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
很多人都说,当年的杀戮,还是逃掉了一个皇子,那就是朱秋怀,没有想到的却是,朱秋怀原来在冥城璧手里。
谢策很冷静地说:“你一个鞑虏人的话,谁会信?”
冥尚书忽然说道,“随便说一个人就是皇子,自然是没有人相信,可是,如果,我们有仁德皇帝的圣旨,那就不一样了。”
仁德皇帝的圣旨?大臣们大惊。
冥城璧掏出一个黄色的牛皮纸,穆熊认出来了,这个就是之前,他在冥尚书府上找到的圣旨。
后来,他把这圣旨给了杨端午,冥尚书又派人从杨府里偷了回去。
想不到冥尚书和冥城璧两个人,是想这样用这道圣旨。
大臣们看的跟清楚,这是仁德皇帝的笔迹,并且,上面还有仁德皇帝专用的钢印。
“雨公公,你是仁德皇帝的的近侍,你来认一认,这是不是仁德皇帝的圣旨?”冥城璧招呼谢策身边的雨公公。
雨公公为难地看着谢策,他其实不想掺合这些事,并且冥城璧还是鞑虏人。
可是,大臣们都要雨公公帮忙,雨公公只好过去了。
雨公公大惊,这的的确确是仁德皇帝的圣旨啊!怎么会在冥城璧手里!
“是。”雨公公说了实话,心里却不好受。
冥城璧说:“那么,雨公公请说,这圣旨上,说的是什么?”
雨公公说:“仁德皇帝希望十皇子朱秋怀继承大统。”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冥城璧带过来的那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低着头,不敢说话,可是,雨公公也认不出他是不是朱秋怀。
毕竟,当年,雨公公见到朱秋怀的时候,朱秋怀还不到十岁。
十几年过去了,雨公公的记忆也已经模糊了。
“他就是朱秋怀!那么,谢策,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做皇帝!”冥城璧高声说道。
众人都对着朱秋怀跪下。
倪重阳说:“这也太马虎了,随便就可以说一个人是皇子。”
穆熊低声说:“这些大臣都是平时不满意谢策的,估计都被冥城璧买通了,我们先不要反对,静观其变。”
好好的一场登基大典,被弄成这样,谢策自然是很生气,可是,现在冥城璧手里有圣旨,谢策如果硬来,城外还有杨逸辰的百万大军在等着呢。
倪重阳走到谢策身边,说:“先离开这里吧!”
谢策看着倪重阳一眼,明白他的意思,就说:“既然还有仁德皇帝的圣旨,那本王可以等一等,不过,也要证明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就是朱秋怀。”
冥尚书说:“谢策,你还要狡辩什么?”
穆熊说:“九卿殿下也不是狡辩,毕竟这是大事,还是要有充足的证据。”
大臣们有的说是,有的说不是。
谢策叹了口气宣布停下登基大典,走了。
冥尚书被释放,那个“朱秋怀”带着冥尚书和冥城璧先住进了皇宫。
清河县。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人们都纷纷把压箱底的衣裳拿出来了。
褂子,棉布衣,棉内衬。
这大冬天的,怎么能没一件穿的暖和的。
此时,有钱人家,又已经开始张罗着做件新衣服了。
而他们首选的地方,不是其他地方,就是林家布庄。
这林安夜也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
早就开始为这波的买卖开始准备了。
各种貂绒,绸缎,棉布,几乎已经将林家布庄塞的满满当当的了。
早市开始,天才刚刚亮的时候,林安夜便开始了一天的买卖生意。
将去年卖剩下的,颜色不怎么流行,款式也有些落伍的布匹,统统都拿出来,放在店门口靠边上的台阶上,又派了一个童子,吆喝着打折卖。
这些布匹,虽说有些过时了,但质量却依然不差。
得知打折消息的人们,纷纷奔走相告,很快,林家布庄的门口,就被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个场景,自然是林安夜喜欢看到的。
能用这批去年的尾货,做个大广告,怎么算,都是赚的。
当那些贪爱便宜的人,都争先恐后买去年布料的时候。
一些贵胄人家,则已经被林安夜请进茶室,一对一的介绍新到的好货。
二这些贵胄人家,之所以选择来林家布庄,冲的也正是这点。
上等的香茶,精致的糕点,舒服的座椅,耐心的讲释,以及林安夜专业的建议,都无不彰显他们特殊的身份。
对于这些富贾而言,卖再贵的布料,都是物有所值的。
而林安夜也是不马虎,一匹进价十两银子的布料,经过这么一包装,就可以卖出五十两银子。
足足赚了四倍。
而这,只是林安夜生意经中的一小段。
精明的林安夜,还可以把别人不要的东西也拿来卖,虽然卖的不贵,但以几乎零成本的代价来算,这也是高人一等了。
而这,便是林安夜独辟蹊径的方法~卖布头。
这些布头,是其他作坊或布庄里不要的,或是别人做完衣服剩下的,就一点点东西,再做一件衣服,是肯定不行了。
当林安夜把这些布头收集起来后,再进行简单的分挑,将稍微大块点的,整理出来,以每块三五文钱去卖,而剩下的,就论斤卖,也可以卖个五文十文钱的。
而买这些布头的人,或者是刚好要做一个小物件,不用太多布料,要么是给孩子做枕头,用碎布料,就显得很软很舒服。
一夜的雪,让清河县一下子干净了很多,放眼望去,一片素洁,就连平日里脏兮兮的村头小粪池,此时也被白雪遮盖住了,整个清河县,就像梦中一般美。
杨美丫推开窗户,深深的吸了口气,闭上眼睛,一脸陶醉的样子。
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老天爷也似乎很喜欢这段姻缘,给了这么一个好天气。
晴空万里,高悬空中的太阳没有夏日那么毒辣,倒给人暖暖的关怀。
红色的大囍字,贴在各个门窗门板上,显得很是喜庆。
大红灯笼,不用点上,也已经显得足够火热,在白雪的衬托下,更是美丽大方。
院子里,几十张大圆桌将前屋后院都摆满了。负责筵席的掌厨们,已经撸起袖子加油干活了。
为了这大婚的筵席,林安夜也是操持前后,忙得不亦乐乎。
各种新鲜鱼虾,果蔬时令,都是一筐一筐的买。恨不得买光所有好吃的东西。
一大早,被邀请来参加筵席的人们一个个笑脸盈盈的来到林安夜的宅子前。
虽然林安夜没什么家人,但往日的与人为善,还是让林安夜得到了乡里乡亲的肯定。大家也都非常乐意过来捧场。
吉时到,杨美丫穿上美美的大红嫁衣,戴上红盖头,被接进了林安夜事先准备好的大红轿子。
谢灵虽然不舍,抹着眼泪,但最终还是将杨美丫给送进了轿子里。
迎亲的队伍很是热闹,林安夜胸口戴着一朵大红花,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脸幸福的走在轿子的前头。
等杨美丫走开一段距离后,杨家人也纷纷启程,前往林安夜家的宅子。
杨康穿了一件紫红色的褂子,谢灵也穿了一件同样料子的衣裳。
这颜色显得贵气,杨康的脸上,一把胡子也被精心修剪过。
谢灵怀中的杨雨泽,脸上被冻的红扑扑的,但看见其他人都那么热闹,杨雨泽倒显得有些紧张了,一直偎依在谢灵的怀中,倒是杨宗瑞和杨逸辰,两个翩翩少年走在谢灵的两侧,显得很是让人眼前一亮。
“来了,来了!”
林安夜的宅子前,等候了许久的人群突然间一阵欢呼,而骑在马上的林安夜,也是愉快的向人群挥手致意。
终于把杨美丫给迎到家里来了。
轿子抬到门前。
当杨美丫从轿子里出来的时候,林安夜一把就把杨美丫给横抱起来。
顿时,人群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大堂内,红烛摇曳,高堂上,两把太师椅摆在正中的位置上。
在太师椅的前方,两块草垫放在地上,杨美丫和林安夜双双跪在杨康和谢灵的脚前。
“爹!娘!”林安夜恭恭敬敬地递上两杯茶。
“唉~”谢灵满心欢喜的接过茶,轻押了一口。
杨康则有些激动,接过茶之后,喝了一大口。
完了,一人还分别给了杨美丫和林安夜一个红包。
繁芜的礼节,透着亲人朋友的衷心祝福。杨美丫虽然一身疲惫,却显得很是开心。
拜过父母之后,就是夫妻对拜了。
而现场的氛围,也马上进入了最高潮。
证婚的媒婆,将一根红线的一端递给林安夜,另外一端,塞在了杨美丫的手中,两个新人,在一阵欢呼声中,完成了最后的仪式。
“送入洞房!”
屋外,院子里,早已准备好的鞭炮声顿时炸开了花。
此时,哪怕是路过看热闹的,都会收到林安夜准备的花生和糖果。
目送杨美丫被娘家人护送进入洞房里。
杨逸辰和杨宗瑞,便被林安夜请到了首桌高位上。
当然,杨康和谢灵,也早已经在首桌上坐好了。
杨端午知道林安夜是深爱着杨美丫的,知道杨美丫舍不得林安夜喝太多酒,因为担心自己的新妹夫会被自己的兄弟欺负,便开始帮着林安夜。
只是被喜气冲昏头的林安夜,此时是早已经来者不拒,热情的招呼着每一个前来喝酒庆祝的人。
随着筵席的深入,酒桌上的菜品也逐渐的更新换代。
刚下去一盘溪鱼,这又端上来一盘猪耳朵。
这可是下酒的好菜,而且,是一般人家,一年都吃不到一回的新鲜菜。
就连见过世面的杨康,也是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太阳越爬越高,随着喝酒的兴致,人们的脸上也是越来越红了。
杨宗瑞将手搭在林安夜的肩膀上,红着脸煞有介事的对林安夜说:“你可一定要好好待我妹子,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林安夜举着酒杯,练练点头。
一会儿,两人又都哈哈大笑,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这酒,从早上的巳时开始,一直喝到傍晚的申时,人群才渐渐散去。
光是酒坛子,就累成了两座小山。
谢灵虽然舍不得,但杨美丫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一直到筵席结束之后,杨家人也都按礼节告辞回家了。
原本闹洞房的环节,也在大家的心照不宣下取消了。
毕竟,这忙活了一天,也是够让林安夜累的了。
推开洞房的门,杨美丫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床沿边上。
红盖头内,听见响声的杨美丫显得很是幸福。
杨府。
倪重阳回来都和杨端午说了。
杨端午说:“朱秋怀竟然还在人世?其实,之前我还没为杨家平反的时候,就也想找到这个人。没有想到,被冥城璧他们捷足先登了。”
倪重阳说:“我却感觉,这个人,不是真的朱秋怀。”
“为何?”杨端午问。
倪重阳目光幽深了:“我只是凭感觉,原因也说不清楚。”
周瑜恒忽然走了进来。
杨端午问,“可是作坊有事?”
周瑜恒说:“作坊都很好,账目我会送过来和你核对。不需要太操心。我来,也是想告诉你们,这个人,的确不是真的朱秋怀。”
杨端午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周瑜恒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杨端午还以为周瑜恒只是随便猜猜的,并没有放在心上,说:“谢策一定要完蛋了,可是我答应过谢丹华,一定会救谢策一命的。”
周瑜恒说:“现在谢策还在垂死挣扎,不过,幸好,谢策没有真正的登基。是倪重阳劝住了他。”
杨端午看向倪重阳:“你已经不恨谢策了吗?”
倪重阳眉毛皱了起来,“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为我娘亲报仇。可是,一想到他之前那么竭尽全力地消灭鞑虏人,我又情不自禁救了他。”
杨端午说:“重阳哥哥,谢策是应该受惩罚,可是,他罪不及死啊!至少,他也做了很多的贡献。没有他,谢太傅不会倒台,鞑虏也不会被抓。”
倪重阳心情烦躁起来,“我明白你们的意思。”
只有周瑜恒,目光看向远方,忽然自言自语办说了句,“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