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原来,谢花宝过去住在金陵谢诰命夫人府上时,天天吃鲈鱼,因为谢诰命喜欢吃鲈鱼,谢府上从来没有断过蒸炸鲈鱼美。
如今,仗着陈桂明对她的溺爱,谢花宝当然不能在菜肴里,少了鲈鱼了。
无奈鲈鱼是味道美,可却要去金陵城买,路途遥远不说,价格还很贵,陈桂明因为和陈老爷吵翻,在金银上对他非常限制,陈桂明哪里一时拿得出手那么多钱,于是。为了讨谢花宝喜欢,陈桂明把给别人写状子的银子积攒起来,好容易存够了,就给谢花宝买了鲈鱼,谁知,谢花宝说陈家的厨师烧鲈鱼烧的不好吃,硬是要陈桂明给她找来金陵酒家的厨师。
陈桂明也一一照做。“找来了,这次烧的鲈鱼,你一定会喜欢的。”陈桂明满头大汗的等着谢花宝夸奖。
谁知谢花宝看都不看他一眼,慢悠悠的说,“那还不快端上来。”
陈桂明说,“打算晚上一起吃。”
“和谁一起吃?我喜欢我一个人吃。”谢花宝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你就单独给我端上来好了。”
晚上,陈家两家兄弟聚集一起,陈桂明也必须去赴宴。
他和谢花宝说了之后,希望谢花宝可以挽留他,可谢花宝根本不在意他在和不在,她美美的吃着鲈鱼,边吃边幻想着有一天,她可以顺利嫁给士族子弟,天天能吃鲈鱼,脱离商人女贱籍。
陈老爷,陈桂明和周瑜恒一共三辆马车,驾到陈大耳的宅子里,门口,陈小耳和手下恭迎接进。
陈小耳见到陈老爷,很恭敬地叫一声伯父,对陈桂明则叫表哥。
两家本来是一家的,陈太爷陈太奶奶过世后就分家了。一直以来,两家都很和睦,虽然同是做米铺生意,可他们早就约好了,相互不竞争。
因为陈老爷是长子,qh县的米铺声音就都交给他了,陈大耳带着他的人,自动去京城做米铺,倒也把生意越做越好。
宴席上,陈老爷让陈桂明叫陈大耳叔父,说:“我这个小子啊!小时候很听话,课业也完成的好,可是长大了,可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是小耳比较好,小耳小时候不听话,如今却是一表人才,还帮你把生意做到京城去。看来,孩子小时候听话是没有用的,还要看长大之后。”
一席话说的陈桂明面红耳赤,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了进去。
陈大耳笑道:“桂明是文化功底好,年轻人里面,爱读书的已经是很少了,桂明若是能把课业上的知识用在做生意上,后劲力一定大于小耳。”
陈桂明看看陈小耳,陈小耳从小就调皮捣蛋,不爱读书,没想到长大后生意倒是很精通,还长的人高马大的,比陈桂明还高半个头。
真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陈老爷犀利的眼风,扫过陈桂明的脸,直烫的陈桂明耳朵都发烫,好像被打了一巴掌一样,浑身都哆嗦了一下。
“他啊,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是你们好,和李家的人订了婚,也算是门当户对,很快啊!你就要有个儿媳妇了,哪里像桂明,这么大了还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陈老爷毫不留情的直戳陈桂明的后背。
陈桂明知道陈老爷就是老不舒服谢花宝,还当着陈大耳的面,骂谢花宝不三不四,当下就生气了,哗的一声站了起来,“我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陈老爷叫喊,抬腿就走。
陈老爷气的咳嗽起来,周瑜恒起身说,“我去叫他回来。”
周瑜恒赶了出去,追上了陈桂明。
“你不能走啊!你这样,多不给你爹爹面子。”周瑜恒劝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就算生你父亲的气,也不能当着外人面,给他脸色看啊!”
陈桂明气呼呼的说:“说好的吃饭,可他没有一句不是针对我和花宝的,你说花宝人都不在,他凭什么就骂她不三不四了!”
周瑜恒说:“你父亲素来不喜欢谢花宝,你也是知道的。”
“哼,难道陈小耳要娶的李则就好吗?李则不过就是现在有个强大的爹爹罢了,花宝过去还是清合县第一美女,区区一个李则,算什么!”
周瑜恒扳着陈桂明的肩膀,说:“不管怎么样,大家都在吃饭呢,回去再说吧!”
陈桂明被周瑜恒硬是好说歹说地拉了回来,可是陈老爷一看到他,脸色又拉了下来了,“这个畜牲,回来做什么?要滚早点滚出去!”
气的陈桂明转身就再次跑出去了。
这回,就算是周瑜恒也拉不回来了。
陈老爷看着旁边,空掉的位置,叹了口气。
其实他刚才看到陈桂明回来,心里很高兴的,可是他习惯了用骂陈桂明的方式来表达爱。
责骂,就是他对陈桂明的爱,可惜,陈桂明根本不明白。
陈大耳说:“大哥,干杯吧!桂明还小。以后会慢慢懂事的。”
陈老爷看着周瑜恒说:“那小子还不如瑜恒孝顺我呢。”
陈大耳说,“慢慢来,我看桂明这小子不是那么难相处的。改天,我和他说说。”
陈老爷点点头,“不谈那混账小子了,我们喝个痛快!”
周瑜恒垂下眼睛,对陈家的家事并不多言。
而此时,杨府上也热闹非凡。
午宴吃了后就是晚宴。杨二丫一家也来了。
本来一家这么团圆,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可杨二丫怎么看怎么眼神躲闪,透着焦急。
端午很奇怪,最初,她还以为是二丫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了,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不好问太多,就也没说什么。
直到二丫说吃饱了要起身休息,而明明她面前的碗内,是空的,她吃得并不多。
李延是个粗人,并没看出二丫心情不好,可是端午看出来了。
见二丫急急离开,也不让下人跟着,端午也跟了出去。
二丫竟然是朝杨府门外走的。
看她不住回头看的样子,似乎她不希望有人看到她出来。
端午更加好奇了。
很快,二丫出了杨府大门,走进了小巷子里。
端午跟着二丫进了巷子。
江南的巷子总是弯弯绕绕的,好像廊桥一样,二丫在屋檐滴水的破房子面前停下,端午则在巷子的转角处停下。转弯口的便利遮住了二丫发现端午的目光。
这下,端午明白二丫这么慌张是为了什么了。
端午清清楚楚的看到二丫见面的是谁!
吴志平这个渣男,又来找二丫了!
“你要的银子我已经在想办法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们了。”二丫哀求道。
原来又是来要银子!
只见吴志平脸色枯黄,眼睛红肿,穿的衣服都破了一个口子,看起来很拮据的样子。
他抬起手来,只有九根手指。
他之前被马车踩断的手指,痕迹还在。
只见他恶狠狠的说:“如果你不给我银子,我就和我家亲戚一起来闹,我早就知道了,阿圆是我的儿子,你要把分手费给我,我就不告诉别人。”
“过去你来闹,已经给了你总共五千两银子了,你为何总是不放过我和阿圆?”二丫惨兮兮的哀求说,“当初是你不要我们,如今我们过的好了,你为何还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
吴志平指着二丫骂道:“当初你欠我的聘金都还没还我呢!要不是你和你妹妹杨端午设下的计,我哪里会现在这么惨!要一个老婆都要不了,做什么亏什么,如今连田地都给卖了,我们已经一无所有了。”
“那是你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来打搅我们做什么。”二丫声嘶力竭的喊叫。
这个男人把二丫的第一次婚姻和贞洁,莫名其妙的要走了,差点毁了她的一生,如今她在端午的帮助下,谋到了幸福人生,还有一个爱她的夫君,又生了儿子,可是,他竟然总是过来敲诈她,想到这里二丫就激动的大叫起来,“阿圆不会认你的,因为是你,是你当初说他不是你儿子!”
“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我要来带我儿子走。”吴志平说着,一巴掌打在二丫的脸上,“贱人!如果你不交出儿子,就把银子交出来!”
二丫后退几步,哭了起来:“阿圆就算是到了你手里,你也不会对他好的!因为你没有人性!你只是想要钱!”
“对,我是只要银子!儿子到了我手里,我也会卖了他!”吴志平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充满着丧心病狂。
听到吴志平说要卖了阿圆,二丫激动起来:“我不会让阿圆知道有你存在的!你不配做他的父亲!”
“那你就给银子。”吴志平上前几步,抓着二丫的手说,“我要的也不是很多,一万两就可以了。你已经是李家的夫人,雷打不动的了,反正也不缺钱。一万两,你绝对拿的出。”
“不,我不能再拿李家的钱给你了了,因为,我已经明白,你这个人贪得无厌,你们就算拿到了钱,也不会罢休的!你的胃,是喂不饱的!”杨二丫擦干了眼泪说道。
吴志平生气起来,一耳光打在二丫的脸上,“贱人!那你就不怕我去找我儿子,我让我儿子不要你!”
“打的好。”身后,吴志平的姐姐走了出来。
一个矮小却有点胖的女子,脸上写着盛气凌人,杨端午认出她来,她是吴志平的姐姐。
“狠狠的打。”又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那是吴志平的姐夫,长的瘦巴巴的好像老鼠一样,下巴尖尖的,贼眉鼠眼,对着二丫也加了一脚:“这样的女人,没有嫁妆还想谋聘金的,是要狠狠的打!”
吴志平的姐姐把手搭在丈夫肩膀上,“我嫁给你都有嫁妆,她这样的女人,凭什么没有嫁妆给我弟弟。”
吴志平见到有姐姐和姐夫撑腰,又是一脚,踢在了二丫的身上。
这一家子都是如此的丧心病狂,杨端午看不过去了,为了救二丫,她走了过来。
“谁?”吴志平的姐姐回头问。
吴志平冷冷的看着杨端午,眼中带着不屑:“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这个贱人的妹妹。”
“哦,这么说,也算是小贱人了?”吴志平的姐夫握紧了拳头,“志平,这个女人交给我打吧。我也正要练习一下拳脚。”
“端午,你别过来。”二丫爬起来,可又倒了下去。
二丫手上流了血,吴志平真的不是人,竟然下手这么狠。
端午的眉毛,蹙了起来。
“姐姐,你没事吧。”端午扶着二丫起来,才发现二丫紧紧捂住肚子,受伤还不轻呢。
“我没事,你快走。”二丫用身体挡在端午面前。
吴志平看了看端午身后,见没别的人,就说:“来一个,打一个,除非你给钱。”
端午嘴角上扬,“好,你要多少钱,我姐姐不给你,我给你。”
吴志平听了,拉过冲动的他姐夫说,“一万两,我前几天就和你姐姐说好的,是你姐姐食言了。”
端午不想和这样的男人讲理,因为和他讲理是白费功夫的,他们吴家都太自我,太有自己的理了。
“好。”端午说。
“很爽快嘛。”吴志平摊开手,“钱呢。”
端午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笑道:“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不过,我这里有五百两的银票,你可以先拿去。等下我们说个地点,我去把剩下的银子拿来给你。”
吴志平接过银票,看了端午一眼,说:“你一向都是诡计多端,我如何信的过你。”
“你自己都说了,如果我们不给钱,你会来闹。”端午耸了耸肩膀,“我们不想让阿圆知道你,除了给你钱,还有什么办法吗?”
一边的二丫,忍不住说:“端午,别给他银子,他们是贪得无厌的。”
端午拉了拉二丫的衣角,说:“姐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吴志平和他姐姐,姐夫商量了一下,说:“好,就一个时辰之后,在破城隍庙等你。”
端午说:“这么快?”
清合县本来就不崇尚佛教,所以,原先的城隍庙已经没有人,破旧不堪的了。
那是一座空庙,吴志平竟然选择在这么的地方交易,就说明,他自己也知道,他这个是不义之财。
“一个时辰给你准备银子,应该是足够的了。”吴志平说,“别和我说你们没银子,光是一个李家,就是金山银山的用不完的了。”
端午暗暗一笑。
“不要去。”二丫巴巴的看着端午。
端午握了二丫的手,镇定从容的笑道:“好,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不过,你拿了银子之后,就要从此消失在清合县。”
”好啊。”吴志平每次都很随便的答应,可每次,他都在花光了银子之后,再次选择了敲诈二丫。
“不要信他的话。”二丫说。
端午没回答,只是看着吴志平的姐姐和姐夫说:“那么你们呢?”
“我们纯粹是来帮弟弟的。”吴志平的姐姐笑容满面,“就好像你是来帮你姐姐的一样。”
端午淡淡一笑:“是么,你们不分银子吗?”
吴志平的姐姐笑容僵在脸上。
她丈夫挥动拳头说:“小贱人,我们吴家的事,不需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