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抵达大康城外时,天色仍未完全放亮,天际边透露出一丝鱼肚白似的青灰,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轻松起来,走入城内这帮护卫我的士兵便完成了他们的使命,以他们的身份是无法随同我入城的,我也不会做这种对歆德皇不敬的事情,带领五千兵马入城,即便是我没有任何恶意,在其他人的嘴中一定会演化出不同的含义。
除了随同雍王前往的侍卫,我将冕池的五千兵马尽数留在城外,雍王让手下亲信带领他们前往东城龙骑营暂时修整,五日之后再返回本部。
陈子苏单独约我相商,他一脸凝重道:“公子以为危机已经过去了吗?”我摇了摇头,途中虽然平平安安的渡过,可是这康都才是斗争的真正核心所在。
陈子苏道:“绝对有这种可能,越是我们自以为安全抵达,思想麻痹之时,对方越会有机可乘,他们出手的机会也就越大。”
我皱了皱眉头,自从踏入大康的土地,我的确从心地开始放松,陈子苏的适时提醒,让我的神经重新绷紧,如果当初左逐流想在水路将我刺杀,他的计划落空之后,未必会就此甘心,途中我有五千兵马保护,他下手机会渺茫,进入康都却是一个良机。
陈子苏道:“公子进入大康以来,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我们此刻虽然没有进入康都,可是消息恐怕已经传到了城内,若是再出现夹道欢迎地混乱场面,你的安全将受到空前的挑战。”
诸葛小怜坐着轮椅缓缓向我们而来,他微笑道:“公子是不是在考虑入城的安全问题?”
我点了点头。陈子苏提出的事情的确是一个棘手的难题,如果到时候出现百姓倾城欢迎的局面,我肯定要在众人面前露面。
陈子苏道:“唐昧已经先行入城打探,公子还是耐心等他的消息。”
诸葛小怜道:“陈先生说得没错,了解城内的具体情况我们方可入城。”
唐昧很快便从城内回来,他大声道:“城内道路两旁全都站满了欢迎平王归来的百姓,有的从昨天凌晨便站在那里,已经等了整整一夜。”
“消息传得真快。我们今晨方到,中途还故意担搁了一天,何以百姓会如此清楚我们的行程?此事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陈子苏充满疑窦道。
我赞同的点了点头。
陈子苏建议道:“公子不如暂缓入城!”
我摇了摇头道:“如果真的有人想对付我。他既然能够将我返回的消息散布给康都的百姓,一定可以将消息传到父皇的耳中,现在父皇一定知道我的动向,我若是暂缓入城,势必会引起他的反感,会有倨傲不敬之嫌。”
诸葛小怜道:“此事简单,我们可以安排数项相同的轿子,同时进入城内,混淆敌方的真正目标。”
陈子苏默默不语的望向我,他显然在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的唇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容,有些时候设计再完美的计策都没有用处,我在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我深信大多数的百姓都是真诚的来迎接我,我带给了他们和平,带给了他们希望,这一时刻是我迎取民心的最好时机,如果我选择退缩,将丧失一次和民众拉近距离的机会,孰轻孰重,我轻易便做出了选择,而这一选择需要我用勇气去换。
我微笑道:“我既然选择回来,就早已做好了面对的准备。”
唐昧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公子,我和焦大哥会保护在你的左右!”
陈子苏和诸葛小怜对望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都流露出欣慰之色。
人生很多时候是必须要亲自面对的,我即便是安全的躲过了今天,敌人还会卷土重来,我有超人的自信,有情同手足的弟兄,有忠心为我的部下,更有将我视为希望的百姓,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害怕的呢?
康都城门早已打开,守城士兵盔甲鲜明的分立两侧,雍王的八名侍卫在最前方开路,而后是焦镇期和狼刺。
我骑着已经恢复原装的黑狮子微笑着行进在队伍的正中,唐昧和突籍紧随在我的身后,再往后方才是雍王和我的家眷的车队。
走入康都的大门,眼前一片欢乐的海洋,数以万计的百姓站在沿的途两侧,等候着我的到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露了出来,金黄色的晨光笼罩住我的全身,为我英武的身姿又增加了几分卓尔不群的贵气。
“平王千岁!”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声,人群顿时沸腾了起来,百姓纷纷在道路两旁跪了下来。
我从未遇到过如此感人的场面,骏马每走入一条街道,道路边的百姓便恭恭敬敬的跪下,没有骚乱,没有喧嚣。
“我回来了!”我在内心中大声的呼喊着,路旁的少女纷纷将手中的鲜花抛洒在我的马前,代表着他们对我的尊敬和爱慕。
慧乔、云娜、思绮、采雪全都撩起车帘激动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默默的分享着我的荣耀,我是她们的骄傲和自豪。
马队来到‘升龙门’,我翻身从马上跃下,当年大康开国皇帝拓帝将龙袍挂于此处。飘然离宫而去,从此渺无踪迹,据康史记载,拓帝弃位后前往五台山出家,法号圆德。后来终成正果。
为了缅怀他的功绩,后来的帝王便将他弃袍之处修建了这座大门,开始曾经名为‘弃袍门’,后来几经改动,最终定下‘升龙门’这个名字。
在升龙门前必须下马已经成了我们大康皇族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我将马缰仍给突籍,缓步向升龙门走去。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颤巍巍从人群中走出。他乃是翰林院的萧蒙轩,大康最有文采的大师之一,我离开大康之前,他负责编纂康史,说起来我和他还有过一段师徒缘分。母亲曾经让他指点过我的诗词歌赋。此人为官耿直,是母亲有数信得过的人物之一。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瘦弱的女孩儿,想来是他的孙女。
萧蒙轩望着我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平王殿下。老朽受康都百姓推举,特来向平王敬酒。”
我点了点头,微笑道:“多谢萧大人美意。”
萧蒙轩笑道:“萧某已经告老还乡,如今只是一介布衣。”身后的那女孩儿递给他一碗酒。萧蒙轩双手奉道我的面前:“第一碗酒,敬平王当年忍辱负重,入质虎狼之国,为我大康化解战火危机。”
萧蒙轩又为我倒第二碗酒:“这第二碗酒,我敬你在康秦再度陷入战火之时,不顾自身安危,亲赴秦都为大康谋取和平,让大康的千万百姓免于战火。”
这碗酒我受之无愧,我又将此碗酒喝完。
萧蒙轩端过第三碗酒,他恭恭敬敬地跪倒在了地上,我慌忙搀住他的双臂道:“萧先生何许如此重礼。”
萧蒙轩激动道:“萧某一生致力于为大康撰写历史,大康自建国之后的每一件事,我都潜心去研究过,如今的大康是一个气息奄奄的病人。”
他压低声音道:“平王知不知道,你已经是大康百姓的希望所在……”
他将酒碗高高举过头顶,所有百姓同时喊道:“平王千岁,请用酒!”
我郑重的接过这碗酒,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些百姓所期待的是安稳祥和的生活,我两次于危难之中化解大康的战火,已经赢得了他们的尊重,这将是我未来与诸皇兄抗争的根本。我默默凝视着‘升龙门’上流光异彩的三个大字,冥冥之中仿佛早已安排妥当,当年拓帝在开创大康,稳固基业之后由此离开,而我在大康多难之时,历经千辛万苦从此而归,两者之间莫非有着割剪不断的因缘?”
我默默的喝完最后一碗酒,心中默默起誓道:“我胤空必将振兴祖宗的这份家业,带给万民幸福安康。”
走过升龙门,我重新上马,一切都在平静的秩序中进行,视野中已经可以看到大康皇宫高大庄严的城墙。
穿过这条长街便可抵达皇城前方的‘九龙桥’,聚集在这里的百姓的人数最多。越是到最后,唐昧和焦镇期等人表现的越发警惕,此时道路两旁的小楼之上,无数少女从窗口探出身来,将手中色彩缤纷的花瓣向我们的马队抛洒。整个天地间顿时下起了一场花雨。
不知怎么,我内心中忽然感到一股逼人的杀气,与此同时一道闪亮的羽箭从左前方向我的胸口射来,羽箭虽然未到我的身前,可是逼人的杀气早已将花雨排浪般逼向两侧。
身处我前方的焦镇期第一个反应过来,从腰间抽出弯刀,怒吼一声,身躯从马上飞起,掬起一抹秋水般的寒光,全力劈向来箭。
这只羽箭仅仅是一个讯号,从屋顶处有无数弹丸射向人群,随着几声响亮的爆炸声,白色的烟雾顿时遮住了整条长街。
在这里迎接我的百姓,顿时慌乱起来,惊恐的叫声,儿童的啼哭声,骏马的嘶鸣声,交织在一起,整条长街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四名灰衣蒙面人从纷乱的人群中冲出,挺枪向我攻来,突籍和狼刺抢在我身前阻住敌人的攻击。
我和唐昧的目关却关注着街道两旁屋顶的上房,刚才的那一箭分明是从屋檐上所发,缥缈的烟雾之中,一名白衣男子挥动冷森森的长剑仿佛形成了一体,呼啸着向我攻来。
唐昧腰间的长刀从刀鞘中弹射而出,发出一声悦耳的长鸣,力贯长刀,刀影颤动,泛起涟漪不断的光影,霸道的刀气排开周围的白雾,白衣人身躯的轮廓无所遁形。
刀剑相交发出嘭的一声巨响,以他们为中心,两股强大的气浪向周围弥散开来。
焦镇期反手摘下猎天弓,连续向那白衣人射出三箭,那白衣人身法古怪之极,在空中巧妙的一个旋转,以自身为轴,长剑划出一个瑰丽的光环,将焦镇期射出的羽箭一一击落。
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他们为中心往四方蔓延,路人竞相走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导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
此时一对巡兵呼喝着从王城方向驰至长街的入口处,更增添了几分紧张扰攘的气氛,这里的争斗已经惊动了在城内巡逻的禁卫军,那白衣刺客冷冷向我看了一眼,向人群中逃去,焦镇期大喝道:“哪里走!”飞身向刺客的方向追去。
那刺客荒乱间撞在一个怀抱幼童的妇人身上,那妇人顿时被她撞倒在地,怀中幼童重重跌落在我的马前,眼见那孩童就要被踏在黑狮子的蹄下,那妇人掩住嘴唇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呼。
我硬生生勒住马缰,黑狮子前蹄高高抬起,发出一声激越的嘶鸣,而后才缓缓放下,我俯身看去,却不知马蹄有没有伤到那个孩童?
忽然身下一股奇冷的寒意猛然向我袭来,原本跌倒在地的孩童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怪异到了极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张弩弓,扣动扳机,五道寒光闪电般向我的胸口射来,事发仓促,而且我们的距离是如此接近。
我暗叫不妙,出于本能身体向后一个仰翻,后背几乎平贴在马身之上。我躲过第一排弩箭的射击,第二排转眼又至。同时身边妇人同时发动,手持匕首疯狂的向我攻来。
我怒吼一声,身体一个滚翻跃离了马背,手中长刀拨开弓箭,却无法避开那妇人的匕首,身体一个及时的侧旋,躲过那妇人的致命一击,胸前的衣襟已经被划开,胸口的肌肤多了一道长长的血痕,若是我再迟疑上片刻,胸口定要被这妇人洞穿。
那孩童的弩箭射完,也抽出一柄匕首,他的身法灵动到了极点,矮小的身躯螺旋般升腾至半空之中,鬼魅般向我袭来,脸上哪里能找到任何天真的神态,此人竟然是一个侏儒。
唐昧及时回防将那妇人拦在一旁,刀锋一抖,满天刀光将她的身躯完全笼罩。
我感到伤口处并没有任何疼痛,却有种麻酥酥的感觉,心中不免一惊,难道这刺客的匕首上喂有剧毒?心中怒火完全被刺客激起,手中长刀卷起惊涛骇浪全力迎击向那侏儒,那侏儒见到我刀势迅猛,不敢硬碰,匕首的尖端在我的刀身上轻轻一触,矮小的身躯向后荡开。
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却是云娜及时阻住了他的去路,我凝聚全力的一刀居高临下的向她的头顶劈落,那侏儒吓得脸色苍白,苦于无路可退,好用匕首硬接我这一刀。
长刀磕开了匕首,刀刃沿着他的头顶力劈而下,将他矮小的身躯从中劈成两半,云娜目睹眼前惨状,有些不忍的闭上妙目。
远处传来那妇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秋朗!”她舍弃了眼前的唐昧,不顾一切的向我攻来。唐昧焉能错过如此良机,刀柄翻转,准确的撞在她的后心之上,那妇人哀号一声,身躯跌倒在地上。
唐昧用长刀架在她的脖颈之上,我冷冷向唐昧递了一个眼色,唐昧会意,反手一刀刺入她的后心之中。
对我来说即便是留下活口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就算盘问出背后的主谋。只能激起对方对我更大的仇恨,极有可能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除去我。
杀掉这些刺客更像是一种表白。意味着我并不想知道刺杀的主谋,对方也许会重新考虑如何对待我。留给对方空间也就等于留给自己余地。
四名灰衣刺客也没有逃脱狼刺和突籍的联合诛杀。全部命丧当场。
慧乔为我检查了伤口,所幸那匕首之上所喂的只是寻常毒药,并不会伤及我的身体。清理包扎之后,已经没有大碍。
雍王慌慌张张的来到我的身边。我并没有告诉他真实的伤情,装出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雍王惊慌不已道:“这……还了得……居然敢在康都之中公然刺杀皇侄,若是……让我查出是谁所为。一定将他碎尸万断。”
我微笑道:“皇叔不必追究了,即便是查出真相也无法证实。”
雍王义愤填膺道:“岂可就这样算了,回头我们一起将此事面禀你父皇,他一定会从重查办。”
我故意咳嗽一声道:“皇叔,我受了伤,此时入宫去见父皇,恐怕只会令他担心……”
雍王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还是由我先入宫向陛下禀明一切,你先回平王府休息。”
我点了点头道:“有劳皇叔了。”
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对我来说利大于弊,如果由我入宫向歆德皇面禀此事,他一定会下令彻查,势必引得众皇子人人自危,他们会以为我在般弄是非,还没有见到我,便会对我心生抵触。
如果由雍王说出,等缓些时候我再求歆德皇就此作罢,效果一样,而且可以在他的心中留下豁达宽容的印象。更何况,我刚刚回到康都,对周围皇子皇孙的近况还不了解,现在受伤一事刚好可以免去一一拜访的麻烦,已静制动不亦快哉!
平王府位于大康皇都的东方,这里原来是敬王龙天辰的府邸,后来他因为得罪了歆德皇而落难,说起来已经是七年前的事情了,我如今仍旧清晰地记得,当时他被以谋反的罪名落入天牢,不久便病死在牢中。
这座府邸一直便荒废下来,歆德皇当年曾经想将这座府邸赐给忠王龙胤学,可是没等他来得及修葺这里,便被突发的一场中风夺去了性命,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要这府邸。在众皇子眼中,早已将这里视为不祥之地。
我虽然不信风水之说,可是歆德皇将这所送不出去的府邸赐给我作为平王府,多少让我的内心有些不舒服,看来在他的心目中,我仍然没有太重的位置。这所府邸虽然有凶宅之嫌,可是整座府邸占地广阔,在康都皇族之中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豪华宅院。王府分为中东西三路,分别由多重四合院组成,前方宅院为王府护院和仆妇居住,经过后方长廊,来到王府花园之中。
王府花园,遍植各种奇异花草树木,花园之中铺了一条玉石走道,每条玉石上面都刻有不同的花纹图案,前行百余步,两旁修竹成行,竹林掩映之中出现一泓小湖,白色玉质长桥静静卧于湖面之上,将湖面从中分成东西两部分。
长桥显然是刚刚建成,小湖也重新经过清淤换水,越发显得清新雅致。走过长桥才是数栋飞檐翘阁的小楼,那是主人的居处,小湖的东西两边开有侧门,还有几十间房供给其他人居住。
诸葛小怜环视整座府邸微笑道:“这座府邸位于大康城东,坐北朝南,实在是兴业之所,风水宝地。”
我微笑道:“借诸葛先生吉言,希望我的到来能为这座府邸转运。”
诸女扶我来到‘碧波楼’,早有人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思绮和云娜将我搀扶上床,慧乔为我重新检查了胸口的伤处,又探了探我的脉息,确信余毒已经完全肃清。
我所受的外伤并不重,如果不是她们几个勉强,我说什么也不愿意躺在床上。
门外传来一个激动的声音:“小主人……”却见易安和延萍两个含着热泪走了进来,延萍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裹,显然是刚刚从宫中赶来。
两人在我的面前跪下,哭泣道:“小主人……你总算回来了。”
我自小由他们照顾长大。早已将他们两个视为我的亲人一般,我慌忙搀扶起他们,紧紧将两人保入怀中。
易安擦去脸上的泪水道:“这几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小主人回来,上天眷顾,果然让小主人平安归来。”
云娜悄悄使了一个颜色,和思绮、慧乔等人退了出去,留给我们主仆三人一个单独相谈的空间。
延萍含泪道:“小主人终于长大了。娘娘若是泉下有知,一定会感到欣慰……”想起我故去的母亲,她忍不住又落下泪来。
我笑着为她擦去泪水道:“延萍,我们重逢是件大喜事。你为何总是哭个不停?”
延萍擦去泪水道:“奴婢是太高兴了。”
我大声道:“你们放心,明日我就会入宫面见父皇,把你们两个要到王府内。”
易安笑道:“小主人恐怕还不知道,陛下已经恩准我们离开皇宫,来到小主人身边伺候您。”
我大喜过望道:“如此甚好。”
易安又道:“这次多亏了雍王向陛下求情。”
我点了点头,雍王对我的确是很够意思,他已经成为我在康都的第一个伙伴。
延萍道:“你们两个好好聊聊,我出去和采雪姑娘叙叙旧。”采雪曾经在她的家里居住过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相处地颇为融洽。
等到延萍离去,易安小心的掩上房门,低声向我道:“小主人,有人托我向你捎句话儿!”
我心中微微一怔,已经明白托他捎话的定然是珍妃无疑,想到珍妃那深情款款的模样,我内心中不禁一阵荡漾,可是随即我的理智马上又提醒自己,绝不可被感情冲昏了头脑,此时我重返大康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皇位,如果继续和珍妃纠缠不休,恐怕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易安道:“她让我告诉小主人,有些事,有些人,你最好还是当作永远没有发生过,永远没有见过。
我内心感到一阵愧疚,珍妃早已觉察到了此事,她之所以让易安带给我这句话的真正意思,便是不想我因为儿女私情而坏了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在这一方面,她比我更要清醒得多。
我低声道:“她……还好吗?”
易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有句话小的不知荡讲不当讲?”
“易安,你和我之间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
易安道:“小主人离开大康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珍妃娘娘也已经重新获得陛下地宠幸,去年已经被册封为贵妃……”
“够了!”我拍案而起。
易安惶恐的跪在我面前。
我摆了摆手道:“你不必惊慌,我也不是冲你发火,你下去吧……”
我猛然推开阁窗,迎面送来一阵清凉的湖风,内心中的郁闷稍稍减轻。即便是珍妃重新获宠,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本来就是歆德皇的妃子,身处皇宫之中,她又有什么选择呢?
我抵达平王府没有太久的时间,我的诸位皇兄皇侄便络绎不绝的开始登门拜访,每个人我都能够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我在大康之时和其中的很大一部分都并未有过交谈。
其中自然也有例外,勤王龙胤礼,兴王龙胤滔两人只让手下送了礼品过来,他们自持身份,并没有亲自前来。
我的伤情虽不严重,可是仍然坚持一整天都没有下床,直到天色全黑,这帮皇族们才逐一散去,整天都在和他们寒暄叙旧,脑子被这群人的虚情假意弄得昏昏沉沉,想起当初我离开大康前往大秦为质之时的场面,和今日简直是天壤之别,让我不由得感叹人情冷暖,瞬息万变。
众人离去之后,雍王又来拜访,我让易安将他请进卧室,雍王询问了我的伤情,确信我没有大碍,这才将手中的礼品放下:“皇侄,这是我从高丽购入的山参,给你补一补身子。”
“多谢八皇叔挂怀。”
雍王捋须笑道:“咱们两叔侄何许这么客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皇叔见到父皇了吗?”
雍王道:“陛下十分关心你的伤情,让你不必急于去见他,安心留在王府中养病。”他停顿了一下又道:“陛下已经让左逐流负责调查暗杀的事情。”
我心中暗道:“这件事交给左逐流,恐怕永远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
雍王道:“最近陛下的身体不是太好,皇侄身体恢复以后,最好尽快去探望一下他,以尽孝心。”我点了点头。
雍王又寒暄了几句,起身告辞。
我让云娜替我送他出门,陈子苏来到我的床榻边,我掀开被褥从床上起来,舒展臂膀道:“闷死我了。”
陈子苏笑道:“这帮刺客误打误撞居然帮了公子一个大忙,至少现在我们有充分的时间可以去了解大康的局势。”
我饶有兴趣道:“陈先生这一天的功夫可曾了解到什么?”
陈子苏微笑道:“公子忙着会见你的诸位皇兄皇侄,子苏闲着无事和易安聊了一个下午。”看来他定然是从易安的口中知道了宫中的不少事情。
我感叹道:“大康皇宫中的复杂远在大秦之上,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父皇能够键健康康的多活一些时候。”
陈子苏点了点头道:“是啊,公子初返国内,一切都是重新开始,首先面对的就是站稳脚跟。”
我低声道:“我了解父皇的为人,只要他的身体状况能够许可,他绝不会将手中的权利传给我们中的任何一个。”
陈子苏道:“公子的这招已静制动的确高妙,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日你的几位皇兄就会有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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