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面饼分完了，事儿也安排好了。
关麟露出一个淡的几乎看不出来的浅笑，将手臂再度搭在一干乞丐的肩膀上，微微用力按压了一下。
低声道：“这些被褥、面饼是提前给你们的，这次的事情办好了，明儿个我把剩下来的被褥和面饼送来。”
一干乞丐满是感激的望向关麟。
他们的头儿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可抬眼的一瞬间与关麟的眼睛对视，登时又闭上了嘴巴。
“怎么？是不放心？我安排的事儿？”
“不，不！”乞丐头连连摇头，“俺们是感激公子的大恩，若没有公子，俺们还不知道得饿到什么时候。”
讲到这儿，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余光望向了那沉甸甸的木箱子。
关麟连忙问道：“是担心那木箱中的告示上，写着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是么？”
“也不是…”
当然，乞丐们没读过书，自然不知道这些。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关银屏猛地横起大刀，“要让我知道，是谁敢在关府偷东西，我非将他劈成两瓣儿不成！”
关麟眼珠子转动。
这次，是所有乞丐同时摇头，“公子，俺们为你做事儿，能吃上热饼，穿上新衣，这下连被褥都有了，夜里时，在那山神庙再不用受冻。莫说公子面善，不像是做什么坏事儿的模样，就是公子真要让俺们做啥坏事儿，俺们也…也干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不会被关公赶出江陵就成！”
啊…
关府中的伙夫正背着一捆柴火，哼着小调晃悠悠的走进柴房。
伙夫就要吓尿了，哆嗦着转过身，“不，不…不敢…关三小姐高…高抬贵手！”
眼珠子一定，突然想到什么，连忙道：“你们千万记住，咱们做的事儿都是大事儿，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谁？我长什么样！”
这伙夫懵逼了，他颤颤巍巍的反问，“我…我也正想问哪，一连两天，那蒸好的面饼像是长出翅膀变成蝴蝶飞…飞走了。我…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呀！”
伙夫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诧的望向关麟。
冷不丁的一句话吟出…关麟兔子一般的溜出了此间伙房。
他心里嘀咕着，这被褥、衣服和面饼都是从关府“窃”出来的，总不能说自己是“关家四公子”吧。
很明显关麟有些心虚…但最后的“知道”二字，还是很坚定。
一干乞丐彼此互视，面露疑窦之色，咋这名字，这么老气呢？
关麟朝他们笑笑。
要知道，春秋战国时期“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公”可是位列第一等的。
这下，关麟有点尴尬了，他想说——他是来看看今晚蒸饼了没，再“拿”一点儿，可这话…如何说出口呢？
倒是关银屏，她警觉了起来，“尚未到晚饭时辰，四弟这个时辰来干嘛？”
原来是名字。
只是…“公”这个字，往往说出口就让人觉得“不好惹”，就很有逼格。
此言一出，关麟一个哆嗦，他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三姐，弟先走了…”
——洪七公？
他刚放下柴火，脖子上就架上了一把冷冰冰的刀。
可这不展开还好，一展开之下，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可这名字…偏偏就不好办了。
关羽随手取过一封，缓缓展开。
刀在架在脖子上，伙夫的裤子已经彻底湿了。
那边厢…
看这群乞丐这么敬畏老爹的模样，关麟要把真名说出来，怕是以后就没法忽悠他们了。
反观关银屏，她意识到了，却是“唉”的一声，重重的呼出口气。
就在这时，柴房的门开了。
那乞丐头儿沉吟了片刻，方才解释道：“是公子帮了俺们这么多，俺们却连公子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公子？弟兄们想让俺问公子，俺也不敢哪…”
关麟顿了一下，连忙道：“三姐，我就是饿了，想来吃个饼！”
距离伙房不远处是关府的书房。
哎呦…
关麟连忙扶起他们。
“我突然想起，关索那小子又深夜跑去鲍家庄了！”
这时，伙夫注意到关麟手中提着一个盛饭的食盒，连忙问道：“四公子？这食盒不是伙房的那个么？怎生四公子拿着？”
呃…
“我姓‘洪’，你们索性就称呼我‘洪七公’好了。”
这写的都是什么？
“——我翻开大汉的历史一查，发现大汉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篇竹简上都写着“君权神授”、“仁义道德”这八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的又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的两个字是：吃人！”
关麟乱七八糟的解释了一长串。
一干乞丐们彼此互视，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位“洪七公”十足的高深莫测。
“知…知道吧？呃！知道！”
倒是把关麟绕糊涂了，他狐疑的望向眼前的一干乞丐，一本正经，“不对，你们一定有事儿！成，既信不过我，那明儿个我就不来了，本公子另请高明！”
…
关羽本是微眯的眼睛渐渐的凝起，丹凤眼怒目圆瞪，他朝着这竹简狠狠的道。
关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忙按下关银屏的刀。
关银屏这才放下刀，伙夫腿一软，忙扶着门才站定了。
“记清楚了，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洪，家中排行第七，故而江湖上…啊不，是江陵城的百姓们看得起我，称我一声‘七公’，就和那什么‘廖九公’、‘关公’一个样儿，也就仅仅只比‘荆州九牧王’弱那么一丢丢！”
旋即连忙帮三姐关银屏收起了刀，“三姐，不是弟弟说你，打打杀杀多没意思…女孩子家，学学做女红多好，是不是？”
“三姐，这是咱府中的伙夫，有话好说，别动刀啊！”
“我…”
嘶…
可莫名的，因为“公”这个字，对关麟更敬畏了一分，连忙磕头：“俺们…俺们谢过洪七公！”
呃…
“不对！”女人独有的敏锐与嗅觉提醒着关银屏。“四弟，你方才还说，你知道家中面饼被盗一事！”
索性…
哪怕到汉代，也是延伸为对尊长的敬称。
寒光闪闪，看着挺瘆人的。
啊…
“唉”的一声，关银屏叹出口气，回望向关麟，“近两日，府中屡屡失窃，先是几十人份的面饼，又是七、八身旧衣裳，今日倒好，早上时下人房的被褥都被偷走了！此事，四弟可知？”
“公子…”这下，几个乞丐拉住了关麟的衣服，生怕他生气走开。
倒是关麟，倒吸一口凉气，这亲姐姐有点过于敏锐了吧？
“不许出声！”是关银屏。
关银屏沉声道：“你身为关府伙夫，为何要偷府中的面饼？是何人指示？”
…
“什么狗屁！文章？”
说着话，关麟将关银屏的刀收入刀鞘，连带着放置于一旁。
此言一出。
这…
此刻，关羽邀廖九公来此，廖九公捧着一摞厚厚的竹简，这些均是半年来，关麟学文时应付廖九公检查时作的文章与答卷。
关羽自诩为文化人，他很少爆粗。
可这一次，他实在是…是憋不住了！
…
…
(本章完)