心情去笑。”
楚儿道:“既然说好了来绿海原散心,这段时间我不许你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全身心地放松一下。”
翼虎和那三十名黑甲骑士转眼间便来到了我们的面前,他们同时从马上下来,跪倒在我面前的雪地上:“属下参见平王千岁、娘娘千岁!”
我哈哈大笑,此时突藉和狼刺护卫着思绮的坐车方才来到狮子丘上,我将女儿交还给思绮。
翼虎大声道:“姐夫!察哈台总管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盛宴,欢迎你们的到来!”
我环视翼虎和他身后的武士,露出欣赏的目光,大声道:“好!你们在前方引路,我们好好欣赏一下绿海原的雪景!”
半个时辰之后我们抵达了牧场,察哈台早已在那里恭候多时,牧场中,厨师正在忙着杀牛宰羊,为晚上的盛宴做着事前的准备。
察哈台笑道:“主人,我们从昨天便开始等着你们的到来,今晚一定要让主人喝上个一醉方休。”
牧场的高处已经为我们搭建好了了两座大帐,我让楚儿喝思绮先去帐内休息。
察哈台陪同我在牧场周围巡视。
我关心郦姬的近况,刚刚来到无人之处,便开口道:“郦姬现在何处?”
察哈台道:“主人放心,我将她安排在紫云湖旁边居住,距离这里步行也就是半个时辰。”
我关切道:“她心情怎样?”
察哈台道:“前些日子发生瘟疫的事情她都知道了,理解主人的难处。她对待我们也很和蔼,平日还非要帮着我们做些牧场上的工作。”
我点了点头,唇角泛起一丝微笑,看来郦姬已经忘记了往日养尊处优的生活,她在无形中悄然改变着。
察哈台小心翼翼道:“不过……那位同来的曲姑娘好想不太好……”
我微微一怔,脱口道:“她怎么了?”
察哈台道:“她怀上了身孕,而且这段时间呕吐得特别厉害。我安排了一位仆妇专门去伺候她,可是那位曲姑娘好想不愿意让别人帮助,终日除了啼哭,很少和外人交谈……”
察哈台停顿了一下方道:“她即便是对郦姬也是不冷不热,终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我紧锁眉头,这件事并不在我的预料之内,没想到在秦宫内的一夕孽缘,竟然让曲诺怀上了我的骨肉。这件事对我来说颇为棘手,在她心中定然以为这个孩子是燕元宗的遗腹子,我若是向她说出事实,岂不是等于主动承认当初是自己冒充燕元宗和她同房?我刻苦经营的形象必然毁于一旦。按理说郦姬应该能够猜到曲诺腹中的胎儿是我的骨肉,从现在看来,她并没有点破这件事情。
我低声道:“你先带我去她们那里看看。”
察哈台点了点头,让手下牵来两匹骏马,和我一起向紫云湖而去。
来到紫云湖畔,远远看到湖面已经冰封,上面也落满了厚厚的积雪,除了地形低洼,和周围的雪野已经没有什么分别。
以为身穿胡装的女子正在木屋前的羊圈中喂着羔羊,一身臃肿的胡服丝毫没有掩饰她美好的身姿,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有一种高贵不凡的气质。
察哈台悄然道:“主人自己去吧,我还要去迎接诸葛先生他们。”
我点了点头,察哈台拨转马头向正北方而去。
我久久凝视着那名女子,胯下骏马忽然发出了一声长嘶。那女子霍然转过身来,看到我她娇躯猛然一颤,怀中的羔羊脱手掉到了雪地之上,正是我无时无刻念念不忘的郦姬。
郦姬不顾一切地向我跑来,积雪很深,她每跑一步,雪都会没刀她的膝弯,没走两步,便失足摔倒在雪地之上。
我翻身从马背上跃下,向她跑了过去。
我们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晶莹的泪珠从郦姬的美目之中缓缓流出,我紧紧将她拥入怀中。我们紧紧缠绕的身体在雪地上翻滚,我们竭尽全力深吻着对方的双唇,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舒缓我们心中的思念。
郦姬颤声道:“你终于来了……”
我低声道:“我答应过你,便一定会来!”
郦姬紧紧抱住我的身躯:“抱紧我,让我相信这是真的!”
我抱紧了她的娇躯,直到郦姬就快喘不过气来,她方才幸福地说道:“上天没有骗我,你来了!”
我和郦姬相拥着来到木屋之中。木屋虽然不大可是陈设相当齐全,室内储存有不少的食物,看得出察哈台对她的照顾相当周到。
室内炉火正熊,温度很高,郦姬帮我脱去了貂裘,自己也将皮袍脱掉,一身剪裁适度的胡服,更显出她窈窕的身姿。
我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又送上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
我深情道:“我这么久才来看你,你会不会怪我?”
郦姬温柔无限地点了点头,她轻声道:“自从你将我从生死的边缘拉回来,我便相信你今生再不会骗我。”
我抱起她的娇躯向豹皮床缛凑趣,郦姬似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娇躯激动得微微颤抖,我们近乎疯狂地解去彼此的衣物,深情缠绵起来,一时间室内春色无边,浑然忘记了窗外仍旧是冷风呼啸,白雪皑皑。
郦姬牵着我的手来到羊圈旁边,向我展示着她亲手饲养的六只小羊,我不禁笑了起来,搂住她的纤腰道:“没想到你甘愿舍弃皇后的身份,来这里放马牧羊。”
郦姬偎依在我的胸前,轻声道:“只有这段时间我才真真正正地感到了心境平和,回想去过去的很多事情,什么恩怨、什么仇恨,我几乎都可以放下……”她停顿了一下又道:“我现在才知道自己过去曾经做错了多少事情……甚至还差一点将思绮推入了火坑……”泪水在她的美目中荡漾。
“那并不是你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宽慰她道。
我用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道:“思绮也来了。”
郦姬呆了一呆,过了半晌方道:“我……还有何面目见她?”
我微笑道:“难道你想终生都呆在这座牧场里面?”
郦姬淡然笑道:“经历了这么多生生死死,我什么都看淡了,只要你心里有我,想起我的时候过来探望一下我,就已经足够。”
我心中一阵莫名的感动,展臂将她抱入怀中。
郦姬忽然在我耳边道:“曲诺!”
我微微一怔,转身望去,却见远处的湖边,曲诺正在从冰层的窟窿之中打水。曲诺拎出木桶,忽然扭过身去,跑到湖岸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看到她如此辛苦,我内心中不由得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郦姬道:“没想到她的性格如此倔强,任何人的帮助都不要。”
我心中默然想到,曲诺之所以如此做,更多的原因是在折磨自己。
郦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腹中怀着的定然是你的骨肉。”
我尴尬笑道:“这件事并不是我所能控制,我冒充燕元宗成亲之时,晶后在茶盏之中下了迷魂散,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郦姬俏脸微红,轻声啐道:“事已至此,你打算如何对待她?”
我叹道:“当初我从皇陵之中将她救出,就是因为我对她始终有种歉疚的心理,可是现在我反倒不知该怎么做。”
郦姬道:“天下间还有能够难住你龙胤空的事情?”
我苦笑道:“曲诺的心中始终想的是沈驰,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郦姬轻声道:“可是她腹中所怀的是你的骨肉。一旦她知道那晚夺去她贞操的是你,也许她会有所改变。”
我摇了摇头道:“只怕她会更加地恨我。”
郦姬幽然叹道:“既然如此,我们还是暂且保守这个秘密的好,也许等她生下这个孩子,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曲诺拎着木桶艰难地向远处走去,脚下忽然一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上。
我何郦姬慌忙向她的身边跑去,我伸手将她从雪地上搀起:“曲姑娘!你有没有事情?”
曲诺抬起头冷冷看了我一眼,她拒绝了我们的帮助,坚持一个人站起身来。
我叹了一口气道:“曲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像这些粗重的活计完全可以让下人去做!”
曲诺淡然摇了摇头:“谢谢!你已经给了我很多,我不想再接受任何人的施舍何馈赠……”说完便转身向远方走去。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刺痛。
察哈台为我们一行安排了盛大的欢迎晚宴,在绿海原东北部秘密训练机甲军的诸葛小怜也在巨灵的陪同下专程赶到了这里。
晚宴在欢乐祥和的气氛中进行,每个人的情绪都异常高涨。我虽然谈笑风生,可是内心之中去落落寡欢,晚宴进行到中途便推说身体疲惫,先行回到帐内歇息。
点燃烛光,躺在温软的虎皮床缛之上,眼前却浮现出曲诺在冰面上打水的一幕。我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平心而论对于曲诺我并没像身边其他诸女那种感情,我之所以将她救出大秦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一种负疚。救出她以后她对我表现出的冷漠,甚至让我一度有些后悔。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我和她之间的确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如果当初没有救她,同时为燕元宗殉葬的还有我的骨肉。
楚儿和思绮先后来到营帐之中。知夫莫若妻,她们都从今晚我的表现中看出了某些异常。
我张开双臂,让她们分别躺在我的左右,搂住二女的香肩,仰首靠在身后的软垫上,惬意地闭上了双目。
楚儿道:“说好了出来散心,怎么我感觉你反倒越发地郁闷?究竟有什么心事?”
我低声道:“有件事情,我想你们两个应该知道了。”
楚儿美眸之中掠过一丝迷惑,轻声道:“你究竟瞒着我们什么事情?”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次我从秦都将郦姬带回来了……”
“姐姐!”思绮惊喜异常,脱口喊到。
楚儿俏脸却是一冷,她缓缓坐起身来:“你竟然将秦国皇后拐了回来?”
我低声道:“不仅如此,我这次还将曲诺带了回来,她还……怀上了我的骨肉……”
楚儿的表情冷若冰霜,慢慢站起身来,美目盯住我道:“龙胤空,你无论纳谁为妃,我何尝阻止过你,可是你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若是你拐带秦国皇后皇妃的消息泄漏出去,对秦国无异于一件奇耻大辱,两国刚刚建立起来的联盟势必毁于一旦,我看错了你!”她美目之中闪烁着泪光,转身便向帐外走去。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
起身想要追出帐去,却被思绮拉住,她轻声道:“楚儿一时之间定然无法接受,还是我去劝劝她。”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静下心来一想,自己这件事做得的确有些荒唐,楚儿并非胸襟狭窄之人。可是这些日子,众多姐妹先后都有了身孕,只有她事毫无动静,自然有些心急,现在我又将燕元宗的两个妻子带回,其中一个还怀上了我的骨肉,也难怪她会生气。
披上貂裘走出帐外,正看到察哈台慌慌张张向我走来,他气喘吁吁道:“主人,大事不好了,两位王妃娘娘前往紫云湖的方向去了。”
察哈台惭愧道:“王妃问我,我以为主人已经将事情告诉她们了,便将曲诺和郦姬的住处说了出来。”
我心中恐慌无比,楚儿盛怒之下千万不要干出什么事情来。
我慌忙让察哈台备马,向紫云湖的方向飞驰而去。
来到郦姬的木屋前,果然看到木屋前的围栏旁栓着两匹马,木屋内有灯光露出,看来思绮也一并来到了这里。我心中稍感安慰,悄然从马上下来,将骏马栓在远处的石柱之上,蹑手蹑脚地来到木屋旁边。
木屋的窗子都用羊皮蒙上,很难看到里面的情形,我将耳朵贴在门板之上,倾听里面的动静。
却听到里面隐隐传来两位女子的哭声,从声音中我分辨出是思绮和郦姬。
楚儿劝慰道:“你们姐妹久别重逢,本该高兴才对,怎么抱着哭个不停。”
郦姬幽然道:“我当日如此对待思绮,没想到你竟然丝毫没有记恨我,姐姐心中真是惭愧。”
思绮道:“姐姐说的哪里话,爹爹死后,一直都是姐姐照顾我,除了姐姐之外,思绮在这世上再无亲人,我如今能够和姐姐重逢心中欢喜得很呢。”
郦姬道:“多谢王妃娘娘给我们姐妹这个重逢的机会。”
我听到关键之处,不由得又将耳朵向门板上贴了一贴。
楚儿叹了口气道:“我并不知道你们之间竟然有这么多的波折,胤空总算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择日我会帮你们完婚,以后我们便以姐妹相称,郦姬姐姐无需对我如此客气。”
听到这里我心中愉悦到了极点,恨不得马上冲进去,好好拥抱一下我善解人意的楚儿。
郦姬轻声道:“王妃娘娘,你虽然能够接受我,可是我却不能这样做!”
思绮诧异道;“为什么?”
郦姬道:“经历了这场生死,我已经明白了很多事情,至于什么名分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只要你们能够接受我就已经足够,我不想自己影响到胤空的大业。”
楚儿轻声道:“姐姐深明大义,楚儿深感佩服。”
郦姬淡然笑道:“我做了这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总要学会为别人多着想一些。”她停了停又道:“至于曲诺的事情,胤空乃是身不由己,还望王妃娘娘能够体谅他。”
楚儿沉默许久方道:“他最可气的便是从大秦返回了这么久,仍然瞒着我,难道在他心中我的心胸如此狭隘吗?”
郦姬道:“王妃娘娘难道没有想过,胤空越是如此,越证明你在他的心中无比重要。”
我心中暗赞,郦姬果然改变了许多,一切学会为他人着想。
思绮道:“是啊,楚儿,胤空如果真的想瞒你,他现在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你。”
楚儿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并非是真的生他的气!”
我听到这里心中大喜过望,推开房门便走了进去:“楚儿!”
她们三个此时方知我一直都在外面偷听,一起惊声站了起来。
楚儿看到我出现,马上板起了面孔,转身向门外走去。
郦姬和思绮慌忙向我示意,让我追出去。
楚儿并未走出几步,来到外面蹲下无声啜泣起来。我从身后抱住她的娇躯,楚儿用力推开我的身躯,我装作立足不稳的样子,仰首坐倒在雪地之上,故意痛苦地叫了起来。
楚儿关切道:“你没事吧?”
我抓住她伸来的纤手,趁机将她拉入怀中,我们两人同时跌倒在雪地之上,我在楚儿的樱唇上吻了一下。
看到楚儿满脸的泪痕,我心疼地将她抱入怀中,轻声道:“乖楚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楚儿齐声道:“我并不是生你的气,我在气我自己,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能够为你生下一男半女。”
我微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扶着她站了起来,轻声道:“我相信上天一定会赐给我们一个可爱的孩子,只不过现在时机仍然未到。”
楚儿点了点头,伏在我的怀中无声地啜泣了起来。
我和楚儿她们商量之后,仍然决定将曲诺怀有我骨肉的事情继续隐瞒下去,等到她以后生下孩子之后,慢慢地将此事透露给他,也许她看在孩子的分上,会接受这样的事实。楚儿的宽宏大量,让我得以将郦姬的事情顺利解决,楚儿邀请郦姬去宣城王府居住,可是郦姬仍然坚持留在牧场之中,她不想自己的身份被别人知道,从而影响到我未来的大业。
在绿海原散心期间,诸葛小怜将自己训练机甲军的近况向我作出了详尽的汇报。北胡和东胡之间的战争终于完全停歇,两败俱伤的结局让北胡意识到没有拿下东胡的实力。腊月十九日,北胡可汗拓跋寿缮病逝,同时太子拓跋醇照宣布登基,成为北胡新任可汗。
我弯弓搭箭,瞄准前方的草丛,“嗖”地射出一只羽箭,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野兔的颈中。楚儿和郦姬同时欢呼了起来,这段时间她们之间相处得十分融洽,感情宛如亲生姐妹一样。我看在眼里,喜在心中,家和万事兴,只有家庭和睦,我才能安心地去逐鹿天下。
她们两人都是身穿胡装,身姿格外窈窕,娇笑着向草丛跑去,楚儿捡起野兔,回身笑道:“这下我们可以饱餐一顿了!”
我笑道:“打猎才刚刚开始,我们再多打些猎物,回头喊诸葛先生和察哈台他们一起分享。”
身后传来阵阵马蹄声,我们同时回头望去,却见察哈台和狼刺纵马赶了上来。
我大笑道:“正说你们呢,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察哈台跃下马背,脸上的表情显得颇为凝重,我意识到定然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将弓箭挂在马鞍之上,也跳下马来。
察哈台低声道:“主人,北胡可汗拓跋寿缮驾崩了。”
我微微一怔,紧锁眉头道:“这件事可否属实?”
察哈台点了点头道:“北胡特使正在牧场等您呢。”
Wωω★t tkan★C〇 我皱了皱眉头,马上想到这件事对拓跋绿珠绝对是个噩耗。我低声道:“他有没有去宣城?”
察哈台道:“因为绿海原是必经之路,北胡特使听闻主人在此休假,所以先来通知主人……”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我已经让狼刺和突藉先行前往宣城去接绿珠公主过来。”
我点了点头道:“北胡可汗驾崩,绿珠必然要回去的。”
回到牧场,那北胡特使已经等待多时,看到我走入大帐,慌忙跪倒在地,双手奉上拓跋醇照亲自手写的信函。
我展开看完,默默将信函递给楚儿,低声道:“我们恐怕一进赶不上父汗的葬礼了。”
北胡特使泣声道:“大汗生前最为疼爱的便是绿珠公主,下月初七便是大汗的英灵飞升长生天的日子,请驸马爷务必要让绿珠公主回去为大汗送行。”
我沉声道:“我已经派人去请绿珠公主,下月初七之前我们一定会赶到乌库苏城。”
那特使连连跪谢,我让突藉带领他下去休息。
楚儿轻声道:“你也要过去?”
我点了点头道:“拓跋醇照邀请我过去商议结盟之事,北胡在这场战争中损失惨重,他看来需要我们的帮助。”
楚儿扬了扬手中的信函:“拓跋醇照此人无论心机还是城府都是出类拔萃,他在信中提出的结盟之事会不会有诈?”
我淡然笑道:“他刚刚登基,立足未稳,况且和东胡的战争已经让他的国库空虚,比起我们的近况好不到那里去。”
楚儿道:“看来你已经决定了。”
我点了点头到:“从绿海原前往乌库苏并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如果一切顺利二十天之内我应该可以返回。”
我察哈台道:“察哈台,你去通知雅克安答,这次我要他随我前往北胡走一趟。”
察哈台道:“我马上就去。”
楚儿道:“我随你一起去!”
我低声道:“这次主要是陪同绿珠前往奔丧,你去并没有必要,再者说宣城经历此次疫情,正处于百废待兴的时候,我想让你留下帮我管好这个摊子。”
楚儿幽然道:“绿珠毕竟年纪幼小,我恐怕她对你会照顾不周。”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难道你还以为我需要别人照顾吗?”
夜色深沉,诸葛小怜独自坐在雪野之上仰望星空,我悄然来到他的身后,学着他的样子仰首望向夜空。
我微笑道:“诸葛先生给我的两本星相书我都看了,可是怎么仍旧不得其门而入?”
诸葛小怜的唇角泛起一丝微笑:“其实每个人生来便不同,有人适合统帅千军,而有人适合冲锋陷阵,公子的智慧并没有放在这种地方。”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诸葛先生夜观天象,感觉我此行的凶吉如何呢?”
诸葛小怜道:“公子的星位,小怜已经看不出了。”
“哦?”我饶有兴趣道。
诸葛小怜转过头望向我道:“公子既然决定做的事情,无论前方凶吉如何,你都会去做,而且最后的结果都会向大吉转化,帝王星位的璀璨已经足以摧跨任何的凶兆,小怜又岂可妄自推断,徒增公子烦恼呢?”
我哈哈大笑:“你话中的含义我已经听出来了,这次我的北胡之行看来仍有风险。”
诸葛小怜道:“其实天象的分析,必须和现实的形势相结合,从中才可以得出接近事实的推断。即便是我的师傅仍然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不能仅凭天象便推断出未来大势的发展。”
我点了点头道:“诸葛先生此言甚得我心。”
诸葛小怜道:“公子此次前往北胡并不仅仅是因为奔丧这么简单。”
我微笑道:“按照礼节,我身为北胡的驸马也应该前往吊丧,不过……我这次去的确还有一个目的。”
诸葛小怜道:“公子可否说的再明白一些呢?”
我低声道:“拓跋醇照想和我结盟。”
诸葛小怜道:“公子是指你和拓跋醇照之间的联盟还是大康和北胡之间的联盟。”
我微笑道:“自然是前者。”
诸葛小怜道:“公子以为时机到了吗?”
我再雪地上踱了两步,猛然回过头来,目光炯炯盯住诸葛小怜道:“沈驰临死之前曾经给我一个建议,立足宣城拓展西疆,开始我以为他在害我,可是现在我越来越觉得他的建议可行。”
诸葛小怜道:“公子想挑起对西方三国的战争?”
我微笑道:“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并不是现在。我现在首要的任务还是发展经济,等到一切稳定之后,再图谋对西方列国的战争,我会在近几年内将我的势力重心向西移动。”
诸葛小怜道:“所以进一步稳固和北胡之间的关系就会变得蔚为重要,公子此行的目的便在与此。”
我点了点头道:“只有确保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才能够全心全意地向西拓展版图。”
诸葛小怜不无忧虑道:“利益在前,拓跋醇照难道不想从中分一杯羹吗?”
我仰望夜空道:“拓跋醇照的确是个天生的领袖,他洞察形势苏能力并不在我之下。我和他早晚都会有一战,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